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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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当值第一天

赵荣琛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凌巧春,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侧过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她的手起身。

“呃?”凌巧春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赵荣琛赶紧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将她又哄睡着了,这才起来。

等到了外间,丫鬟们早就起床了,紫菀等人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具在外头候着,一边服侍赵荣琛,一边有些不安的小声议论道,“少爷,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少夫人,恐怕她会不高兴的呢。”

“这屋里头是我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赵荣琛听着几个丫头竟然敢质疑他的吩咐,霸气十足的训斥道。剪秋和绿芜却是吐了吐舌头,扮着鬼脸道,“是少爷说了让我们都听少夫人的。”

“真是没有王法了!”赵荣琛很不满的哼哼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压的极低,让着本来就没有底气的话显得更加气弱。

丫鬟们见状嘻嘻一笑,乖乖的放轻手脚伺候着他,只是那脸上的笑容,与着之前相比简直是太不怕他了。

梳洗打扮好,穿着官袍在着镜子前面照了照,除了对着绯色的衣服表示了嫌弃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出了门,临出门前不忘吩咐,“别吵醒少夫人,我去上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她多睡会儿。”

“是。”丫鬟们恭敬的回答道,赵荣琛这才满意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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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马到了街上,才发现实在是过于早了,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不时路过一两盏刻字的灯笼,可以看得出是跟他一样苦逼的要上班的人。

赵荣琛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到赵荣璋匆匆忙忙的带着小厮出来,见着赵荣琛吃惊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今天要去报道吗?”赵荣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倨傲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年轻就记性不好,要不要我找人给你开几服药。”

如果是别人,听了这话大约是要勃然大怒的。但一则赵荣璋脾气好,二来他也知道,这话在赵荣琛的范畴里几乎算是关心了,所以毫不在意的摆摆头,“我只是当你又临阵脱逃了。这样吧,我让人去部里头说一声,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专程陪你去报道。”

“嗯。”赵荣琛哼了一声,嘴硬的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给我指个路,我自己还做不了。”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你走一趟吧。”赵荣璋听着这下意识的在心里摇头,他知道这六部之中人浮于事的状况多么严重,赵荣琛又是从小没有务过实的,若是放他去,恐怕折腾到一早上都办不完,到时候他又气馁缩回家里了就遭了。

赵荣璋让小厮去替自己告了假,然后专心的陪着赵荣琛去礼部报道。前个月礼部一位侍郎因年纪大了而退休致仕,这正好符合赵荣琛的要求,于是赵荣璋立马很积极的去筹办。他本身也没有报很大的希望,因为礼部侍郎虽然属于正四品下,但是也是难得的高官,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这空位呢。赵荣琛一没有资历,二没有经验,挂了郎中的名字多年却是连朝中的人也不认得,赵荣璋本只是拼一把运气,可谁想到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准了。他记得自己拿到那个“因学识渊博,特拔擢授予四品侍郎之职”时,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暗想着赵荣琛连家塾也没读完,真不知道这句评语是如何来的。

不过既然上面通过,赵荣璋也就乐的顺水推舟,自己亲自帮着赵荣琛办好了所有手续,等着他拿到时,就直接可以去任上了。

赵荣琛虽然烦赵荣璋的絮絮叨叨,可是这个早晨倒也乖觉的任着他在旁边聒噪。毕竟他还真心没有到过皇城来过,往日都是直接从天街入宫城,对于衙门云集的皇城根本就是过而不入,若不是赵荣璋指路,他也认识到凭着自己很难找到礼部所在地。

