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薇碎玉般清澈的瞳孔,此刻,正无比冷静的注视着眼前这暴雨般袭来的箭端。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箭端那尖耸的八角锥头,正以无比优美的姿势,在空中旋转着朝着自己飞了来。
什么叫万箭穿心?这便是了。莫名其妙的穿越来至这大魏国,许多的事情如场梦境般,在傲薇的眼前如放电影般一一换过。
半年的时间,这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她却是尝了个遍。如今,梦醒了,曲终人散,也罢,也罢!
傲薇嘴角弯起一丝凄笑,手中的长剑锒铛落地。双眸轻轻闭上,既然要死,那就用最洒脱的姿态来结束这一切好了。
“唰,唰,唰!”一阵刀剑带起的猎猎风声刮过傲薇的耳畔,一种强大的剑气将她和她爹爹包裹其中。
凭着对武术天生的悟性,傲薇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剑流。
有高手出现?
傲薇本能的睁开双眼,却惊讶的发现,那些雨点般的厉箭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刺穿她的每一寸肌肤!
傲薇抬眸,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挡在她的前面,看不清他的招数和使用的武器,只知道他手中有无数道银光划过!
密密麻麻的厉箭,尚未到达跟前,便早已粉碎在他那凌厉的剑气之中。地上的木灰渣屑落了厚厚一地。那人如秋风扫落叶般,干脆麻利的一个长空而划,顷刻间,所有的弓箭侍卫全都纷纷暴毙!
解决了所有的侍卫,他不飞吹灰之力。尔后,那人终于将手中的长剑潇洒的套入剑鞘,随即转过身来。
这一切,躲在他身后的傲薇全都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一张小脸愣愣的盯着那魁梧的身影,脑子好半天还是一片空白。
那人转过身来时,傲薇才发现,他原来是蒙着面的。劫后余生的她,正欲上前向他致谢,却不料,那人却对她的致谢熟视无睹,径直绕过傲薇,朝着她身后的襄阳王大踏步走了去。
经过傲薇身侧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停留,只是将目光下意识的瞟了眼一身夜行装打扮的傲薇,当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把剑和她裤脚上插着的小匕首时,那人剑眉一挑,深邃迷人的眸中,闪过一丝笑虐,一种坏坏的意味油然而生。
傲薇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那种坏坏的感觉,真的很熟悉!傲薇蹙着眉,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留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人走近襄阳王,将脸上的蒙面稍稍往下拉了拉,低低叫了一声:“傲将军,末将来迟!”随即便打量了一番锁住爹爹肩胛骨的粗悍铁链,皱着剑眉凝视了一会。一把拔出后背处的一柄月牙形兵器,只听一阵哗啦作响,火星直冒,锁住傲薇爹爹的那几根铁链砰然断裂。
那人潇洒的收起小匕首,随即一把扶住伤痕累累的襄阳王。
“辰儿,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西南继续镇守疆域吗?”襄阳王一半惊喜一半责怪,语气中尽是满满焦急!
辰儿?辰儿是谁?既然让爹爹唤得如此亲昵?
傲薇一个脑袋两个大!忙跟上前去。
“将军放心,军中大小事宜属下已安排妥当。我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赶回京都,没想,还是晚来了一步,您受苦了!”那人低语道,语气中满是自责。
“辰儿,莫要自责。你是怎么进得这天牢?萧贼不是已在外面设下天罗地网了么?”襄阳王担忧至极,握住月北辰的手,急急问道。
月北辰侧眼瞟了瞟一旁的傲薇,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我是尾随郡主而至皇宫,不过,进得这天牢却是另有他人相助。好了,不说这些,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说罢,月北辰弯下身,欲将襄阳王背起。
却不料,襄阳王连连摆手,一张脸色越发惨白。悲痛道:“皇上所做一切,已教我傲某人心如死灰,王妃已故,我苟活于世也无眷恋。辰儿,你速速带了薇儿逃出去,不要管我!”
