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北周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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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新上路

听说官兵来了,宇文云裳安静下来。黑暗中,她被一只手牵着,也不知被带到哪里,只觉得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没一会儿,牵她的手放下,火折子又被打亮。

看到一双眼睛在面前出现,宇文云裳没想到一直牵着自己的会是无言。

“你把灯点亮,不怕外面的人看见吗?”宇文云裳问。

无言愉快的摇摇头,她猫着腰点燃一只蜡烛,吹熄手中的火折子。

宇文云裳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地下室,空间倒还敞亮。想来地上的人察觉不了此处,无言才会放心大胆的点灯。看这个小妮子驾轻就熟的样子,她应该不止一次来过这次。

地下室非常简陋,但储备了基本的生活用品。无言像个主人似的,热情的给宇文云裳倒来一杯水,宇文云裳嘲笑道,“没想到你不仅不能说话,记性也不好。本姑娘刚刚是被一泡尿憋醒的,现在哪里喝得下去?”

无言听罢此言露出惭愧的微笑,她指了指角落边的一把夜壶。

看到那夜壶,宇文云裳突然联想到自己在天牢里面过的日子,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嘀咕道,“最近总在这种幽闭的地方生活,倒像上瘾了似的。”

好在这样的时间不太长,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宇文云裳就看到一扇门缓缓的打开。无言拍了拍手,指了指外面。

“也就是说安全了?”

无言使劲的点了点头。

她们一块走出去,师傅正等在外面。这个师傅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妇人,此时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宇文云裳忍不住拿她和王喜做比较,看起来无害的小人物,会不会冷不防的伤害你呢?

但师傅却不像王喜那样一副刻意讨好的模样,也不像扑克脸那样一副面部神情瘫痪的神情,更不似秦晖那样故意摆出的冷酷。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仿佛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她正在做的工作而已,再正常不过。

事实恐怕也的确如此。

她是和秦晖、海卫林一样,周国安插在齐国的细作,猎鹰团的成员。她会是老鹰吗?

“师傅,刚刚官兵为什么会来?”屋内有一点狼籍,宇文云裳稍作关心。

“他们在寻找一个越狱的犯人。”师傅说。

“是在找我吗?”

“你是无踪,是灵山庙的出家人。怎么会是逃犯呢?”

“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宇文云裳见官兵走了,本有心思取笑一下师傅,无奈刚才憋了许多,这回子终于有方便,就扔下一句话往茅房走。

没等师傅吩咐,无言立刻打着灯去追宇文云裳。宇文云裳看着身后跟来的小跟班,忍不住有点自鸣得意——现下似乎捡回了一点公主气派。

光阴似箭。转眼,宇文云裳已经在灵山庙里住了一个多月。除了那天晚上官兵有一次巡查以外,再也无官兵来此间巡查。南北朝时期佛教盛行,皇家也很遵从佛教,但却不知为何,这小小的灵山庙香火并不旺盛。平常少见香客,只有初一十五才稍许热闹一阵,也不过是多了三五个香客。而且这三五个香客来得早,去得早,只在前院的大雄宝殿上香,加上宇文云裳刻意躲避,所以也从未谋面。

后院有一块地,除了诵经以外,师傅每天都要摆弄它。刚开始的时候宇文云裳以为那是种的菜,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蔬菜。她们每天吃的菜要靠刘老伯送过来,刘老伯隔三天上来一趟。除了蔬菜以外,有时也捎带些其它的日用品。

宇文云裳有时向刘老伯打听一下山下的情况,刘老伯话倒是不少,却没什么有用的。他总是拿宇文云裳作小孩看,尽说些骗孩子的傻话。听得多了,宇文云裳就懒得和他说话了。

师傅的法号安恕,只要宇文云裳不下山,她不会管她在做什么,平常并不主动和宇文云裳说话,但若是宇文云裳问她,她也会回答。例如有一次宇文问她田里种的什么菜,怎么不摘了吃?她答道,时候到了,自然会摘了吃。

宇文云裳又问她和秦将军是什么关系?安恕回答,我不认识什么秦将军。宇文云裳听后就夸奖安恕,师傅你的自我催眠真的是十分成功。

说起来,在这个灵山庙里,和文云裳相处时间最长的是无言。无言已经从最初偷偷的看宇文云裳发展为主动向她示好,像个丫头似的把宇文云裳伺候得很周道。宇文云裳吩咐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让她倒水,她不会端茶。宇文云裳本来以为无言不过是这庙里普通的小僧尼,自小伺候人惯人,后来通过观察发现无言的处境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因为她也从来不见生人。

只是,无言又在躲着谁呢?有一次,宇文云裳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穿越过来是附在无言的身上,那会遭遇到什么事?不管怎样,无言至少长得好看一些。

要是搁以前的艾小米,在这样无趣的地方呆上一个月,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是穿越都在她身上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想象呢?小庙虽然简陋,但短期看来,在这里生活不用提心吊胆。现在宇文云裳最需要的就是安宁。

更重要的是,宇文云裳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研究一下在黑牢里得到的《百草集》,她深刻的感到自己原来的知识在古代社会里一无所用,如果不找到一技傍身以后可能都会寸步难行。现在不过是有周国公主这样的身份做掩护,才会有人供她吃穿。一旦情况发生变化,她难道真要出家当尼姑去?

其实宇文云裳还是没有了解到古代社会女子并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找个好老公嫁了就可以一劳永逸。

《百草集》的内容并不多,宇文云裳早已翻看多遍,其中描绘的药理知识在她看来几乎是天方夜谭。这世间哪会有这么多带毒的花花草草,如果在路边看起来如此无害的小草也能毒死人的话,现代的西医岂不是缘木求鱼了?

饶是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一个月过去后也住不下去了。秦晖不知道死到哪里去,再也没来过。宇文云裳烦燥起来,她开始设想各种可能,最后决定去问问安恕。如果她不把秦晖叫来,或者把他们设计的逃跑计划告诉她的话,她就要自己回周国了。

“贫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里没有公主,只有无踪。若是无踪想离开灵山去别处,我也不会拦你。只不过出了这扇门,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安恕大师道。

“我若是在路上被齐国的人抓住了,说不定会把大师你也说出来”宇文云裳威胁。

安恕淡淡一笑,“那又如何?安恕似乎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吧?”

“敌国的细作不算把柄吗?”

“细作……哈哈,无踪,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但出了这扇门,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至于你接下来会说什么,我都不在乎。”说罢,安恕不再理会宇文云裳,又扛了锄头到地里。

宇文云裳翻了个白眼,说道,“难道我还真求着住你这里不成。”她心道离自己逃出天牢已过一个月,宫里那边应该不再关注自己的事。至于邺城的守卫,那更应该是早已经撤离。目前,她只需要准备一些银两和食物,一路打听,说不定就能回到周国。

就这样指望着秦晖,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灵山庙里头的功德箱里有不少的铜板,宇文云裳注意到师傅从来不曾清点过功德箱。古代社会的汇率怎么算她不知道,但钱多拿点总没有坏处。她趁师傅和无言都到田里的时候把功德箱里头的钱都拿了出来,又到厨房里拿了些食物,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就出发了。

彼时正过晌午,宇文云裳出了庙门,头也不回的沿着小路往山下走。没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