“你瞧,这里就是集贤书院,你闲来无事可以来此处借书,校书郎们还是很好相处的。这个们进去的小院里是国子监祭酒的地盘,那个老头颇为孤僻,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那边,瞧着那里,直接走进去,往左拐是礼宾司所在地,它是礼部下属九司之一,将来或许跟你有公务来往。他们原先也是与着礼部在一起的,只是后来人多,被分到这地方,有些不好找,你若找不到,记得让下面人跑路就行。再往前是钦天监,礼部拟定重大日期时都要到那里去请卜,我知道你也会些,不过这事情交给别人做就行,你别嘲讽人家……”赵荣璋一路上边走边说,他对于皇城内十分熟稔,恨不得将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塞到赵荣琛脑中,免得他又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烦不烦,到不了我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去找你就是。”赵荣琛听得晕头转向,看着一排排的房子间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是眼花。但是他又不肯承认自己的心虚,所以直接就用粗暴的态度来掩饰。

“好,这个也行。我所在的地方在,”赵荣璋想了想,唤过赵荣琛的跟班,“还是你把地方记住吧,到时候你家少爷有了什么麻烦,记得一定要跑来找我。”

“哼。”对着赵荣璋明显不信任的叮嘱,赵荣琛哼了一声,傲娇的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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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着礼部的驻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院子里竟然乱糟糟的很,赵荣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主事的,于是便吩咐赵荣琛,“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找下曹大人,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赵荣琛一路上被他念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悦的回答了一句。赵荣璋想想他总归还是一个人要在这里混的,于是只能不安的放着他在院子里,自己跑去找礼部的熟人帮赵荣琛办手续了。

赵荣琛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耐烦,瞅着最近的门里头有一排椅子,便吩咐同来的小厮,“你,去那里帮我搬把椅子来,我站累了。”

“这不大好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赵荣琛那么良好的心理素质。小厮陪着赵荣琛在院子里站了半响,受着来来往往人群打量的目光,早就有些腿软,见着赵荣琛还要他去拿人家的椅子,有些畏惧。

“这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这些人也忒没礼数,难道往常都是这样把来客晾半天的嘛!”赵荣琛撇了撇嘴,很嫌弃自己的跟班竟然如此没用,自己直接进门去搬了把椅子放到院中,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等赵荣璋回来。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也已经是听话到不能再听话的地步了,不过来往的人群见到他这幅做派,却是一个个惊的仿佛见了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少见多怪。”赵荣琛懒得看这帮连路都不会走的笨蛋,直接转了头,闲闲的闭目养神了起来,那气度比在自己家里还自如,看的小厮羞愧不已。

赵荣琛等了半天,太阳都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瞌睡,等到睡了一半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猛然的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穿着浅绯色官服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怒瞪着自己。

“怎么回事?”赵荣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着自己的小厮,一点都没有把那人放在眼里。

“少少少爷,”小厮都快被吓哭了,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位大人说说说你搬了他的椅子,他他他要,”

“把舌头捋直了在说话。”赵荣琛看不惯小厮这样子,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然后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借我用下。”

“你就是今天来的新人?”那个男人看着赵荣琛,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懂不懂规矩?哪有人像你这样还没入职便擅动他人东西!”

赵荣琛本来就脾气不大好,因为一直想要低调,所以才勉强对他说了句借。但他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给面子,当下也就变了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是你的椅子,凭什么啊?你叫两句看他答应不?答应了我就还你。”

“你,你强词夺理!”一般新人到司,哪个不是低声下气先维好关系,哪里有赵荣琛这样眼高于顶的。那人虽然比着他第一阶,但却是老人,当下被赵荣琛气得红了脸,指着他的鼻尖骂道,“别以为你有后台就可以嚣张,我们这里可各个都是凭本事进来的。如今这吏治还不是都被你们这帮酒囊饭袋给,”

“嚷嚷那么大声算什么本事,”这皇城之内本来是安安静静的,虽然忙乱却并不噪杂,如今这人被赵荣琛气得骂了起来,当下就引起了路人的围观。赵荣琛见着聚集过来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敌意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随便掐了下手指便说道,“你老婆偷汉子,有本事自己治你老婆去啊!在这里冲着我一个新人发火还算不算男人,又不是我偷了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