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联合国行动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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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刚果维和大行动

60年代初,非洲觉醒了,有17个国家摆脱欧洲殖民统治,宣布独立。然而,非洲并不平静,内战纷起,其中刚果最为典型。联合国向这里派出了冷战时期人数最多的维和部队。

刚果(扎伊尔),这一中非洲的巨人,幅员辽阔,资源极其丰富。刚果国家的名字来自于其境内的一条大河刚果河(又名扎伊尔河)和这条大河的河口地区自十五世纪末就开始存在的文明国家刚果。

中非巨人的独立与分裂

古代刚果国家由于殖民者的到来而分别沦为了法国和比利时的殖民地。比属刚果1960年6月30日宣告独立,定国名为刚果共和国。法属刚果也于同年8月15日宣告独立,也定国名为刚果共和国。为了区分两国,一般称比属刚果为刚果(利奥波德维尔)(利奥波德维尔1966年7月1日改名为金沙萨)、而法属刚果为刚果(布拉柴维尔)。以后两国国名又几经变化。刚果(利)于1964年8月改国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1971年10月27日又改为扎伊尔共和国。1997年,再次改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而刚果(布)于1968年底改国名为刚果人民共和国。1991年6月10日又恢复原国名。

1960年6月30日11点,非洲大陆的心脏——刚果共和国首都利奥波德维尔礼炮齐鸣。比利时的三色旗降了下来,刚果的蓝色七星国旗在一片欢呼声中徐徐升起。从此,刚果作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在非洲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正式宣告成立。

刚果共和国独立了!刚果人民欣喜若狂。酷爱自由、性格外露的非洲人,一旦摆脱枷锁,激情就像火山一样迸发出来。独立之日,刚果人民敲起了“达姆鼓”,跳起了热情奔放的非洲舞。刚果共和国的城市、农村到处是沸腾的人群。刚果人民为了表明自己彻底独立、完全摆脱殖民地影响的决心,立即推倒了高耸在首都各主要大街上的比利时国王的塑像。

7月1日,刚果共和国总统卡萨武布和政府总理卢蒙巴联合致电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请求接受刚果为联合国会员国。7月7日,安理会讨论了这项申请后,通过了向联合国大会提出接受刚果为联合国会员国的建议。

刚果的独立,标志着这个号称“非洲心脏”的大国在经历了80年的殖民统治后迈向自己的新生!

苏联和其他亚非国家的代表热烈祝贺刚果人民和政府取得争取独立斗争的胜利。

英国法国的代表则在贺辞中对比利时在刚果经济和社会进步中所做的贡献大加赞扬。

美国的代表把刚果人民的斗争比做非洲的“独立战争”,并表示愿意同这个非洲中央的新共和国合作。

比利时的代表则把人们对刚果繁荣昌盛的赞美说成是自己的功劳。

但好景不长,刚刚独立的刚果很快就面临着国家分裂的危险。加丹加的冲伯在某些西方国家的鼓动下,宣布脱离刚果独立。加丹加省是刚果最为富饶的一个省份,加丹加的外汇收入占刚果外汇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它境内有极其丰富的铜、钻和钠的矿藏。加丹加的独立,刺激了刚果其他部分分离的欲望。其邻近的盛产钻石的开赛区也想步加丹加的后尘,在西方国家的策动下,卡隆吉宣布成立所谓的“开赛矿业国”。

为了制止国家的分裂,共和国总统卡萨武布和总理卢蒙巴一同乘飞机前往伊丽沙白维尔,试图同冲伯进行谈判。但冲伯却拒绝它们的飞机在伊丽沙白维尔着陆!

求助联合国

无奈之中,刚果共和国政府只好求助于联合国。

7月12日,刚果共和国总统卡萨武布和总理卢蒙巴联名致电联合国秘书长哈马舍尔德,请求联合国立即给予紧急军事援助,保护刚果领土,使之免受他们认为是危及国际和平的外部侵略。刚果领导人还要求联合国制止分裂加丹加,并指责比利时通过精心策划的这一分裂正在实现一项殖民主义阴谋,企图继续控制刚果。

收到刚果政府的正式公函以后,哈马舍尔德立即召集他的助手们讨论了刚果的局势。哈马舍尔德认为刚果的要求涉及到了一件可能危及国际和平与安全的维持的事件。因此马上以联合国秘书长的名义致信安理会主席:

