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封神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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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 线索(下)

此时已近傍晚,虽然尚处夏日,不过法阵护罩外那重新铺天盖地的紫色花粉已经让光线黯淡了不少;云径上的不少商家纷纷点亮了临街的霓虹招牌和各色灯笼,如果从半空俯视过去,弯曲于城中的十里云径就如同地球上被五颜六色灯火笼罩的璀璨夜景,被那淡淡的紫色烟云映衬着,绝对是一副美不胜收令人着迷的景色。

由于城中的居民大半都是从大陆四方逃过来的犯罪者,虽然在“幽暗之心”的铁血政策管束下变的服服帖帖,不过植根于他们灵魂的各种暴虐、变态的犯罪欲望却并不是光用暴力便能压制得住的。在塔纳利被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早期,张家便考虑到这个问题,特意没有改造如同荒弃废墟一般的外城,让那里成为一个这些罪犯用自己的实力来完成支配与被支配的转换;而为了进一步的控制他们,十里云径中的许多地方都被规划成了极其昂贵的特种服务经营场所,放眼望去,在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基调下,专供那些罪犯们一掷千金的各家歌楼妓院赌场酒店更是争奇斗艳,极尽奢华之能事,那些美轮美奂、以高纯度魔法水晶作为燃料的巨型霓虹灯光,甚至能够穿透防护法阵以及紫色花粉的烟云,便是百里之外也能清晰看到。

因为被夏天拜托帮忙调查情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莱特采用了最普通常用也是最有效的手段。他拦下了一个身上几乎没有血腥杀气的年轻人,问他整条云径上,费用最昂贵、小姐最漂亮、花样最丰富的酒店到底在哪里?

那个年轻人有些戒备的扫视过来,当看清夏天和莱特两个人后,狭长的眼睛闪过有些惊讶的光芒。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马上恢复了原先的表情,转身给两人指了路线,然后便匆匆离去。

“我还以为这人会找我们要小费,银币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夏天笑道,“倒是莱特,为什么周围这么多人,你会拦他问路?是看他身上没有什么杀气么?”

“你觉得其他那些人能够去血族感兴趣的酒店?”莱特有些凝重的看向那个男子的背影,“而且别看那个人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我敢跟你赌今晚所有的开销,现在我们面前所有的大汉加起来,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有这么厉害?难道他已经厉害到能将杀气隐蔽到连我都无法察觉?”夏天有些不信;自己的感觉非常敏锐,当初便是血族的几名真祖自己也能有所感应,难道自己随便在街上走着,也能遇到超越血族真祖的绝世高手?

“不,这个人的修为非常低下,顶多就是一个四级职业者的水平。但是你注意到没有,他第一眼看我们便是扫过数个要害,而且右手一直揣在兜里没有掏出来,看那轮廓,应该握着什么东西。你觉得,这是一个四级职业者所应有的表现么?”莱特说道,“而且他的样子,虽然一开始我没有认出来,但是,却和一个十多年前很有名的通缉犯几乎是一模一样。”

“和‘血纹’纳兰同一个时期,被同行们称为‘最不想碰上的人’,‘百命换一命’的‘毒医苏澈’。”

“既然他这么危险,你又干嘛拦下他,惹起他注意?”这些名字对夏天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他反而有些好奇莱特的动机。

“传说他在十年前和‘血纹’搭档过一次,然后便再也没有音讯;‘血纹’杀戮队友的传闻,也就是那之后才传出来的。只是当时的苏捷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他又不是长寿种族,所以我刚才才没有认出来。没有想到,他不仅好端端的活在塔纳利,而且居然一点也不做伪装,完全就是当初的样貌!”莱特感叹道,“难道他就不担心仇家或者佣兵找上门?他的悬赏金估计都快5000金币了,在佣兵工会的榜单也是能排到前十的!”

“那他和纳兰大姐岂非有仇?”

