病房窗帘里透出的幽蓝灯光洒向在夜幕里疾速穿行的两个身影。
他们在大门处停下来，轻微的破空声后，门锁应声而开。
“这个消声器做得，真是没话说，”罗晋小声感叹，“等病毒的事儿过去了，光靠这手艺就能发大财了。”
“小声点。”贺景从一开始就像一只谨慎的兔子，小心地配合着他从另一边拉开金属大门，尽量减小滑轮和滚槽之间的摩擦声响。
这时黑暗里蹿出了一个人影。
两人都吓了一跳，贺景迅速地抽出枪——“是我。”
唐菘在微弱的蓝光里显出了面容。
“不是告诉你们都别来么？”贺景语气里有不满。
“我担心你。”
罗晋怔了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人会说的如此直白，但当他看到贺景毫无表情波动的脸时，却忍不住笑了，他怎么会以为这个几天前才知道男女有别的小姑娘能体会这四个字里的情深意重，唉，什么情深意重，去你爷爷的，真俗！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可唐菘下面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知道你不惧丧尸，但我不放心你带的人，万一他有什么别的谋算，我怕你没有防备。”
贺景没有说话，敏捷地闪进门内，算是同意了。
唐菘端枪紧紧跟上。
操，怎么忘了自己战俘的身份了！
罗晋暗骂自己真是欠的，气闷地踏进了大门。
大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片永远亮着蓝光神秘地点穿过走廊投射来微弱的光线。
三人都打开了手电，背靠背扫视大厅。
“没发现丧尸。”罗晋侧头看另外两人，“这里也太安静了，如果真的有成千上万的丧尸，总该听到个吧嗒脚步声吧。难不成它们也睡觉了？”
周围一片静谧，中央墙壁上挂钟指针走动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地让人紧张烦躁。
“不，它们在，感觉你的脚下。”贺景的声音带着少女的细腻，这时听起来却像鬼故事讲解员一样阴气森森。
刀风血雨里拼杀惯的罗晋也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压低了声音回道，“我说大妹子，你别吓人行不行，发现什么了你就直说。”
“是振动，能感觉到振动，却听不到声音。”唐菘用手心贴着地面，声音越来越紧绷，“而且很近。”
贺景也蹲了下来，却是捡起了地上的一张白纸，借着电筒的微光端详。
“你念。”自知国文不好的贺景把纸递给了唐菘。
唐菘接过，小声读了起来，“疫苗申请表，由于会影响疫苗的使用剂量和流程，以下内容请如实填写，姓名，性别，国籍，民族……等等，祖上是否有其他民族血统？其他的条项都算常规，但这个问题也太奇葩了吧。”
“哼，搞不好如果祖上有伟大的日耳曼民族血统，就会直接无敌，百‘毒’不侵呵。”罗晋居然附和般的调侃讥讽，因为童年失去父亲的经历，他从来对和医务工作者态度不屑。
而这张表格的页脚也有先前看到的斜十字。
贺景摸了摸纸面上的十字标，小心地折好装进背包。
十字的标识大概真能让她想起来什么，唐菘注意到贺景的举动，没有多话，而这时地面的振感忽然增强了！
三人迅速靠拢，“怎么回事？”
脚下的振感像是有沸腾的岩浆在翻涌，可偏偏周围安静得连他们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这样诡异的情形让人觉得好像是进入了恐怖片里的幽灵鬼屋，止不住地害怕。
“是丧尸，它们感觉到我们了。”贺景紧握着手电在黑暗中扫射，却仍然没有发现有丧尸袭近。
这种状况丝毫没有减轻他们的紧张感，丧尸不知会从哪里蹦出来的担心恐惧让他们提心吊胆。
“早知道就白天过来了，”罗晋低声咒骂，“妈的，这是在闹鬼啊，那几个混蛋到底在这儿干了什么！”
脚下的震感只增不减，甚至让人怀疑下一刻就会从地下钻出一只巨型土拨鼠或是史前巨鳄。
然而身周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你也说了拿到疫苗前不和他们起直接冲突，才偷着来的，”唐菘僵硬的声音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现在怎么办？”
贺景已经靠到墙边，向透光的廊道摸索前行了。
两个大老爷们无奈跟上。
行进到廊道的拐角他们停了下来，贺景率先收起了手电，冲进了蓝光区域。
这是一条极其普通的病房过道，道路尽头的房间是蓝光的来源，光线给整个廊道笼上了一层冷色。
每向前一步，就能感到一阵猛烈的躁动震感。
“它们明明就在身边。怎么什么也没有！”罗晋对着空荡荡的廊道快抓狂了。
贺景推开了廊道的第一扇门，房内的昏暗慢慢展现。
随着漫长沉闷的吱嘎声响起，出现在眼前的是三只面容狰狞的丧尸！
经过消声处理的轻微枪声响起，三只丧尸应声倒地。
端好架势还没来得及放枪的两个大老爷们动作僵硬地垂下枪口，装模作样地检视房间的其他角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到了吗？”贺景从背包里又取出了手电，“有玻璃碎了。”
“恩？打破了窗玻璃吧，”罗晋顺口接话。
“不是，在丧尸落地之前的玻璃响。”
果断的白光打过去，映照出三个白色的子弹裂洞，原来丧尸和他们之间竟还隔着一道玻璃！
一块巨大的玻璃从房顶落到地面，将三只丧尸和外界严严实实地隔绝开来。
他们之前站在光线中没有发现昏暗房间里巨型玻璃的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声音，”罗晋走上前敲了敲，“这大概是隔音的吧。”
“他们果然在这里做实验，”倒地的三只丧尸四肢上都有固定的铁环通过锁链和地面相连，铁环附近的皮肉比其他地方腐坏得更为严重，明显是拼命挣脱留下的痕迹，“这些丧尸是他们的实验材料吧，隔音处理之后，可以避免闹出的动静引来更多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