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还在看毛线书啊！
“这不是很好么，”景姐得到孔立轩的力挺，“姐看了之后，就不会再一脚就把你踢飞了。”
少年原来是很毒舌的……
罗晋被个小破孩儿揭了伤疤，倍觉失面子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大姐头还坐在那儿，不敢造次。他气哼哼地扛着枪爬上车顶打丧尸去，用重跺的脚步和连续的枪声发泄他的不爽。
随着枪响，窗外几只丧尸应声倒地，王立德向外张望，“现在看来，在能角就搜集了足够的食物真是个贤明的决定。就看郊外这情况，我是绝对不敢多往这城里走的。”
靠近的丧尸脚板触地的嘎达声和风刮过窗的微响让外界显得越发静寂和荒凉，这几天轻度的沙尘暴更是将这一片北方的天空映得昏黄诡谲，遍地东倒西歪的垃圾桶和被到吹空中狂舞的纸片向到来的访客宣示，这里早已经失去了秩序和人气。
“就像进入晚期的癌症病人，我们只能看着它一天天恶化，无能为力。”唐菘也走到窗边，车顶频繁的枪声到底还是中止了他们的学习进程，而贺景早已经趴到后舱门开枪打死了两只丧尸了。
贺景忽然加快了射击速度，几只丧尸挥舞着爪子冲向舱门，被在额头线上的一阵平行扫射轰得脑浆四溅，倒地不起。
这不是贺景的习惯，拒绝扫射、坚持点射的女孩认为一枪必须消灭一个或以上的丧尸，否则就是浪费子弹。
察觉到异常的唐菘立刻拾枪补上，“它们变多了？”
“不是，”贺景对着瞄准镜，“他忽然停下了，我没来得及。”
唐菘听了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明白了。
这是不用言语就能在强者间自然形成的默契，车顶的负责远距离，车内的负责近前。
虽然罗晋忽然的攻击停止让贺景有点猝不及防，但这种无声的配合本身就已经让唐菘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换成他在车顶，要花多长时间才能领会并和贺景形成配合呢？又或者，即使形成配合，他又有没有足够的实力保证外围防线的稳固让贺景安心把战线交给他呢？
果然他还是太弱。
唐菘心浮气躁地开了一枪，子弹从丧尸高耸的右颧骨穿了过去，还活着的丧尸仍继续着它的攻势。
唐菘待要再开枪，身边女孩枪膛里冲出的子弹已经准确地打中了丧尸的眉心，给了它致命一击。
唐菘忽然希望谁能结结实实地打他一顿，让他不醒人事了最好。
烦躁。
不知什么缘故停下射击的罗晋从车顶翻爬进厢内，在大家面前展开了一张纸，“看看这个，这种告示飞得到处都是。”
白纸黑字的纸片，和逛商业街时收到的宣传单没什么两样，顶上是两个加粗的大字“福音！”下面这样写道：“最近爆发的病毒已经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它将我们的亲人变成了怪物，让活着的人担惊受怕、饱受煎熬，而今天它毫无顾忌的肆虐终于要终止了！我们的研究人员带来了疫苗，它能够彻底破坏人到丧尸的转化过程！有了它，即使被咬到也不必担心会变成那些怪物！把一旦被咬只能等死的担忧抛到一边，你甚至能单枪匹马到人烟较少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搜索食物！疫苗免费提供，幸存者们快快来吧！但要注意的是，我们的疫苗只作用于未感染者，对于已经被咬但尚未转化的不幸人们，我们只能表示遗憾。我们的地址是黄梅路107号，疫苗数量有限，早到早得，用完即止。”下方还有一幅简略的地图。
接到传来的单子，黄兆青兴奋地一拍大腿，“这是大好事啊！”他回身奇怪地看向并没有如他想象般被喜悦充满的后车厢，“我们还等什么，这就赶过去啊！”
车厢里很安静，一片思考的沉寂。之前的“橘子事件”仿佛还在眼前，对这样天上掉的馅饼，人们很难不抱有戒心。
王立德问唐菘，“你是学医的，你觉得呢？”
唐菘定了定神，收回了自己烦乱的心绪，想了想说，“从医学的角度来讲，这单子上说的都很合理，研制出疫苗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疫苗作用于未感染者，而不能逆转已经形成的感染，这些说法都很科学，看不出什么问题。”唐菘扶了扶眼镜框，“但奇怪的是，关于疫苗的来源，它只含糊地说了一句‘我们的研究人员’，这不合常理，一般来说在疫区发布这样的单子，如果是国家行为，会加盖相关部门的印章以显示其正规性，如果是组织企业的私人行为，为了提高自己的声誉它更会把机构名称交待得清清楚楚。而这张单子上该写的没写，反而像商业广告一样大喊口号，”唐菘摇了摇头，“感觉很不专业，很怪，就像是——”
“电线杆上贴的性病治疗的诊所小广告。”罗晋插话道。
“恩，差不多。”唐菘看了看这个屡次给他带来不小打击的男人又垂下了视线，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形象。
“所以光是它的真假就很让人怀疑，如果真的有疫苗，为什么这个城市该死地安静，半个人影都看不到，而就算它说的是真的，发布日期标的是前天，疫苗数量又有限，就是说即使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还有剩，可能白冒一趟险。”
人们忍不住点头赞同罗晋的分析，不太相信情况像宣传单上说的那么乐观。
可罗晋却在一片严肃和担忧中突兀地笑了，“不过就算是冒险，这东西也值得一试。”他眼光灼灼，抬起嘴角露出闪光的白牙，“如果真有疫苗，那就是搞到了‘咬不死’的命，只要足够小心，说不定连逃亡都能省下。”
刚才还在点头的人们面面相觑。
疫苗确实很吸引人，但仅凭一张看起来完全不正规的小广告就再次深入到可能密布丧尸的城市里去？
还是不理会它，继续承受着被咬一口就等于死亡的心理压力回到危险系数相对小的逃亡路线上去？
询问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转向贺景。
射击告一段落，她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清晰地说，“想要就去啊，不行再说。”
众人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果然这就是大姐风范，强者风范。
看着和罗晋得出同样结论的贺景，唐菘心里更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