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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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家丑

沈沉舟非处子之身,大家还可以理解,但是怀孕,这简直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事情,连大夫人都惊呆了。

显然,她对此也是一无所知的。

“你,你不要信口雌黄!”过了半天,大夫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对青檀说话,整个人像是发了疟疾一样的在颤抖着。

沈沉舟则早就跟死了般的,将着头埋在她怀里,抓着她的衣袖,一声都不敢出。

“虽然才一个多月,脉象还不清晰,但是请个好点的妇科圣手还是把的出来的。”青檀对着搅合的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分乐在其中,所以当下也没有半点替她们遮掩的打算,大大方方的调侃道,“胡太医,徐太医,还是宫中其它擅长妇科的太医,只要你想,我总能为你请个出来,叫他们瞧瞧,我的脉有没有把错。”

“不必了。”青檀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凌巧春却不行。看了看大夫人变得格外难看的脸色,凌巧春出声阻止了青檀,“到这里就够了,谢谢。”

先前的事情还不打紧,但是这事情一件件的发生,到这里为止,却已经到了家丑不可外扬的范围了。

她是当家媳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惩可以,但是牵扯到名誉等事,却已经不是她可做主的了。

青檀也好,苏立行也好,都是外人。

祸由别人闯,但是场面,最后却是要她收拾。

“外面候着的都散了去,”凌巧春板着脸对外面的人吩咐道,然后对着自己身边的青檀吩咐,“你去请老夫人及诸位夫人过来,相公,你送青檀姑娘出门。”

说道这里,她的话顿了顿,然后视线转向了苏立行,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目光交汇之下,却一切都已明了。

“此番事端,是我管家不严,”凌巧春走了过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着苏立行面前跪下,低着头说道,“公子委屈了,还请公子包容一二,改日我必定登门拜访,给你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被凌巧春的举动给惊住了,赵荣琛握紧了拳头,却是控制住自己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立行看着她,目光深沉,从开始到现在,他紧张怀疑不安,想发怒想报复,但是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忽然想哭,又想笑。

凌巧春求他,不是为自己,实际上是为赵家。而她为赵家,其实归根究底,只是为了赵荣琛。

此刻,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鸿沟。她站在他对面,却像是隔着天涯那般远,心里头最后的一点情愫,都会当成利用的工具,被她用来保护另外一个人。

“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苏立行哑着嗓子张口,然后伸手向她,“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苏立行的外表温文尔雅,但内心却极其高傲,大夫人跟着沈沉舟敢如此这般的讹诈他,他日后不可能不报复。

但是她的请求,他愿意将着一切伤害都抹过。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凌巧春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在着他面前承诺道。

苏立行原本想说我不需要你的交代,但是看着她的样子,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最后什么都没说。

已经生分,便不用再说些看着热络的话了。

徒伤人伤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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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凌巧春送到门口的时候,看着赵家的大门,苏立行才想起今天来找凌巧春的原因,不过旋即他就摇了摇头,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他不该来的,其实原本就没什么必然见面的理由,他所要说的事情,修书一封便可。见面不过是自己的一缕私念,如今该清醒了。

“还有事吗?”凌巧春看着他的动作,停住了脚步。

“没,”苏立行难得的露出了个浅微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在心里头细细的描摹了一遍她的眉眼,然后平静的说道,“就此别过吧。”

凌巧春愣了下,好像明白他话里头诀别的意味,慢慢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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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苏立行,凌巧春收回目光,转身朝着某个角落里看了几眼,然后冷冰冰的说道,“出来吧。”

角落里的盆栽没有动静,仿佛并没有人在那里一样。凌巧春没有走,只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对峙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后,看着赵荣琛慢慢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她。

凌巧春没有武功,没那么耳聪目明,其实理论上她根本察觉不到赵荣琛的动作,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奇异与赵荣琛有着某种心灵感应,总能察觉到他的位置。