我想通过您报告安理会,目前之形势,依我所见,将危及国际和平与安全。故请您召开安理会特别会议,以审议秘书长关于要求联合国对刚果共和国采取行动的决议。我请求于今晚八时三十分召开会议。

达格·哈马舍尔德

联合国秘书长

虽然这仅仅是一封非常短的信件,但它却是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文件。在寥寥数行字之间,却包含了一个联合国的重大的程序性问题。

在当时联合国存在的15年间,这是第一次联合国秘书长直接向安理会发出号令。

联合国宪章第99条赋予了联合国秘书长这项直接提起召开安理会会议的权力。首任联合国秘书长赖伊在任期内没有使用过这一权力,哈马舍尔德的任期快要结束了,他才行使了这项权力。

国家享有提请召开安理会会议的优先权。但理论上存在这种情况:一个会员国或会员国集团自愿请求秘书长提出普遍和平受到威胁的问题,而他作为回答则可以按联合国宪章第99条运用自己的权力,召开安理会会议。但哈马舍尔德第一次把这种理论构想变成了现实。

哈马舍尔德似乎对他能够行使这项“新权力”显得很兴奋,甚至“13日”这一西方人认为相当不吉利的日期,他也毫不在意。但这一倒霉的日子似乎“注定”了联合国这次维和活动的倒霉的结果以及哈马舍尔德的意外到来的死亡。

应哈马舍尔德的要求,安理会于7月13日深夜召开会议。

在安理会召开会议的同时,刚果的局势是灾难性的。比利时军队对刚果进行了军事干涉,重新占领了所有主要居民点并继续向其军事基地调集军队和武器装备。而刚果中央政府甚至连首都利奥波德维尔的局势都控制不了。它既无军队,又无管理干部。没有外来援助,它可能在任何一分钟内失去政权。

于是,在安理会会议召开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史无前例的局面:这个专门讨论刚果问题的会议竟没有刚果合法政府的代表参加。

但安理会却邀请了“侵略国”比利时政府的代表参加。

安理会的波兰主席提议邀请刚果政府代表团出席安理会会议。

但哈马舍尔德称:“安理会会议是我按照刚果政府的请求召开的。据此,看来我应是在以这个政府的名义在这里发言的人。”

安理会连夜经过激烈的辩论,7月14日通过一项决议,要求比利时从刚果撤出军队,并授权秘书长采取必要步骤,在同刚果政府磋商之下,向刚果政府提供一切必需的军事和技术援助,直至刚果国家保安部队能完全承担其职责为止。

与此同时,安理会否决了苏联代表提出的三点修正案:谴责比利时的武装侵略;要求比利时部队立即撤退;把应提供的军事援助只限于由联合国非洲会员国来提供。

为了贯彻安理会的决议,联合国秘书长成立了联合国刚果行动中心(ONUC,系法文缩写,或英文缩写UNOC)联合国刚果行动中心一方面从事民政工作,另一方面派出了一支国际武装和平部队,即联合国刚果部队。

联合国驻刚果部队由大国以外的一些国家派出的特遣队组成,完全接受联合国的指挥,按固定的命令只能在自卫时使用武力,不得干预刚果的内部事务。

从规模看,这是联合国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维持和平行动之一。而且这也是一次异常迅速的军事行动。其速度之快,令人惊讶,真好象是神兵天降。

在安理会决议通过后48小时,即7月15日,第一批由加纳、突尼斯、摩洛哥和埃塞俄比亚的军队员额中派出的3,500人的部队做为特遣队已在利奥波德维尔登陆,进入刚果的几个军事据点。一星期后,部署在刚果的联合国官兵已超过了11,500人。他们占领了刚果重要的港口、城市和机场,在刚果六个省中的五个省,即除了加丹加省外的刚果全境,建立了支撑点。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军队的部署从零开始,在屈指可数的日子里,需要征得三十几个国家对派遣军事人员的同意,在部队的员额,使用条件等方面达成协议,组织由印度尼西亚、印度、哥伦比亚、瑞典以及一些非洲国家至刚果的远距离运兵,营房配置,给养和通讯保证,动员部队进入备战状态,这是一个十分繁杂的工作。

