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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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共事

“我以后就是府里头的佣人了,”凌巧春看着小翠,低头微微一行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小翠先前被派去服侍过她,如今看着昔日服侍的对象变成了隔门儿住的,心里头说不出的奇怪,胡乱的点了点头就匆匆的跑开,仿佛怕沾到什么关系似的。

凌巧春看着这样子,苦笑了一个,然后默默的走出了小院。

她知道此番回来,要重新捋清这团关系,改变众人对她的看法,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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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的时候,凌巧春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抢着把她手上的活抢过去,客气的仿佛她是主子一样。凌巧春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只能不厌其烦的解释一遍自己是来当厨娘的,然后再把活抢回去。

“不行不行,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干。”小翠从着她手中抢过扁担,就要去挑水,凌巧春赶紧攥紧了,“小翠,不用,这本来就是我的活,你要是帮我干了,到时候春花嫂会怪我的。”

“哎呀,对不起,”两人正推搡着,忽然小翠打了个趔趄,直接就将着井台上的水推翻,泼了凌巧春一身。

“都是我,你看我笨手笨脚的,”小翠看着凌巧春被冻的打了个激灵,当下声音都吓的带哭腔了。

“没关系,”这个时候春寒还没过,这么一桶水泼到身上可是够呛。凌巧春看着小翠不是故意,也是好心想给自己帮忙,于是强撑着寒意笑着将她推到一边,“你在旁边站着就好,我再打一桶水过去,你小心别来踩湿了鞋子。”

就这样,凌巧春打着寒颤的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然后穿着湿漉漉的裙子挑着水往厨房去了。

“小翠姐,”旁边的小丫鬟看着凌巧春走远了,才凑上来跟在旁边站着的小翠说话,“巧娘的脾气看起来好好,一点都不像是那种难相处的人啊。”

“你知道个屁。”小翠寒着脸抱手站在旁边,这会儿少爷又不在,她矫情给谁看?还不是想说我们欺负她。”“不会吧?”小丫头惊讶的张大了嘴。

“你当她是个好相与的啊。”小翠冷笑一声,笼着手站在那里说道,“你没听她刚才话里头的意思,分明说春花嫂在苛责她,非得派她来挑水不可。你看着吧,过几天春花嫂果然就要挨罚了。”

小翠这么下了论断,果然不两天管厨房的春花嫂便被训斥了,理由是因为她手脚不干净,将着厨房的猪腿提到了自己家里。不过因着有小翠事先的论断,所有人看着都不觉得这是春花嫂的错,而是觉得因为她“招惹”了凌巧春才导致这种遭遇,从而一个个开始都在背后说起凌巧春的是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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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凌巧春这里的不顺利,苏立行的日子却是惬意了好多,有干净衣服穿,有可口饭菜吃,想写字时砚台里的墨汁磨的刚刚好,要看书时发现不管之前弄的多么乱的书柜总是整整齐齐,生活上的琐事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忠叔不是不努力,只是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至于其它人,不是太懒,便是太笨。难得有这么一个既聪明又勤快的人服侍,苏立行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不过唯一困扰他的是,凌巧春实在是太板正了,跟田螺姑娘似得,身边所有事情都有她的影子,但是她本人却极少在自己面前晃动。有时候心血来潮硬要跟着她说几句话,她就永远低着头,让他只能看着她的发璇。

苏立行什么丫头没见过,但是向凌巧春这样的,他还真心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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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巧春是个人家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十分百分回报的人。

在她看来,苏立行真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了,不但判了她的案子,让她重获自由身,给她治病养伤,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提供了个落脚的地方,她真是结草衔环都无法报答他的恩德.

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小寡妇,没什么钱,更没什么势,连想少吃口饭帮他节省粮食都不行,于是只能拼命的干点活,借机来减轻自己心里头的内疚感。

她是个本分人,不指望攀高枝的人,忠叔生怕她跟苏立行有什么情愫,所以她索性直接躲着苏立行连照面都不打,有问题也是直接找老管家询问,用实际行动获得了苏忠的信任

“忠叔,纸张我都裁好了,书柜也打扫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凌巧春收拾干净书房,然后对坐在门口养神的苏忠禀报。

“都弄完了啊,”苏忠检查了一下,赞不绝口,“巧娘你还真是个伶俐的,我们家少爷不好伺候,这书房打扫向来是重中之重,往日每次被我们打扫过都要发脾气,但这几次却他很满意。”

