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老火车的时光慢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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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661次(兰州—吐鲁番):最最苍凉的旅程

车次1661

始发站宝鸡(10:45)

终点站阿克苏(12:53)

硬座160元

硬卧325元

区间里程3235公里

区间时间2天2小时8分

从兰州登上1661次列车,向着占中国国土面积1/6的新疆一路西去。硬座车厢里挤满了维吾尔、哈萨克、回、汉等民族的同胞,用无法揣测的眼神,轻描淡写地扫视着我,弄得我不知所措。穿蓝色冲锋衣的年轻男孩叫住我,示意我坐在他旁边。他叫张帆,与迷笛音乐节创办人、迷笛音乐学校校长张帆重名。

他从天水上车,准备去嘉峪关。同样是一个人旅行,更容易惺惺相惜。我们两个七尺汉子挤在一个座椅上,充满了紧张和别扭。后来索性两个人各自轮流坐一会儿,这让我相当不好意思。但是对方的慷慨,你若不接受反而成为一种轻薄。

一夜煎熬,各种汗臭、脚臭、烟味、啤酒馊味以及发酸的橘子皮味道,混杂着飞舞在空气中。时间变得漫长起来,秒针滴答的声音,在不存在的时钟里反复侵入脑海,这是符合《时间简史》中所论述的物理规律。我和张帆用交替的休憩和相互交换过去的旅行经历来应对这无比单调和顽固不化的夜晚。

凌晨5点15分,列车到达嘉峪关。这个充满了善意的男孩要从这里继续他的旅程,我们约好如有机会新疆再见。车继续开,在这里便可以远眺祁连山。国内有一支民谣团体“六个国王”,曾经有首歌这样唱到:

祁连山,关外关

白玉镶顶九重天

风吹石,月鸣沙

三千弱水两岸暖

戈壁滩,红柳繁

五月飞雪刺骨寒

钟鼓楼,蹿云端

甘州肃州滩连滩

千年白雪皑皑封不住河西神采

万里风沙漫漫摧不垮嘉峪雄关

悲离合,愁万千

他日终将狼烟燃

忘情处,志无边

长河红日迎我还……

然而昨夜的折腾让我没有一丝精力去远望古道和雄关,抓紧时间趴在桌上睡觉。动荡的车厢夹杂着各种莫名的气味进入到我荒诞不堪的梦境中。当我再度睁开惺忪的双眼,窗外已经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

这时列车已经驶出柳园站,前方即将进入新疆界内。戈壁滩渐渐占据了眼前全部的视线,告诉我它才是这里的王者。这是一片彻底走向荒凉的世界,连绵不绝的戈壁滩,各种形状诡异的地貌,让你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肃然起敬。连续几十公里荒无人烟,这在其他地区似乎不敢想象。可如今这种景象就摆在我面前,让我再次质疑是否堕入了天外星系之中。穷极而望去,天空和地平面连成了一片,没有任何遮拦,只有孤独冷峻的夯土物体残败不堪地存在着。沙色和蓝色,仅存的这两种颜色统治了天空和大地。

耳机里传来塔塔尔族的冬不拉曲子《驼铃》,与眼前这种景观形成一种天作之合。我感到浑身如饮酒之后的豪气在翻涌,在人类不断扩张自身居住环境的今天,尚有这般无法被人类文明涉足的广袤空间,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在举目无边的戈壁滩面前,每个人就好比是一只蚂蚁,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哈密是进入新疆之后的第一个“大城市”。这里是新疆的东大门,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但让更多人熟知却还是因为哈密瓜。这次我打算重点游览下新疆的北线,东线的哈密就只能暂时割舍了。不过新疆这个地方,这辈子肯定不可能只来一次。她太广博,若非拿出半年左右的时间,只能触碰她的一点皮毛。

鄯善,则更让迷恋历史的人激动不已。这个著名的西域古国,实际上就是传说中的楼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唐代著名尚武诗人王昌龄这首《从军行》,似乎把一个金戈铁马的古战场形象地还原了出来。然而此楼兰早已非彼楼兰,今日的鄯善,早已改头换面。而曾经的楼兰古国遗址坐落在神秘的罗布泊腹地,正等待着无数探险家去一睹她神秘莫测的遗容。

我的新疆行,第一站就此揭开序幕。回顾自己一路从苍凉中走来,心中激荡不已。新疆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从踏上她的第一步开始就深深地爱上她了。

沿途可选择的旅游地

天水、兰州、武威、张掖、嘉峪关、哈密、鄯善、吐鲁番、库尔勒、库车、阿克苏。

旅行小提示

1661次列车是目前国内所有开行列车中,运行时间最长的一趟车。足足要开行50个小时,最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是一趟绿皮车。这趟车从秦岭上的重镇宝鸡出发,横渡壮美的渭河,饮天上之水,过拉面之乡,跨越母亲河的铁桥,然后便是海拔3000米的乌鞘岭,经河西走廊,过丝绸之路,途径祁连山,西出嘉峪关,来到广袤的新疆大地。苍穹下,戈壁滩一览无余,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鄯善古城今日的繁华,然后转而走向悲壮苍凉的南疆铁路,库尔勒大叔们豪爽地弹起冬不拉,到库车时忆起梦中的龟兹古国……1661次可谓神车中的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