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梅梦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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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瓶花相寄词话便牵连 燕衣交赠比昵先着急

集唐七言律:

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

潮头望入桃花去,鸳鸯相对浴红衣。

喷香瑞兽金三尺,舞雪佳人玉一围。

折柳且堪吟晚槛,重将歌舞送郎归。

话说安哥一日在房中与春莺计道:“吾爱梅相公,有心对他,却自害羞,必得一计等他来偷我,兀的不好?”春莺道:“只是如此便了。”安哥便叫春莺去采一朵荷花来,不一时,春莺采得荷花来,安哥接在手中,拴于瓶内,更写一词道:娇嫩鲜妍,香表十里游蜂恋,聊借一枝,赠与幽人伴。写毕,付与春莺持去。春莺领命,走到西厅来,只见浪子立在池畔竹林石栏边,捻着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口中吟着流风入座飘歌扇,瀑水侵阶溅舞衣之句,见着春莺,微笑道:“姐姐从何而来?”春莺道:“夫人令贱妾送得一枝荷花在此。”浪子闻说夫人送的花儿,便喜喜欢欢,邀春莺同到书厅里去,春莺将花供在桌上,浪子道:“夫人还有甚的言语。”春莺道:“还有一词在此。”浪子接过一看。自思道:夫人有意我了。便对春莺道:“夫人书作俱高,姿容绝世,岂非天人乎?今蒙惠我荷花,岂非怜小生寂寞,赠此作伴耶?”春莺道:“夫人最是爱才,前日见了相公,甚有怜爱之情,今日此花,非无意也。”浪子笑道:“吾亦有意,只是不敢说耳。”春莺道:“乘此机会,何不写一回词,探他情意如何?”浪子道:“夫人词中十分有意,便写一回词去。”词道:玉容嫩蕊,捧读新词已相许,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写毕,付与春莺,春莺领命,走回房中,递与安哥看了,笑道:“亲心肝儿,好个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只此两句,便勾人魂灵。”又道:“你去时,他在那时做甚的,见着你。别有甚的言语?”春莺道:“吾一去时,他在竹林中,斜倚着石栏杆,攀着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吟着唐人邕流风入座飘歌扇,瀑水侵阶溅舞衣之句,春莺一见,便如仙子,婉转可爱,他便邀吾到书厅上去,看了这词,说道:‘他也有意吾,吾也有意了,那时一笑百媚,香肋如桃花艳色。夫人据着春莺看起,凭他甚的贞节女人见了,无有不动情者。”安哥道:“不要说了,你再去走一遭,今晚叫他便来。”春莺道:“没有甚的印信,他怎肯便来。”夫人道:“也说得是。”便去脱下一条粉红裤儿与春莺。道:“你去送与他,也要他随身的裤儿回答。”春莺依着安哥言语,走到书厅里来。对着浪子道:“这个儿是夫人随身的,特地送与相公,叫相公也要随身裤儿作答,相公今夜便来。”浪子见着裤儿,便十分兴动,接来紧紧搿在怀里,道:“心肝,好肉香也呵,好恩爱也呵。”将裤儿着实亲了一回。脱下自己一条白纱裤儿,付与春莺,将红裤儿即便穿了。春莺笑道:“你两个虽不会着手,已先着意了。”浪子便将春莺搿住道:“他这裤儿是牝上戴的,如今调转,怎不着意也呵。姐姐,事成后,少不得你也受用一杯儿,烦你去对吾心肝说,好一个标致书生,今夜便来,与心肝牝里弄哩,只恐你经不起这张大物。吾倒替你忧哩。”春莺道:“你俩个也做得一对也。”浪子又道:“吾闻司农在书房内安歇,夜间可不进来么。”春莺道:“俺老爷性喜修道,不喜风月。但是夫人请他便进来,不然再不进房的,一年只得一二次也。”正恁地说,只见一个安童走来,春莺拿着裤儿自去,那安童禀道:“今日老爷请各位名士与相公会席,须是早去。”浪子道:“吾就来了。”当下浪子收拾,开了书厅,打扮赴宴,不题。正是:

满座诗人吟送酒,离城此会亦应稀。

毕竟当夜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你看走来走去,都是春莺这丫头。噫!世间丫头未有不好事者,故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为者矣。甚矣闺门之谨也,先谨其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