“天晓得他们之间什么恩怨?而且以传闻中苏澈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真要和纳兰大姐有仇,估计也不会在塔纳利这里待着,十年没有任何动静。”莱特抓着夏天的肩膀,展颜笑道,“算了,纳兰大姐又岂需我们两个人为她操心?先忙你的事,得到线索后,行动也会方便自由许多。走吧走吧,‘最后一夜’大酒店还在等着我们呢!也不知道那全城最高级的酒店,会是怎么样的金碧辉煌!”

……

“我绝对无法相信,这家小酒馆就是那个苏澈口中塔纳利最高档的夜店;难道十年的隐居生活,彻底改变了他的审美观么?”莱特嘀咕道,一口将泛着泡沫的廉价生啤倒进嘴里,对着夏天打了一个裹着没成熟的大麦味道的酒嗝。

“而且……你看看周围,这个时候居然就我们两个客人,它能坚持到现在不倒闭,真是一个奇迹啊。”

十分钟前,当两人在众多迷人耳目的豪奢赌场妓寨中找到这家被“毒医”推为塔纳利第一酒店的小酒馆时,无一例外的把下巴摔到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它甚至没有占据一栋独立的木楼;在一家即便在地球上也能被评为五星级酒店的豪华酒楼楼侧巷道里,一幅脏兮兮的布质挂幅羞涩的露出一角,“最后一夜”四个古朴的篆体歪七竖八的躺在上面,如果不仔细看去,估计会被上面的污渍误导而看走眼。与一旁那些灯火通明客流如潮的妓寨赌场相比,那孤零零的一盏“气死风”白灯笼反而更是无比刺目。

莱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发现夏天正用一种极端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自己。

“是你说毒医当年也因为品味高雅而成功打入上流社会的!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去一个不知居心的杀手推荐的酒店。”夏天有些失望的说道,“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来夜场,果然是印象深刻。”

“咳咳!”莱特被那幽怨的声音给呛得有点憋气,只是他好歹也是业界内小有名气的吟游诗人啊,怎么能在夜店初哥面前掉了架子?他转头咳嗽两声调整脸色,然后满面笑容的说道:“夏,你还不知道,这年头,真正的有钱人腻味了那些一味豪奢的排场,反而喜欢化妆成普通人,享受更加平民化的生活。我就曾经在好几个国家的首都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和夫人,在举行沙龙的时候,还专门把自己打扮成乞丐、流浪汉或者酒楼小厮一样;你不知道吧,在拜伦有一家只对侯爵以上的贵族服务的俱乐部里,那些经过专门训练的服务员要做的事情,就是如同差遣奴仆一样对匿名扮作下人的老爷夫人随意使唤……”

莱特也觉得自己说话的底气不足,干脆大步向前,小心的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转头笑道:“进来吧,说不定只是外面简陋,里面肯定是别有洞天……”、

于是,十分钟后,两个男人郁闷的坐在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木桌前,看着肥壮如熊的女侍应生轰的一声砸上两个如同小桶一样的酒杯,满上低劣的生啤,一面还得挤出笑脸,让那浑身散发着彪悍煞气的女人认为自己为她的服务感到非常满意。

只是笑脸并不能让那可以与暴熊相较劲的侍应生满意。肥硕的熊掌摊在桌旁,那张足可以吓死半兽人战士的脸冲两人笑笑。

“小费捏?”从喉咙里咆哮出来的是如同钝锯子挫木头的声音。两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在那一瞬间不知道交流了多少埋怨和对骂,最终莱特敌不过夏天的“biubiubiu”射线败下阵来,满心不情愿的从兜里摸出两枚银币放在那熊掌的褶皱里。

女侍应生似乎对莱特这个吟游诗人的好感更甚于对面那个绯樱人,对他挤出一个笑脸,然后扭着肥硕的屁股咚咚咚的走了开去。

“也不知道这家店主人是哪里来的兽人,居然会雇这种女人当做女侍应生!便是给他一家五星级酒店,不出半年也会破败成这样!”莱特给自己找着借口,撕扯下半只鸡腿,狠狠的吞下一口生啤。

倒是夏天更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也许是因为高魔世界更容易出美女的缘故,拉莫西里大陆的美女比例绝对远远高于地球,城里街道上随便拉一个样貌中上的女子,放到地球上都可以立马变成流行天后、性感女王一般的风云人物;更何况从小便在理科班里厮混的夏天更是早已达到了“美丑如那浮云,我心岿然不动”的境界——不见也梯蓉蓉没有变身成为人类那绝世佳丽模样时,他还不是能够把对方当做至亲好友?

