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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婆婆

“五夫人?”凌巧春听到这话,才反应自己竟然把婆婆给忘记了。

五夫人买了她回来,让她嫁给赵荣琛,就是为了让赵荣琛获得继承权的。可谁知道赵荣琛一气之下竟然主动将着继承权给放弃了,换取她的名正言顺,五夫人怎么可能不对这气恼?只怕现在鼻子都气歪了吧。如果没有沈沉舟这事,恐怕等反应过来,必然要找她问罪。

只是现在,凌巧春跟沈沉舟面面相觑了一眼,却是懂了她的意思。

沈沉舟说她想寻死,这样会显得她对那件事有重重的自责之心,这样一来,五夫人就是对她有意见,恐怕也不能发作什么了。

难不成还真非得把人逼死不可?

两人正在沉默着,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喧闹声,青檀跟凌巧春对视了一眼,然后青檀迅速的伸手将着凌巧春一按,凌巧春也赶紧躺平闭上眼睛将被子揭开盖在了脸上。

“怎么样?”五夫人带着人匆匆从门口走过来,凌巧春落水了大半天她才起来,可见她对这儿媳妇的“关心”有多少了。

“挺严重的,暂时还没醒来,不过没有生命危险。”青檀一脸平静的说道,拜着她神医的招牌所赐,五夫人倒是也没怀疑。

“真是的,怎么就闹出了这种事。当时你不是算命说她与琛儿十分相配嘛,可是你看看这个,琛儿竟然为了他将金山都放弃掉了。”五夫人在着窗前看了凌巧春两眼,并没有仔细检查她的安慰,便跟着青檀抱怨了起来。

青檀见状,咳嗽了两声,示意她看看周围站着的丫鬟们,然后冷冷的说道,“天意岂是我们这种人能窥测的到的?我当时也只说了她是那些人中最好的选择,这并不代表娶了她就能让你心想事成。”

五夫人被着青檀这么一顶,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灰心丧气的说道,“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青檀抿着嘴在那里不说话,五夫人等了一会儿,见着她不理自己,知道自己招了她的厌恶,只能怏怏的离开了。

凌巧春等着她将人带走了,这才睁开眼,看着青檀,幽幽的说道,“现在相公还下落不明,可是她进来,没有一件是问到相公的安危,关心的全部是财产。”

“反正不是第一次,我都习惯了。”青檀看着凌巧春的脸色,却是难得的笑了,“小师叔那人冷热不知,他才不会在乎这种事情,你就别为他操心了。”

凌巧春看着青檀这样子,心里头却不以为然,她并不觉得赵荣琛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如果他真的那样,也就不会有与自己的这一段婚姻了。

“五夫人说的算命是怎么回事?”凌巧春疑惑的问道,大约也猜了七七八八。五夫人就算是要给儿子找个乡下姑娘,也没道理找个寡妇,看来都是八字的问题。

“是我外祖父算的,”青檀提起这个,犹豫片刻后便也告诉她了,“我外祖父从见到小师叔的那一刻起,便没有停止过为他测算命运。他说小师叔这辈子会非常坎坷,后面可能还有刀兵之祸,他一直在找破解的办法,最后算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八字,说这个人与他相合,若能相佑,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那个人就是我?”凌巧春想到了那场迫不及待的婚礼。

“是。”青檀点点头,“我找到你之后也很惊讶,原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或者是世外高人之类的,可是实际上,太普通了。”

“你见过我?”凌巧春听出她话里头的意思。

“见过,你之前卖油的时候,我曾经去你家附近看过。我也犹豫,觉得或许是外祖父算错了,可是我们别无选择。所以当五夫人打算在当地找个自己能控制得住的女子嫁给小师叔时,我就推荐给了你。”青檀倒也坦诚,对着凌巧春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这件事。

凌巧春看着青檀若无其事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上来的火气,她紧紧的抓着被子,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的确。”青檀点点头,“我知道我的个性有些讨厌,但是外祖父也好,小师叔也好,都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什么?”

