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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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分权

大夫人这里正说着话,外面便通传说是五夫人又来了。沈沉舟一听这个就有些不耐烦,抱怨的跟着大夫人说道,“她还有完没完了,一天来三遍,简直跟索命鬼似得阴魂不散了。”

“老五媳妇被我压了这么多年,难得占次上风,她当然把这个当回事儿了。”大夫人听着五夫人过来,也是满脸的冷笑,“只是她也太沉不住气了,我还病着呢,她能紧逼不舍的上门,真心不嫌吃相难看。”

“我说你病了,让她回去?”沈沉舟问询道,大夫人摇了摇头,“为什么赶她?她这是赶着给我做梯子的,我怎么好意思不用。你去后面吧,辛夷,请五奶奶进来,我倒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咱们这位五奶奶,有什么是不敢的。”辛夷听着大夫人这话,打趣的说了一声,然后等着沈沉舟往后面退了,这才去请五夫人进来。

五夫人前面问大夫人要管家权被大夫人反将了一军,被闹了个没脸,自然安静了一天。可她这人向来糊涂,回去便找凌巧春发作,怪来怪去都是凌巧春没有将事情办好,让她没有如愿以偿。甚至还怀疑凌巧春是不是有了异心,打算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

凌巧春听了五夫人的数落,心里头真是哭笑不得。大夫人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之计,也就只有五夫人能上当了。她只能拍着胸脯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碍五夫人的事情,自己取得的那点成绩也都是母亲的功劳,自己年轻不懂事自然一切都听她的,这才将着五夫人哄了回去。

五夫人回去之后琢磨了一会儿,凌巧春劝她不与大夫人争的那些话她倒是没记住,只记得凌巧春说的那几句“她的功劳就等于母亲的功劳”,心中顿时又自信了起来,心想就算事情不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儿媳妇做的跟我做的有什么区别?她那么伶俐,这是我指导有方。我那天只是不愿意出手罢了。待我出手,那定然做的比她还要更好。

有了底细,五夫人便又自信满满的跑来找大夫人了。

哼,什么生病,依我看就是装病,借此不肯交权罢了!五夫人看着大夫人病歪歪的躺在那里的样子,在心里头吐槽道,面上十分敷衍的问候道,“听说大嫂你病了,今儿可感觉好了些?”

大夫人见她进来,脸上也是一片亲切,假装要起身迎接,“不过是些陈年旧疾罢了,一劳累就些不大对劲儿,养养就好,倒是让你挂心了。”

“哪里。”五夫人打量了大夫人几眼,然后顺着话头笑道,“既然是累出病的,那大嫂你就合该松松手,将着那摊事情分给别人管些,你也好专心养病。”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大夫人被着五夫人的开门见山给惊住了,正常情况下再怎么急不可耐的人都应该客套几句再说明来意吧,可老五媳妇这完全是不给她缓冲余地。

“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替我管家了?”大夫人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大嫂你要张口了,我能不给你搭把手嘛。”五夫人假意推脱道,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朝着大夫人手上瞅,用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大夫人这下也被彻底的气笑了,也罢,这人就是个浑人,你跟她藏着掖着她根本缓不过神来,给她用计实在是不用太委婉,哪怕你平地上挖个坑她估计都能跳。

“既然弟妹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少不了要叨扰你一些了。”大夫人心里头早就琢磨过,不论五夫人是怎么办的,那庄子的事情她的确是抹平了。大夫人既然当初在人前放了话,那边不能假装自己没说过。她这么装病拖着,五夫人是没办法得逞,但是对于她自身的威望也是有损失的,所以不能赖账。

不过要大夫人真的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她,那是不可能的。五夫人没用,可是妯娌间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呢,万一到时候矮个儿里头拔将军,真找到了个能替她的,那不是便宜别人了。

所以,她早就收拾好东西,专门等着五夫人过来开口了。

大夫人倚在那里,对着佩兰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佩兰便抱着个小箱子过来,将着箱子放在了五夫人手边的几子上。

五夫人一见着这东西就乐了,她记得这是大夫人平素用来放对牌跟钥匙的箱子,难道这女人这次终于大方了,肯把东西交给她?

怀着期待激动的心情,五夫人打开了箱子,不过等她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失望,“大嫂,这是什么啊!”

“账本。”大夫人不动声色的说道,然后做出头疼的样子,“不瞒你说,我这病就是看着这些账本看的。这些陈年积帐,理起来真要人命。可不理吧,这一年都快结束了,咱们家这么多的产业,你自己不过一道怎么知道哪里亏了哪里赚了?哪里要补哪里要收?唉,我正烦的不知如何是好,谁想你就过来说要帮忙,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啊!”五夫人实在是太过失望,坐在那里都快哭了。

大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头得意极了,可是面上却做出诧异之色,“弟妹不是要帮我分担吗?”

“我,”五夫人张口结舌,心道我是要你的牌子和钥匙,帮你管人耍威风,谁要做这种脏活累活啊。

“弟妹,你不是一直嚷嚷要管家嘛,这可都是管家的根本,若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怎么舍得把这家交你。”大夫人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给了五夫人一个大大诱饵。

五夫人心里头想了半天,琢磨着自己要是把这事儿推了,日后也就不好再问大夫人要管家,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的点了点头,怏怏的带着那东西走了。

等着五夫人走了之后,大夫人跟这屋里头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来,辛夷帮大夫人捶着腿,有些担心的问道,“奶奶,你说五奶奶万一真的把帐盘出来了,那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东西是佩兰收拾的,她最清楚里面放了什么帐,当下便笑着说道,“里头的账本,既有田庄的,又有茶楼酒肆古玩店的,既有分账又有总账,全部是一团麻,非要积年的老帐房才看得出门道,其他人怕是翻着那账本,账本认识她,她不认识账呢。”

大夫人坐在那里,微笑着点点头,“她要东西,我便给她东西,她能不能弄得清,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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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兴高采烈的去,满面愁容的回,原本想要硬气的啃掉大夫人给的这块骨头,没想到自己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每个字都认识,但是凑在一起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苏茉领着小丫头们陪她熬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便忍不住劝她,“奶奶,你还是先睡吧,身子要紧啊。你要是累垮了,这咱们就算是把管家权争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可这个弄不完,我心里头不安宁,睡也睡不着啊!”五夫人烦躁的说道,地上扔了一堆纸球。

“要不然,咱们请人帮忙看看?”苏茉内心都快哭了,强打着精神出着主意。

“我两眼一抹黑,能请谁啊!”五夫人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一阵心烦。

“要不然,让少夫人瞧瞧?”苏茉想了想说道,“奴婢听说她家里头是做生意的,没准儿她会算账?”

“这,”五夫人本来习惯性的想说她懂什么,但是忽然忆起上次田庄的事情也是凌巧春解决的,于是不由得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似乎运气挺好的,说不定是个福将,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丢给她,没准儿就不是问题了。

“这倒是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嘛!”五夫人心里头顿时有了底气,当下理直气壮的吩咐,“那好了,你们把东西收拾下,装在匣子给少夫人送去,叫她给我个结果。”

“奶奶,这会儿都已经三更天了。”苏茉哭笑不得的说道,指了指外面的夜色。

“那就明儿一早给她送去。”五夫人挥了挥手,很轻松的就把自己招来的烫手山芋这么给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