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见到了。”傲薇叹了口气:“我见到的不是什么让人类闻之变色的阿修罗王,不是什么会肆无忌惮杀戮和把人变成石头的顶级异兽……我见到的,只是一个幽居在世外的,内心寂寞的,内心空虚,正在寻找信念的……可怜的男人。哦,对了,还要加上一条:一条不喜欢变成人类地美男蛇。”
“你很有意思。是一个有趣的人类。”阿修罗王垂头想了想,然后仿佛笑了一下:“尽管我接触的人类并不多。你是除了项羽之外。第二个和我说了很多话的人类。原本我打算杀了你和你的同伴的。因为我虽然不是人类,不懂得人类的人性。但是至少,我不喜欢被打搅。”
傲薇默然。
的确,对方毕竟曾经是一只黑眼修罗蟒,他的本性,更多的是接近于“野兽”。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来见你。”傲薇很坦诚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那种传说中单纯的嗜杀的,邪恶的怪物……你只是……请原谅我的用词。你只是‘无知’而已。”
阿修罗王丝毫不在意:“你说的没错,我地确是‘无知’。至少我对人类的人性,毫无了解。”
就好像人类总是形容某种猛兽凶猛,狼残忍,狐狸狡猾,说某种魔兽可怕……其实这些都是用人类的标准,或者说是用人性去衡量那些别的生物了。
可无论是狼也好,狐狸也好,或者是可怕的魔兽也好……它们真的很“坏”么?真的很“邪恶”很“可怕”么?当然不是……因为,它们只是按照自己种族的“兽性”而正常的生存而已。
狼天生就是要吃肉的,狮子老虎天生就是要捕杀猎物的,这是世界的法则,并不能因为如此,就说它们邪恶或者凶残。
阿修罗王,也同样如此。
“那么,人类,告诉我你的来意吧。”阿修罗王轻轻的提出了问题。他就这么斜靠着坐在石椅里,垂着头,单手轻轻的托着腮。无形的魅惑之力如丝如缕的散发出去。
“原本,我是为了那个变形泉来的。”傲薇笑道:“不过现在看来,那个玩意儿,似乎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哦,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杀了我们?我听说当年和项羽一批来的家伙,因为打这个泉水的主意,都被你杀光了。”
阿修罗王笑了笑,她是真的在微笑,这个表情让他多了几分人性地味道:“那是当年……当年我不懂,我只是一条人形的蛇,没有任何人教会我人性,我只是单纯的知道,有外来者进入我的领地,我要杀死对方。就这么简单了……你应该感谢项羽,他至少教会了我一些人类的习惯,否则的话,今天你们走进峡谷的时候,我已经杀死你们了。”
“我地来意已经并不重要了,因为我和项羽交谈之后,已经对这个泉水失去了兴趣,不过你没有兴趣和我们同行,帮我们完成一件事情呢?”傲薇打的主意就是有了阿修罗王的同行,埃菲尔将要进行的事情肯定会变的简单的多。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阿修罗王依然声音平静:“项羽教会了我一点,人类通常存在着一种‘交易’的方式,也就是说,提出要求,是有代价的。”
“我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傲薇笑着:“你是一条不想当人类的蛇,但是你现在没有的选择。所以,我愿意教会你很多人类的习惯。当然,最重要地是,人性。”
“一切么?”
“一切。”傲薇肯定的回答:“但是我不保证你会觉得很愉快,因为人类的生命,原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愉快的过程。人性里有甜蜜也有痛苦。如果你想体验的话,我可以教会你更多的东西。比如,现在我就可以教会你第一课。”
阿修罗王沉默了一会儿:“什么?”
“寂寞。”傲薇淡淡道:“你很寂寞。你的脸色,你的声音,你的语话,还有你住在这个地方……一切都表明了这点。”
“我很寂寞。”阿修罗王点头:“如果寂寞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些,那么你说的没错。”
“你喜欢这种感觉么?”傲薇微笑。
阿修罗王想了好久,思索了好久,然后他缓慢的摇了摇头。
“那么很简单,我可以让你摆脱寂寞。”傲薇道:“人类是群居动物。要想不寂寞,你先要和其他人类交流。比如,找到你的朋友,或者,同伴。”
然后,傲薇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心里有信念么?”