“少爷满意就好。”凌巧春见状,微微一笑,“那我去擦花瓶了。”

要论起禁忌,天底下没有比婆婆更挑剔的人了,她连首饰盒放在几寸几的位置都要计较,苏立行的那些习惯跟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歇歇吧,粗活让丫鬟们干,你看着就行了。”苏忠点了点头,难得的带了几分笑意。

勤快总是招人喜欢的,何况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只要不是变态的话,对这种人都很难板起脸来。

听着忠叔要她休息,凌巧春笑了笑,却是拒绝了,“我不累,还是先去把花厅打扫下,说不定有人要来要用到呢。”

说完,凌巧春拿着抹布就要出去,却不想着跟着来人撞了个满怀,还没来的惊呼出口,就被人抱住了。

“是你?”苏立行是取东西临时来书房的,却没想到在门口撞到了凌巧春,当下就一把拽住她的手,喜的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这些天都跑到哪儿去了啊?跟个老鼠似的,怎么都碰不到面。”

“我是来打扫书房的。”凌巧春解释道,求救的看着苏忠,苏忠忙走上来解围,“我这些天眼睛有些花,不大看得清字,叫巧娘代我收拾收拾书房。”

苏立行十一二岁之后,不仅在外面有女人缠,家里头稍微有点姿色的婢女更是没有不想爬上他的床的,到处勾引不算,连着他呆的最多的书房里也挤满了心怀叵测的女人。捡过三回肚兜四回帕子之后,不解风情的苏立行直接立下女人不得入内的规矩,凡事赶犯通通拉去杖责,所以苏忠也只敢趁他不在的时候让凌巧春进来。

这会儿他怕苏立行忽然犯毛病,忙站出来解释。

“你认识字?”苏立行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当下松了手就往书房内走,然后发现昨晚被他胡乱堆在桌上的书,果然都整整齐齐的按照经史子集的规制码在了书架上。

他的书房一向杂乱无章,忠叔年纪大了,又不识得字,往常能做的也就是不让落灰而已,可是最近他发现书房整齐了不少,最近看过的书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妥当,收拾的人显然是识字的。

“认识一些,”凌巧春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解释道,“我小叔子是举人,我,我以前经常给他整理书房。”

凌巧春在婆家可是从养猪铡草到磨墨割纸都要做的,相比较伺候那几头猪或者洗一大盆洗衣服这种活,她当然更喜欢在书房里收拾东西这种轻巧活,所以小叔子教她识字时她也学的很用心。

不过,当她察觉到小叔子对她的心思,那是洗十盆衣服也不愿意踏进书房一步了。

苏立行越发的好奇她了,不过这会儿忠叔防贼一样的看着他,他也不好多问,只能点点头吩咐道,“不错,以后这里都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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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苏忠在说话不方便,所以苏立行过了几天,专门瞅了个平常自己绝对不会去书房的时间去书房,果然看到凌巧春正在收拾书房。

不过今天她倒是没有掸灰,而是捧了本书倚在窗户边悄悄的看。

阳光很好,一抹阳光透过窗外的竹林洒下来,均匀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在着昏暗的室内,她似乎是唯一的光源。

苏立行站在那里,觉得这幅画面美得让人屏吸,他认真的看着她,发现自己非常想将这画面留在纸上。

不过,这份安谧在她发现他的一瞬间忽然就打破了。四目相对之下,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慌乱的将着书藏在身后,整个人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恨不得一下就跳到窗外去。

“看什么呢?”苏立行倒是毫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笑着走过去,想要看凌巧春手里的书。

凌巧春紧张的没有说话,缩在那里将着手中的东西往背后藏。

“你要不拿出来,我可就动手抢了啊?”苏立行瞧着她这样子觉得极其好玩,所以不顾男主之别的凑了过去,两个人的身子都快挨到了一起。

他跟着她只隔了一条缝儿,近的他明显都能看到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闻着她身上浅浅的馨香,苏立行下意识的想着,她到底用了什么脂粉,怎么比着他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用的都要好闻。

自从金世杰那事情,凌巧春跟年轻男子离得太近都会起鸡皮疙瘩,如今苏立行就凑到她跟前,她身体不由得簌簌发抖,连嘴唇都白了,说不出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