因此当那因为对方体型而带来的震惊过去后,他倒是开始享受起许久没有喝过的啤酒。

“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撕一口烤鸡,喝一口淡淡麦味的扎啤,让夏天想起了大学里那许多个酷热的夜晚,扭头从那有些破顺的纸窗破洞望出去,不由得有些出神。

“想家了?”看他那神情,莱特又怎么看不出来?

“恩。也不知道出来这么久,家里的父母兄弟会着急成什么样……希望他们都安好。”

“哈哈,为什么只有父母兄弟?夏,你的年龄,在绯樱大陆应该已经婚配了吧,为什么不提起你家娘子?是不是因为……”莱特刚才因为气闷,一口气灌下去小半桶扎啤;这生啤虽然价格低廉,口味一般,但是酒精度却要比普通的麦酒来得高;一口气没匀过来,莱特已经有了些酒意,说话上也就没那么注意。此时嘴里调侃着夏天,眼神却在没几个人的小店另外一边那个体壮如熊的女侍应生上打转,其中是啥意思,不言而喻。

夏天此时回过神来,警觉不能再乱说话,有些尴尬的掩饰道:“除了在家的时间,便是在师门里学艺,稍有不慎便会被师兄弟超过去,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莱特还没有反驳回去,就听到一声极为爽朗的笑声在身侧响起:“小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身旁没有几位美人相伴,又岂能以英雄相称?”

“更何况学艺期间,枯燥乏味,有一位知心识意的妙人相伴,不但可以相互促进提高,而且若有那合适的双修功法,可谓之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耶?”

两人闻声扭头看去,却看到不远处的桌旁,一个金发碧眼的彪形大汉正握着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足有普通人身体大小的酒桶狂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先前一点动静也没;那大汉体形极为恐怖,如果站起来,那头顶恐怕都会触到三米高的天花板;他看到夏天和莱特注意到自己,还举起酒桶朝这边点头示意。

“两位小兄弟很面生,第一次来塔纳利么?”将酒桶顿回地上,大汉满足的打个酒嗝,笑道。

“是的,今早才到了塔纳利;今天得朋友推荐,出来畅游一番。”莱特礼貌的回答道。

“昨天晚上这里才遭了灾,许多人都死于非命;你们刚好错过了,真是好运气。”大汉似乎有兴趣和两人交谈一番,端起酒桶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一旁的桌子上。夏天和莱特这个时候才看到他粗布外套外面套着的竟是一条围裙,上面正写着“最后一夜”的字样。

“这塔纳利云径上的风光绝对不逊于大陆上那些繁华帝都,而且更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在其他国家那是被些虚伪的道德人士所鄙夷的,倒是非常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大汉促狭的挤挤眼睛,其中的意思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够明白,“只是我想不明白,外面那么多显眼瞩目的********,两位怎么就偏偏来到我的‘最后一夜’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如熊一般的女侍应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同探照灯一般注视着两个可怜的男人,只是微微用力,那身本来便有些紧的女仆服便发出布匹的呻吟,完全不似女人的雄健肌肉在下面如同老树盘根一般微微蠕动着。

其中的威胁意味,两人除非是瞎子,又怎能看不出来?

只是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想我们怎么说?是吹捧这位店主呢,还是实话实说,或者,看周围这冷清模样,故意贬低也许会是一个好点的选择?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我说大姐,你也给点提示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