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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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解药

“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对面的人对她笑了笑,拍了怕她的头。

“不要!”凌巧春大叫了一声,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可还没够到他的衣角,就看到人影消失,周围的光都被黑暗吞没,地上裂下了大裂缝,她掉进了深渊。

哐!身子落地的声音,疼的似乎骨头都要碎掉了。她睁开眼,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

“如果还没死的话,过来喝药。”青檀端着黑黢黢的碗站在门口,一副晚娘脸的样子。凌巧春愣了下,这才想到赵府已经被抄家,他要休了她,她不愿意,他便将她打晕了。

“他呢?他到哪儿去了?!”凌巧春长长的指甲抠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青檀端着碗走过来,见着她这样子皱了皱眉,一把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不是你管得事,喝你的药吧!”

“他到底到哪里去了?”凌巧春执着的重复着这个问题,牙齿无意识的上下打着颤,脑袋里只有这句话在盘旋。

“被关入大牢了!”青檀砰的一声放下碗,怒气冲冲的朝着凌巧春吼道,“赵家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入狱,等待陛下下诏问罪,你满意吗!”

这个女人真烦人,她今天一直避免去想这个问题,可她还一直问问问个不停。

她能帮上什么忙?除了哭之外,她还会什么!

“我,”凌巧春听着这话愣在了原地,眼泪在着眼中打圈数转之后,却是猛然一低头,朝着门外走去。

“站住,你到哪儿去!”青檀毕竟受了赵荣琛嘱托,再不情愿都要护她周全,所以她看着凌巧春要出门,忙叫住了她。

“去陪他。”凌巧春干巴巴的说道,她的声音听上去空空洞洞的,像是没了魂儿的木偶人。

这个答案还是让青檀颇为意外,像是赵荣琛这个样子,大部分人都会与他撇清关系,免得被他牵连,没想到她却不离不弃,顿时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不过,当青檀转念想到她会这样,不是多有情义,只是蛊虫的作用之后,脸又拉了下来,伸手搭上凌巧春的肩膀,硬邦邦的说道,“不必了,回来吧,他不要你去。”

“他怎么能,”虽然早就被他亲口拒绝过一次,可是再听到青檀这样说,凌巧春还是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她张了张嘴,看着窗外的白云,忽然就用手捂住了嘴,掩住那破碎的哭泣声。

“怎么能这样对我!”凌巧春呜咽的说道,她想要与他同生共死,他却将她一把推开。他到底是不相信她会陪他到最后,还是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自己人?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感觉到自己被深深的伤害了。他怎么能这么不懂她,她有些想要对他咆哮,对他质问,可除了几乎要让人窒息的痛苦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还想要他怎么对你?!”青檀一看着她哭就感觉到一阵厌烦,赵荣琛都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还能摆出这样一幅被伤害被辜负的表情?

她知不知道,其实从头到尾被伤害的,只有那个笨蛋。

想到告别时小师叔吻她的样子,青檀就觉得内心憋闷的想要杀人。

回想起来他跟她合谋给凌巧春下蛊的事情,青檀就觉得后悔到了极点。这场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他明明只是操控者,可为何最后陷进去的却是他?

他那么乱来的人,那么不愿意受委屈的人,这次面对这场飞来横祸,他为何表现的这么小心?这么甘愿?

青檀懂得的,赵荣琛说坐牢没什么时,眉头其实一直都没有解开,这说明这场祸患的程度绝对不是那么好过。

他怕避灾会遭致更严重后果,但他没说出的那句话是,他怕这报应会落到凌巧春身上来。所以他想了又想,最后要青檀帮凌巧春解蛊就是证据。

他之前死都不愿意解开凌巧春身上的蛊虫,可如今因为怕两人命运牵扯太深,会给她带来祸患,所以甘愿让她清醒,甘愿让她怨他,恨他!

“如果那样,我不在她的痛苦反倒会小点。毕竟你讨厌的人倒霉,这其实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不是吗?”赵荣琛说这话时笑着的样子还在她眼前,青檀实在是不敢相信,小师叔会是这么“善解人意”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就发生了。

青檀看着这样的小师叔,莫名的就心疼起他来了。这人一直让人讨厌,却没办法让人彻底的讨厌,就是因为他总做这些蠢到让想想就觉得疼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所以对谁都是一副你欠我钱的脸,可他又没办法真的狠下心做个债主。小时候自己跟在他身边打转,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可自己不慎掉下山崖时,他却不顾后果的跳下去护住了自己。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喜爱,嘲讽自己的医术,嘲笑自己的梦想,但自己的医书是他给找来的,自己试药中毒时,解药都是他配的。

他永远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我不在乎你们的样子,却又偷偷的不断看他们,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他害怕受到伤害,但他本身就比别人容易被伤害到。

凌巧春何德何能,哪里配他为她做那么多事?如果没有他,她早就死了,他不过就是给她下了几只蛊,有什么好欠的!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怕是连着他的命数都要分给她。

他做的乐颠颠,她受的懵懵懂懂,可她在一旁看的,却觉得快憋屈死了。

这个女人永远不知道,他在背后有多么痛过,他的挣扎,他的付出,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不懂。”凌巧春哭泣着捂着嘴,她不想在这一刻显得这么狼狈,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种生生的被人从心头挖去一块肉的疼痛,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感受的到。

“不懂的人是你。”青檀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厌恶,她将着手中的药递给凌巧春,“他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照顾你好好吃药,你要真对他有一点点真心,那就喝了这碗药吧?”

凌巧春闻言抬起了头,看着她的眼睛,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沉默端着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你看,这不就好了。”青檀看着她喝了药,心中的大石放下,翘了翘嘴唇露出一个冷笑,敷衍的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住在我这里,缺什么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在你没有想要走之前,我是不会主动干你走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他?”青檀吩咐完,转身正准备走,却听到凌巧春在后面出声了。她转过头,只见着凌巧春满脸苍白,发丝凌乱的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的看着她,“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他的师傅不是国师吗?你们开开口就能救他,可你们为什么不开口?!”

“你给闭嘴!”凌巧春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重重的戳到了青檀的胸口,她转过身来,凶巴巴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

“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凌巧春抱住了自己,努力让着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可是她看着青檀的目光里,还是充满了谴责,“他从来没说过,可我知道他是信你们的。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们不管他了?你们也怕了?怕被牵连?怕被算作同伙?怕丢失了你们的荣华富贵?”

凌巧春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刻薄,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她想要救赵荣琛,她一想到他可能会死,就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无法呼吸了。只要能救他,她简直甘愿做任何事。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苦海,大家都在苦苦的熬着,他受点委屈又怎么了?”青檀被勒令不许干预这件事,一想到要遵从那虚无缥缈的天道,她就直犯恶心。但是却又无法对凌巧春解释清楚,只能硬梆梆的丢下一句,“你做好你的本分就够了,我没有对你解释我行为的必要,我们的感情也不是你能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