“没有。”这次阿修罗王的回答很快。对于一个一直沉睡,每十年才醒来一次的人来说,他的确没有任何生命中的信念。
“人性需要信念,需要生活的目标……哪怕只是一点兴趣,一点能引起你兴趣的细微的东西。”傲薇这次笑得更愉快:“相信我。如果说到有趣好玩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精通了。”
在这两个问题之后。傲薇提出了第三个问题:“我们成交了么?”
答案……不言而喻。
埃菲尔醒来的时候,就和傲薇从幻境里醒来时候一样,躺在大厅里。
还有,可怜的老鼠将军项羽,就坐在他的身边,老鼠将军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顺着它的目光,埃菲尔看到了傲薇正笑嘻嘻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傲薇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埃菲尔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没等他动作,傲薇已经喊了一句:“好了,埃菲尔,来,见见我们的新伙伴吧。”
不用介绍了,因为项羽已经扑倒在地上了,身子瑟瑟发抖,看着那个男子,全身扭成了一个肉团一样。
“这是我们的新伙伴,阿修罗王。”傲薇说道。
阿修罗王惊人的美丽同样震撼了埃菲尔,他的手上开始凝聚起光剑,然后又消失,听了傲薇的话之后,更是有些无所适从。心中有着丝丝妒意涌了上来。
“好了,现在不是拔剑的时候。”傲薇轻轻的握了握埃菲尔的手,然后低声笑道:“我看见你在梦境之中成功晋级成飞升期修士了……说起来,还要多谢这位陛下啊。”
看着傲薇拉着埃菲尔朝着身后的大殿之门走去,阿修罗王一言不发的走在最前面,仿佛一个幽灵一样。
老鼠将军在呻吟:“她……这个少女在干什么?神灵在上……她好像和陛下相处得很融洽?还是我做梦?会不会我还在幻境之中?还是……传说是真的?天啊!她不会……她不会……”项羽想起了那个关于阿修罗王的传说。
“古老的文献记载,阿修罗王除了可怕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点……就是,如果当他为任何东西流泪的话……不管那个家伙是男人是女人是人类妖族或者异兽,如果能引得阿修罗王一生之中第一次流泪的话,那么,阿修罗王就会永远的爱上为之流泪的生物。她不会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泉水就在这里。”阿修罗王指着面前。
就在大殿地一角,阿修罗王随口念了几句咒语,面前的一块石板静静的翻开,随即下面缓缓地冒上来了一个石雕而成的精致的喷泉口。
“这就是你们要寻找的变形泉。”阿修罗王介绍完之后,傲薇有一些失望。 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啊。
不过,随后阿修罗王的下一句话,让杜维惊讶了!
“这是第一口泉,你们还想看看这峡谷里的另外一口泉水么?”
“这峡谷里还有一口泉?那是什么?”傲薇惊讶地扭头看着阿修罗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阿修罗王的回答很冷淡:“不过,那口泉水,我自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时光流逝。”
“时光流逝?”傲薇惊讶的喊出声来,这一刻她的好奇心终于攀升到了顶峰。
“没错,就是时光流逝,你想要看看吗?”
“当然,它在哪里?”傲薇没有仔细看变形泉,心儿却早已飞往另一口泉水了。
阿修罗王屈指一弹,一点殷红色光点打在宫殿一角的墙壁上,随着咔咔声,墙壁飞快的张开,露出一道暗门。里面黑黝黝的望不见底。
“时光流逝在悬崖的狭缝下面,位置非常隐秘,不过防止一般异兽误饮,我用暗门隔开了。”阿修罗王一边介绍,一边走进暗洞,一挥衣袖,暗洞两侧齐刷刷的亮了起来,傲薇走进来才发现两侧发光的都是鹅蛋般大的夜明珠似的珠子。
发光的珠子显然受阿修罗王的控制。
暗洞里道路崎岖不平,洞顶上不断有水珠滴落,地势逐渐向着地下蔓延,傲薇不禁感叹“时光飞逝”的隐蔽性,怪不得除了阿修罗王外,没有人能够知道。
没有让傲薇走多长时间,很快在暗洞的一个角落里,阿修罗王停住了脚步,一口大约直径两米的泉水躺在地面上,不时的还有泡泡冒上清澈的水面。
“这就是‘时光流逝’?”傲薇走上前去,把手伸向泉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