“爹,要走一起走,薇儿已经没有娘亲了,不能再失去爹爹!”傲薇一把抱住襄阳王的大腿,痛哭出声。
一旁的月北辰也急了,道:“圣上昏庸至此,将军又为何如此执拗?”说罢,疾风般点住襄阳王周身的几个重要穴位,不由分说便将襄阳王背起。
听了这么多,又打量了那蒙面人一番,傲薇早已心知肚明来人正是自己朝思夜盼的月北辰!一种巨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忙跟在月北辰的身后,三人往外奔了去。
“你有信心冲破外面铺下的天罗地网吗?”傲薇边跑边问。
“无需硬闯,你跟着便是!”月北辰话语简捷,目不斜视,自顾往前奔着,额头有丝丝细汗渗出。
傲薇有些纳闷,但眼下形势,也容不得她细细追问。况且,月北辰对她自己的态度,似乎较从前有所不同。似乎从战场摸爬打滚了一圈回来,他变得越发的孤傲了。
傲薇就这般心里装满心思,跟在他们身后跑了去。却只见月北辰并未向天牢大门处去,而是绕到了天牢最里面,那一个接着一个鸽子笼似的囚室边。踢开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空空囚室,单手在南面石墙上敲击了几声。
傲薇只觉脚底下一阵轻轻晃动,随即,面前的大理石地板上,竟然豁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快跳下去!”月北辰说道,随即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尚未反应过来的她,便只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万丈深渊般。随即,月北辰也背着襄阳王毫不犹豫纵身一跃。
傲薇又惊又怕,小手在空中四下乱舞一气,她最怕这种失重的感觉了。这洞下的世界,她看不太清楚,只知下降的瞬间,两侧有隐隐亮光传来!
就在她慌乱的瞬间,只觉腰间一紧,自己不再如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往下坠了,而是循着一个轨迹均衡的往下飘了去。
傲薇惊讶的朝着腰间摸去,原来,一根襟带正勾在了自己的腰间。她抬眸,却瞧见而襟带的另一端,正握在月北辰的手中。
月北辰的面罩早已飘落,此刻,他正背负着襄阳王,另一只手,却在施展着出神入化的轻功,两旁的石壁和苔藓皆是他挥舞的平台。
傲薇暗吸了一口气,只觉月北辰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有他在,就是有安全感。此刻的他,也正俯眼望向傲薇。
那双深邃的俊眸中,虽是无比的孤傲,但却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傲薇也抿唇一笑,随即便抓紧腰间的襟带,三人就这般缓缓飘落了下来。
终于下降到底端,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可是,天不遂人愿,此番这洞底的世界,却是傲薇的死穴!
原来这洞底,竟是一条地下暗河!缓缓的流水,朝着一个方向流了去。所幸,暗河的上空,是低沉的地壳,石笋横生,并且,岩石缝中还长有无数盘根错节的藤蔓,沿着河面一直延伸开来。
月北辰将傲薇从水中捞起,将她挂在了一条及人臂腿粗细的藤蔓上,在她耳畔戏谑道:“跟在我身后,沿着这藤蔓往有亮光的地方游。别怕,这水下可是没有大蛇的!”随即,他便抱着身受重伤的襄阳王率先朝前游了开去。
“薇儿,你跟紧辰儿,自己当心!”襄阳王急急呼道。
傲薇应允了声,随即也收拾起自己的忐忑,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们的身后,抓着藤蔓,努力朝着外面扑腾了去……
三人就这样在地下暗河里不知漂流了多久,终于在某一天找到了地下暗流的出口。当三人爬上岸时,才发现,彼时已是白天,他们正身处一个幽僻的山谷。
四面都是山,天空似乎很高很远,蓝天白云,冬日的暖阳从光秃秃的树枝间斜斜照了下来。
襄阳王原本就身受重伤,这会又经了这地下河水的浸泡,寒意侵蚀太深,早已额头滚烫一片。晕晕沉沉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
傲薇急了,趴在襄阳王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眼泪吧唧掉个没停。
“你在这守着,我去找些干柴生堆火,很快就回来!”月北辰拧着衣袍上的水珠,吩咐道,随即,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火堆便生了起来。襄阳王躺在一边,身上盖着厚厚的茅草,身上的伤口也被月北辰敷上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这会血已经止住了。
月北辰又及时给他运功,逼出了体内的寒气,所以这会,躺在温暖的火堆边,襄阳王睡得很安详,额头的滚烫也退了去。
傲薇的心稍稍放了些,为爹爹将身上的茅草掖好,这才坐在火堆边,静静的发着呆。
面前的月北辰,不知从那里抓来了几只野兔,这会正架在火堆上,翻来覆去的烘烤。
阵阵肉香飘进鼻息,直叫傲薇垂涎欲滴。腹中不时传来阵阵叽咕声,她这才幡然记起,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自从得知娘亲遇害的消息之后,她便不吃不喝了。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月北辰头也不抬,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禾,问道。
串起的火苗将那架上的野兔烤的金黄一片,月北辰的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在这火光的烘应之下,也是愈发的丰神俊朗。
(下两章中,薇儿打算从少女进入真正女人的领域了,她的第一次,会********呢?想听听亲亲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