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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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积怨

“他心不在我身上,这不是他的错,毕竟我们才刚刚见面。”凌巧春低声说道,“不过我会努力,叫他看到我的好。”

“你这样想就对了。”见着凌巧春如此表态,五夫人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她拍了拍凌巧春的手背,十分坚决的强调,“您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那妖精进我家的门,她是威胁不到你的地位的。”

凌巧春柔顺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五夫人对她的识趣很满意,随着她说了会儿话,又赏赐了好多东西,才叫她离开。

“母亲,”凌巧春要走的时候,看着站在五夫人旁边的丫鬟,想了想开口道,“夫人,今天早上你派去伺候我的那个丫鬟,我很满意,想求你拨给我用。”

“你是说绿芜?”五夫人听到她这话,挑了挑眉,然后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你倒是眼光好,她可是我身边得力的,伺候我许多年了。”

“那,那是我冒失了。”凌巧春脸上浮现出惶恐之色,“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不,今天是你头一次拜见我,难得提这么个要求,我哪儿能不大答应。”五夫人笑着摆了摆手,“这样吧,我让她拾掇拾掇,今天就搬到你那边去。”

“多谢母亲。”凌巧春欢天喜地的叩谢道,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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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去那里,感觉这新夫人怎么样。”等凌巧春走了之后,五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的问着绿芜。

“懂分寸,沉得住气。”绿芜想了想,简短的给了这个评价。

“哦,你眼光高,能给出这样的评价已经很不错了。”五夫人对着凌巧春倒是有了些兴趣,吩咐绿芜,“你仔细说来,让我听听看。”

“今早上打扮时,她猜出了你的用意,很明显选择站在奶奶这边。”绿芜把早上凌巧春在房里的举动一一才出来,然后分析道,“她小门小户出身,不懂规矩,却又丝毫没有露怯,一句不该问的话都没问,可见沉得住气。因为不懂你的洗好,遂将着一切事由交予奴婢负责,可见很聪明。少爷迟迟不出现,是个人都会焦急,她虽然不安,却敢主动来见你,可见有胆识的。等过来之后,跟着六少爷,少爷的事你也瞧见了,虽然表姑娘不给她脸,她却丝毫都不在意,可见是能摆得正自己的位置,拎得清是非。”

“嗯,我原先选她,是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家里又断的干净,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亲戚来生事。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步棋却是下对了,她倒比我之前在京中挑选的那些名门淑媛都适合这个位置。”五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笑着看绿芜,“我把你送给她,你愿不愿意?”

“奴婢是奶奶的人,奶奶要奴婢伺候谁,奴婢便伺候谁。”绿芜听到五夫人这样问,忙跪下表忠心。

“嗯。”五夫人很满意绿芜的态度,抬手让她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要论本心,我是舍不得你离开我的。只是她的位置非比寻常,过几日咱们就要回京,那里的环境可比这里复杂多了。她是小门小户,没有经验也没有靠山,送你去帮她,我要放心的多。”

“奴婢晓得。”绿芜点点头保证道,“奴婢一定帮着奶奶保护好少夫人,让她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少爷的。”

“你能分得出轻重就好。”五夫人点了点头,笑着承诺道,“你放心,做得好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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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巧春跟着青檀一起走了出去,凌巧春是个不多话的人,她看着青檀不开腔,便也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就这样走了一路,就在要分别的时候,青檀忽然叫住了她。

“青檀姑娘?”凌巧春一愣,点了点头没有走开。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告诉你,但是想来应该没有人记得要跟你说,”青檀烦躁的揪了下发尾,然后不吐不快的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成亲,过几天大家就准备回京城了,你最好做点准备。”

凌巧春听着这话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回京?”