曾经,这份感觉带给了她很多安全感,可是如今,她却没来由的厌烦起这种束缚。

事情的起因都是她,而事情发展到现在,却都因为他。

“我是你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不会变更,你不需要提放任何人,更不要,”凌巧春哽咽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更不需要处处试探。”

赵荣琛低着头看着她的发璇,心里头空空落落的。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追究,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比她对着他大吼大叫还令着他难受。

“对不起。”第一次,从不言错的他为着他做的诸多的事情,向她道歉。

凌巧春眨了眨眼,逼回那即将涌出的泪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朝着内宅走去,“走吧,还有许许多多事情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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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巧春说的没错,送走了外人,等着自己人济济一堂时,事情才真正的爆发出来。

作为大夫人的老对手,凌巧春是了解大夫人这个人逼急了会如何的无耻,不过当真的遇到大夫人疯狂的攀咬时,她还是险些有些招架不住。

“小舟是怀孕了,那怎么样,还不是被赵荣琛给祸害的!”大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凌巧春,在着众目睽睽之下疯狂的叫嚣道,“他当初对着沉舟花言巧语,各种许诺不断,承诺要将她收房。可如今人弄到手了,就转脸不认人,不但不敢与人提起,还转手设计这么一出,将着沉舟推给其他人。今天这事情,你若不拿出个章程来,咱们就别想善罢甘休!”

“老大媳妇,你给我住嘴!”饶是一向偏颇大夫人的老太太,这会儿也受不了她的胡言乱语,杵着拐杖要她住嘴了。

大夫人这话要放在之前说,恐怕有八成的人都会相信。但是如今,先有她将沈沉舟往苏立行身上推的事情,接着被人戳破沈沉舟竟然早非处子之身,并且珠胎暗结之后,她又说沈沉舟肚里的孩子是赵荣琛的,谁还信得过。

老夫人心痛的看着大夫人,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一直机灵的媳妇儿怎么此刻会变得如此糊涂。沈沉舟只不过是她的亲戚,顶多算是养女,又不是她的亲女,她何必如此维护?不过是个放荡不堪的贱胚子罢了,往日里只看着温文尔雅,还当她是个好的,权且在府中养着。如今做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情,其实追根究底,对着赵家也没多大影响。毕竟她不是亲的,如今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一人身上,将她赶了出去,任着她自生自灭,这岂不是很好?又不影响赵家声誉,又给了苏家交代,真是两全其美。

她就是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为何大夫人被猪油蒙了心,就是要得罪所有人,也要给沈沉舟找个下家?

“大伯母,人在做,天在看,恶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大夫人的话彻底的激怒了赵荣琛,他走上前去,握紧了拳头愤怒的说道,然后目光转向了沈沉舟,变得复杂万分,“我就算上辈子欠你的,如今,也该还清了吧!”

“哼,我知道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大夫人被着老夫人那么一喝,整个人都吓住了,在那里抱着沈沉舟茫然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起来。起初是低低的笑,然后声音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几乎是疯癫的狂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娘俩,故意欺负我们。老五你占了舟儿那么多便宜,最后说娶别的女人就娶别的女人了。苏立行明明占了她便宜,你们却碍于苏家的权势不敢找他们算账,这一切都让舟儿捏着鼻子咽下……”大夫人阴森森的冷笑着说道,然后不加掩饰的仇恨的看着她们,猛然拽着沈沉舟站了起来,你们不给我个交代,不要紧,我自己给自己要个交代!”

“站住!”见着大夫人拉着沈沉舟就要走,凌巧春知道若真让她走掉了,这事情就会被彻底闹大,当下一步跨出去挡在了大夫人面前,“大伯母,你就算是要给自己的女儿出气,也麻烦看清楚状况,我们没有道理给你陪葬!”

凌巧春这话说完,满室皆惊,五夫人掐了掐自己的手,声音有些飘的问道,“媳,媳妇,你在说什么啊,沉,沉舟怎么可能是,是大嫂的女儿!”

凌巧春看着大夫人眼中的错愕和惶恐,叹了声气,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有证据!”

这就是她支开所有外人的原因,沈沉舟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家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