根据安理会7月14日的决议,哈马舍尔德任命他的助手、联合国副秘书长本奇博士出任秘书长首任驻刚果特别代表。

选择本奇代表联合国出使刚果是有特别原因的,第一,本奇是一名美国黑人,他同非洲打交道再合适不过了;第二,哈马舍尔德认为,他派往非洲的第一只春燕应当是能够取悦于刚果人的。本奇是一个温和、委婉和宽厚的人。他也是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黑人。他是1950年因在中近东的谈判中所起的积极的作用而获奖的。

联合国驻刚果部队任命瑞典将军卡尔·冯·霍恩为其最高司令官。

联合国刚果行动中心在执行任务中将先后面临这些艰巨任务:比利时部队的撤退;法律和秩序的维持;刚果政府危机;加丹加的分裂和技术援助的提供。

到1961年7月,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人数最多的时候,有8个营、约2万名军人和2000名文职人员和技术专家来到刚果。

联合国军一到刚果就接替了比利时军队,首先接管了利奥波德维尔,随后又接管了除加丹加以及加米纳和基托纳两个军事基地以外的刚果其他地方,最后这三地也被接管。驻加丹加的行动在1960年8月完成。到9月初,刚果整个领土上已经不再留有比利时军队了。

总理卢蒙巴之死

但联合国维持和平部队在到达刚果伊始,就开始与以卢蒙巴为首的刚果政府产生了摩擦。

与此同时,刚果中央政府也发生了分裂,亲西方的总统卡萨武布与激进民族主义的总理卢蒙巴反目成仇。随即刚果局势发生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变化。卢蒙巴在一次视察军营过程中遭遇兵变,他立即向他身边的联合国维和部队士兵提出请求保护。卢蒙巴在联合国部队的“保护”下度日如年,他不甘心失去政治斗争的筹码,在一个风雨之夜逃离联合国部队驻地,向他的支持者的大本营东部地区逃去。很快他被卡萨武布的军队发现并逮捕。卡萨武布秘密地把他这个“死对头”“引渡”给他的另一个政敌加丹加的冲伯,冲伯毫不犹豫地立即秘密地处死了卢蒙巴。

卢蒙巴的遇害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1961年3月7日召开的联大会议上,加纳总统恩克鲁玛发言说:“历史上有许多杀死国家首脑的事,但是,如此背信弃义地杀害卢蒙巴,这种情形是绝无仅有的。这是历史上第一次联合国军队参加的对一国首脑的谋害,这支军队本来是按着他的请求来到首都恢复法律和秩序的。”

4月初,第十五届联大进行了第二次会议专门讨论刚果问题。几内亚代表加罗·杰里4月4日在联大的发言指出,刚果危机已转变为联合国危机。本来,刚果合法政府请求联合国帮助它摆脱危机,然而“代替这样做的是联合国带头造成了刚果国家的全面瓦解”。

“刚果的法律依靠联合国武装力量的存在而存在。然而我们却看到,中央政府被推翻了,它的成员被逮捕、被杀害;政变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叛徒和篡权者受到鼓励,向他们提供了资金和各种其他支持以完成殖民的指示,彻底消灭年青的刚果国家;比利时人的渗透计划在这个时期终于实现了,他们有系统地重新夺取了国家的全部政治、行政、经济和技术机构”。

面对人们纷纷的指责,哈马舍尔德无力反驳。他忧郁地坐着,沉默不言,脸色惨白。当那些犀利的语言象箭一样射在他那僵冷、麻木的脸上的时候,他的太阳穴的血管神经质地凸露出来,支着下巴的手在痉挛地颤动。

4月15日,联大责成成立一个四人调查委员会,具体调查卢蒙巴的死因。该委员会于11月11日向安理会和联大提交的报告称:委员会得出的结论是,压倒一切的证据否定了加丹加省政府提出的卢蒙巴及其同事是在1961年2月12日被某些同部落的人所杀害的官方说法;而表明被囚禁的人是1961年1月17日在伊丽莎白维尔附近一个别墅里,当着加丹加省政府官员的面,被某些雇佣军人所杀害的证据看来基本上是真实的;并且卡萨武布总统及其助手和冲伯及其助手拥有不能逃避的责任。调查委员会指出:由于利奥波德维尔各方当局的反对,它未能去刚果进行调查。

联合国决定由卢蒙巴之死所造成的危机中解脱出来,下决心解决刚果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