“是。赵家本来就在京城,小师叔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送回老家闭门思过,如今一年快到了,那边也是等不及,所以最迟这个月底就会走。”青檀看着她,充满同情的说道,“你是本地人,如今就要离开这里,以后怕也是难回来,如果有什么人的话,尽快道个别吧。”

凌巧春听着这话,愣在那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本来以为稀里糊涂的出嫁已经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坏的事情发生。

她长这么大,连县城都没出过,如今却要糊里糊涂的背井离乡,去另一个全然陌生的大城市。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被剪断了线抛到空中,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知道风何时起,何时落,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处。

“谢谢青檀姑娘提醒。”凌巧春稳住心神,对着她一拜。

没有人告诉过她这种事情,因为在赵家人眼中,这事情自己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她就像是一件家具一样,被带到哪儿就是哪儿,有谁在搬桌子时问过桌子的意见?

如果不是今天青檀告诉了她,恐怕要等出发时她才知道。

“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青檀不在乎的说道,然后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问,“你想要在走之前见见你的父母吗?虽然有些难,但是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凌巧春平静的说,抬头看着青檀惊诧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青檀姑娘忘记我是怎么嫁进来的吗?”

“昨天之前,我还不知道我会嫁人。”凌巧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脸上的笑容浅浅,“我用自己给她们换了一大笔银子,足够她们此生衣食无忧,生育之恩还到这里应该就够了吧。”

青檀被着凌巧春这么一说,脸却是有些烧了起来,歉疚的说,“对不起,我,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的伤害这么大。”

“这事情怪不得你,没有人拿刀架在她们脖子上比她这么做。”凌巧春淡漠的笑笑,“青檀姑娘,你是好人,我知道。”

“我,”青檀咬着唇,自责的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不过,不过我会负责的。”

说到这里,她倔强的抬起头看着凌巧春,“我外祖父常说,我们做每一件事情都要为其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所以如果你想要什么,或者需要什么人帮忙,都可以来找我。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我虽然不是赵家的人,可常年在赵家住着,很好找的。”青檀想了想,从腰间取下玉佩塞给凌巧春,“如果你要找我,拿着这个用力想就行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凌巧春有些愕然的看着她,不懂得她对自己怎么这么好。看着她刚才对沈沉舟的态度,她也不像是没脾气的滥好人啊!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成亲时的迷药是我给的,我属于帮凶。你嫁了进来,我便跟你沾上了因果,如果你不幸的话,那我就欠你欠大了,以后会对我的修行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必须还掉你这一报,哪怕让你欠我也比我欠你好。”青檀解释着,然后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很嫌弃的表情,“另外一点,就是师叔娶你比娶沈沉舟好多了,那个女人得罪过我,我不喜欢她。”

前一个理由神神叨叨,后一个理由却又太过孩子气,凌巧春拿着玉佩看着青檀,只觉得这姑娘怪到了极点。

“我很小心眼的!”青檀强调的说道,凌巧春看着她这样子,却实在是忍不住被逗笑了。

她只听过强调自己是好人的,还没见有人像她这样说自己是坏人的。

“那个女人长了一副无害的模样,心思却比谁都多。”青檀见她笑了,还以为她不信,一脸严肃的说道,“因为我跟小师叔从小一块儿长大,小师叔对谁都不假辞色,对我却一直忍让,所以那个女人就觉得我是她的对手,没有少害我。三天两头在我给她开的药里下药,装作我要毒死她的样子。”

凌巧春听着这话呆住了,她没想到沈沉舟竟然会做这种事。给自己的药里下毒,她就不怕失手毒死自己?

“下毒的药她当然不会自己喝了,只是会恰好不小心的让什么猫猫狗狗喝掉,或者丫鬟们误食。”青檀气呼呼的说。“那女人最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每次都哭着说相信我不是故意的,要大家不要怪我,说不管我做什么都会原谅我。”

凌巧春想起刚才在厅中沈沉舟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觉得可以想象那是怎样让人百口莫辩的画面。

“既然她总觉得我会害她,所以每当她这么哭的时候,我都很想彻底的毒哑毒瞎她,好成全她。”青檀充满杀气的说道,然后很沮丧“但是外祖和师叔都不让,于是我只能忍着……”

“我会给你帮忙,”说道这里,青檀看着凌巧春,十分怨念的说道,“你要加油,尽快把那个祸害铲除出去吧!”

这个,看着青檀这样子,凌巧春不由得怀疑起沈沉舟跟她的积怨到底有多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