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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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心病

紫菀说的担心,凌巧春却并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淡淡的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怕她闹事,就怕她不闹事。”

凌巧春知道,在这个家里头她跟谁的矛盾都可以调和,唯有跟大夫人之间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因为大夫人的根本目的,是想要从她这里抢走她的丈夫。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她若真心为沈沉舟张罗婚事也就罢了,但实际上凌巧春对她那边观察了多时,发现她其实根本就没给沈沉舟找亲家,要钱只是个幌子而已。

面对这种从不死心的人,凌巧春知道自己退无可退,与其留着她成后患,不如千方百计的逼她跳出来,然后直接铲除掉她。

原本作为一个小辈,她对大夫人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幸好,大夫人的过去比她想象的要精彩的多,这半年来她的潜伏低调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如今她找的证人已经在路上,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如果大夫人能在这段时间内被气得失去理智,再坐上一两件蠢事,那事情便更精彩了。

凌巧春在心里头慢慢的想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一想到赵荣琛,她心里头总会生出一股子独占欲。她这一辈子,被迫分给人家的东西太多了,甚至是生命,都可以轻易的被分割。她对此从无怨言,也没有什么反抗,但是唯有他,她小气的不愿与人共享。

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想到七出里善妒的那条,她不禁有些畏惧的皱了皱眉,觉得眼前有些花,忙扶住了桌子。

“少夫人,你怎么了?”紫菀看着她身子晃了一下,忙扶住她的身子,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来小日子了,有点虚吧。”凌巧春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道。紫菀听了赶紧吩咐小丫鬟们将着红枣茶热着端过来,有些蛮远的说,“你也真是的,什么日子折腾不行,非要自己不舒服的这天。瞧,这脸都白了。”

她刚才一直泰然自若,她们都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儿。

“还不是大伯母往这个当口赶,我也懒得拖,所以索性随她了。”凌巧春被紫菀扶住着坐上了床,拿着被子盖上,然后又端了热茶慢慢的喝着,抬眼看到一屋子人紧张的看着自己,忽然噗嗤笑了起来。

“怎么了?”紫菀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人真是犯贱,我以前那么苦,这身子也没见过有什么不爽利的,”凌巧春看了看茶中自己的倒影,有些自嘲的笑着,“那时小日子来了,别说躺在床上休养了,就是少干些活也不行。夏天还好些,大冬天的端着盆子去河边洗衣服,那河面上冰都结了,我要先把冰凿开,然后打水上来……”

想到以前的苦日子,凌巧春摇了摇头,自己也有些不解,“那个时候那么苦,吃的又不好,我身子却健康的不像话,别说动不动晕了,就是连着个头痛脑热的都少有。可现在日子好了,整天山珍海味的吃着,又有名医开着药方的帮我调理身子,可我这身子却越来越差,像是今天不过是跟人说了几句话,便觉得眼前是不是发黑,站都站不稳。”

紫菀她们也听她说过以前的日子,知道她童年以及少女时代都过得不好,却不知道竟然不好到这个地步,一时也觉得有些蹊跷。

她们都是丫鬟,也知道这丫鬟们身子一般都比主子好,凌巧春如今这怯怯弱弱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曾经跟她们一样。按道理说,既然她那个时候体质那么好,如今年纪也不算大,不该如此啊。

“兴许你那时候是吃了太多苦,才把身子弄坏了。”剪秋想了想,拿了热的汤婆子放在她被窝里,安慰的说道,“我娘常说女孩儿家来那个时不能碰冰水的,小时候不觉得什么,等长大了就吃到苦头了。”

“这个说的也是。”凌巧春想了想,却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如今的状态了。

“其实现在好好调理也好,将来生完孩子后就不会落下病根儿。”绿芜想了想开解着,“我娘也说过,女人生头胎顶顶重要,这一胎调养好了,好多病都能治好呢。青姑娘是有名的神医,宫里头的太后贵人们都是她治的,有她给你开方子,少夫人你那些病根一准能除掉。”

“孩子啊~”听着绿芜说这些,凌巧春脸上的神色一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满是心事重重。

五夫人最初找她,便是想让她给赵荣琛生个儿子的,其中大约还抱了些母去子留的心思。不过后来因为赵荣琛对她的态度的转换,这事情便不了了之了,连五夫人也没怎么催,倒是凌巧春自己,不管儿子还是女儿,总想给赵荣琛生个孩子。但这个时候,赵荣琛的态度就显得很奇怪了,作为一个哥哥弟弟们都有了儿子的男人,他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热衷。凌巧春说了几次,他都不哼不哈的用话岔过,逼得急了,便说以后日子还长着,为什么要这么早的弄个讨人嫌的小鬼夹在他们中间。