“天道之下,众人皆为蝼蚁。不光是你,其实我们都是,但是身居高位的人,有钱有势的人,便是这蝼蚁中较为高级的一层,他们掠夺下等的蝼蚁的一切来供养自己,如果你被利用,不能怪别人太狠,只能怪自己太弱。”青檀一直是个温和的人,但是说起这些时却也有些森然,她看着凌巧春,一字一句的说道,“天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便是如此。”

凌巧春听到这话愣住了,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你想要不被人随意摆布,你想不被人欺辱,抛弃,利用,那就只能变强。”青檀看着她,“就像是我不想死,那我不能将希望放在祈求自己不要生病上,不能祈求上天的施舍。我要努力的锻炼,使自己强健起来,然后学好医术,当我的医术越来越高,我不仅能使自己不那么轻易的死去,还能控制别人的生死。”

凌巧春看着青檀,听着她的这些话,被深深的震撼了,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你恨不恨我,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感受。”青檀看着凌巧春,“不过你对小师叔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会因为他而帮助你,保护你。如果你有天对他没有意义了,那我不会多看你一眼。除非,你那时对我已经有了别的意义。”青檀摸了摸凌巧春的头发,收回了手。

“好了,很晚了,我要走了,你睡吧。”青檀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你跟小师叔的关系太复杂了,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始终站在他那边。”

“我或许会爱屋及乌,但是不会舍本逐末。”青檀站起了身子,帮她放下帐子,“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该如何做,你自己想清楚吧。”

青檀走了之后,凌巧春在那里躺着,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

我该怎么办呢?她默默的想着,婆婆不喜欢,婆家人不接受,还有一个表妹欲将我至之于死地。我曾经以为我的丈夫是爱我的,但是现在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对我用过心。

她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所要面临的将来是让她畏惧的,如果她主动去请求五夫人放了她,会怎么样?

这种可能其实很大,赵家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五夫人对她失望透顶,或许她们就根本巴不存在得她赶快出局。

可是,凌巧春按住了胸口,那里微微的刺痛着,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能离开,因为这里有她爱的人。

纵然她不确定他对自己的心意,纵然她对于前途充满了恐惧,可是因为他的存在,她不能退缩。

一想到离开,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她的心就疼的头晕眼花,仿佛要死掉一样。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开始变得跟水和空气一样重要,她片刻都不能离开。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停止爱他。

细细的咀嚼着青檀的话,凌巧春蜷缩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想到,她不能退缩,她要坚持下去,只要他在这里,那么她不管用什么方式,以何种身份,都要在这里呆下去。

抱着这种念头,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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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巧春一晚上睡得不大好,早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当看到屋子里坐着的五夫人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怎么,连人都不会叫了!”五夫人看着凌巧春醒来,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平日总挂在脸上的慈祥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母亲。”凌巧春看着她发话,意识到这不是假人,忙叫了一声,赶紧从床上起来。只是她昨晚都蜷缩着睡着,这个手脚都是麻的,刚一下床就滚在了地上。

“既然死不了,那就别在这里装病,精精神神的给我站起来。”五夫人见着她这样子,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态度不善的吼道。凌巧春赶紧挣扎着站起来,迎春在旁边看见了,忙过去服气了她,低声辩解了一句,“少夫人伤还没好,怕是不宜落地。”

“掌嘴!我说话的时候轮得着一个丫鬟插嘴!”五夫人听到迎春为凌巧春说情,当下就生气的一喝,站在她身后的姑姑面沉如水的走到了迎春面前,直接就要行刑。

凌巧春没想到五夫人竟然这样不留情面,当下赶紧抓住了迎春的手站在她面前,硬着皮头说道,“母亲,是我管教无方,你要罚就罚我吧。”

纵然她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她却仍然无法像青檀她们说的那样,将着比自己低的人当做蝼蚁,任意的践踏她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不管她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她都始终坚持以德报德,不辜负每个人对自己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