不过赵荣琛反对归反对,两人的床事却没消停过。男人粗心,根本不会算她的日子,所以凌巧春自己算准日子,换了衣服等他,他也很配合,从来没有借故罢工的事情出现。

按照这个情景,他们有个孩子实在是太自然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两人成亲这么久了,她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儿。所以每次小日子的时候,凌巧春总会非常低落,不仅仅因为身体不舒服,还因为她的怀孕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如今,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能生了。

紫菀看着凌巧春自己在那里闷着头发呆的样子,不悦的瞪了一眼绿芜。绿芜也知道凌巧春这么长时间没有怀孕,孩子都成了她一块儿心病,自己这真是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痛楚,忙缩了缩脑袋,赶紧找着其它的话题将这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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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跟十四姑娘离了凌巧春的地方,一上车十四姑娘便有些怯怯的对着九姑娘说道,“九姐,你刚才太冲动了。大伯母怎么都是长辈,你刚才那么跟她说话,传出去会不会不大好啊。”

“我是故意的。”等上了车,九姑娘倒是没有在大夫人面前那个毛糙劲儿了,意兴阑珊的靠在那里,倒是有几分阴沉的样子。

“啊,”十四姑娘恰到好处的吃惊了一下。

“她平白无故的叫我们过去,又送那么贵重的东西,你真当天上掉下来的啊。”九姑娘撇撇嘴,满脸的不屑,“不过她既然出了那么大价钱,不过是想让我代她骂走那老太婆。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我自然该帮她一把。”

“啊!”十四姑娘这回的惊讶倒是有了几分真心,她满是懊恼的说道,“早知道她是利用咱们,那些东西我便不该要了。”

“你傻了,为什么不要!”九姑娘习惯性的教训了她一顿,然后说道,“这家里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到东风,咱们都是要从这里头走出去的,能带多少防身的,便看你选择站在哪边儿了。迟早要站队,那我们当然要选获利最大的。她既然出手大方,那我帮着她两次便也不是问题,反正我再过一年就走了,得罪了大伯母又如何?以后我回娘家她还敢给我脸色看不成?她就算敢给,也得看有没有能力给?”

“九姐你也是,”十四听着这赤裸裸的话,忍不住小抱怨了一句,“难道她不给你东西,你便不会说沈沉舟那些话了。”

“说啊,反正我看着那个女人早就不舒服了,能逮着骂她的机会,便是她不在,也要过过瘾才是。”九姑娘看着窗外,脸色浮现出一抹跟年纪不相符的狠厉,“八姐姐的事情我还没忘记呢,你别以为过去了就能算了。她既然能抢八姐姐的东西,便也能抢咱们的东西。她在府中,原本就是在分咱们的好处,咱们两个人的东西,凭什么要大伯母做主的匀给她?记着,她跟咱们是势不两立的。”

“嗯。”看着姐姐这个样子,十四小姐愣了一下,却还是乖乖的点了头。

“不过没有好处,我被着她这么利用,这次是帮了她,但内在她却是得罪了我,以后在别的地方少不得要找回场子。”九姑娘想到今天的经历,摇了摇头,“但既然她厚谢了我,我便不好再因为她利用我的事情发火,面子上舒坦,心里头也舒坦,以后非但不会找她的麻烦,还会跟她亲近许多。”

“所以,咱们这个嫂子还真会做人呢。”想到这些,九姑娘笑了笑,难得欣赏的说道,“我们以后要是有了这手段,到了婆家也不愁站不稳脚了。”

“嫂子会做人,但能做到这些,也是因为五哥对她好啊。”十四姑娘想到凌巧春,眼里头有着羡慕之色,感叹的说道,“咱们府中成亲的哥哥嫂嫂也不少了,你看着有哪个哥哥会像五哥看五嫂那样看着她?她也真是有本事,要知道之前五哥可一直想娶沈沉舟的。”

“可不是,所以说这本事更得学了。”说起这个,九姑娘也是满脸羡慕,朝着外头忘了一眼,看着树丛下的人,当下拉了拉十四的袖子,“你瞧,说曹操曹操到,五哥不就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