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黯淡无光的眸子，茶染逐渐驱散了笑意，薄润的唇微微抿起，眼中不知是什么东西再在然扩散。
陆九渊没有再看面前的俊美男子，垂首望着地板。只听见了一声轻叹随着风吹到了他的耳旁，才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扑面而来的淡香让他瞳孔一缩，随后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惊异地抬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睛，却发现他依旧笑得温柔。
“小九儿……”茶染抚着陆九渊消瘦的背脊，轻轻避开那些错综的伤口，温润的音色恐是荆棘鸟的歌喉倾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境界，“既然你已无了归处，那么就随了我，如何？”
他看得出着孩子眼中的孤寂。
陆九渊睁大了眼，下巴被放在茶染的肩上，鼻尖缠绕着那清淡的香味，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很快，快到脸都要被烧红了。
而胸口的那处，慢慢热了起来。陆九渊埋下头，别扭地恩了一声。随后想起了不少人将他当成女孩子的事情，不禁很认真地提醒道：“我是男孩子。”
……
“恩，我知道。”茶染弯唇，好整以暇的望着怀中孩子通红的脸，也是难得起了逗弄之心，于是补充道：“方才我为你擦药时，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满意地望着怀中的孩子再次低下头，笑意更甚，觉得这孩子可爱的紧。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茶染开口：“小九儿，我教你武功好么。”这样也可以保护好自己，别再像今天那样，弄得满身是伤。况且陆九渊，真的是个练武之材，若就这样废了，有点可惜。
“……”陆九渊愣了片刻，然后抬头望入了茶染的眸中，在哪里看见了担忧。于是甜甜地叫道：“师父——”
他脸上露出天真、满足的笑容。
而茶染听见这声音，忍不住低头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眼神顷刻间变得温柔，连唇角都泛着笑，然后便一瞬间愣住了，却没有说话，手轻柔的抚摩着他的黑发。
“师父……”陆九渊红着脸咬住下唇。
人说下任武林盟主收了个徒弟，人说他徒弟讨人喜爱。
师父喜欢穿素白的衣裳，师父喜欢安静，师父喜欢在湖边的树下弹琴，师父唇边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容……陆九渊望着月下雪白的影子。
只是那样的月色如水，也唯有这般的月色，才能不在这样的男子面前自惭形秽、失了光华。剑若霜雪，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呆呆地望着师父的面容，连他何事停下都未发觉。直至师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遮住了银色的月光，撒了他一身的清凉。
“小九儿，不要走神。”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天地的光华。
师父好漂亮……陆九渊睁着黑色的眼睛，点了点头，恩，他有好好看师父的，没有走神。
见陆九渊这呆呆地样子，茶染有些无奈，俯下身抵住徒儿的额头，温柔的眸子如同深深的潭水，要将人的魂魄吸了进去：“小九儿，要认真地看师父的动作，知道么？”不是一直盯着他的脸。
陆九渊呆了呆，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伸手捏着师父的脸颊：“可是师父真的好漂亮。”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嘴巴漂亮——他好喜欢师父……
茶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将陆九渊搂入怀中：“小九儿，漂亮不是用来描写男孩子的。”
“可是师父真的很漂亮。”
“九儿休要胡闹。”
“呜……”陆九渊抿起唇，做委屈状。
“……”茶染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和这淘气的徒儿争辩，摸了摸陆九渊的头，看着天色不早，于是问道：“九儿困了么？”
点了点头，陆九渊蹭了蹭茶染的胸口，然后松开了他，向卧房跑去。
望着陆九渊消失的方向，茶染宠溺一笑，走了过去。
——
“师父，九儿困了……”趴在木桌前，陆九渊揉了揉疲乏的眼睛，看着正在看书的茶染。
茶染挑了挑细眉：“九儿去休息吧。”
“师父……”陆九渊看着茶染，抿唇爬到他的腿上，“师父不睡，九儿也不睡！”他一个人，睡不着。
“别淘气，九儿睡吧。”搂紧了怀中的人，茶染笑道，幽兰气息飘过了陆九渊的耳根。
顿时，某徒儿脸红了一大片，挣扎着想要下去，却不想被某师父搂的紧紧地，动也动不得，于是把目光放在茶染手中的书上，转移注意力。
“呵……”忍不住笑了出来，陆九渊也不动了，于是就这样坐着，某徒儿开始打起了瞌睡。
垂目看着怀中的孩子，茶染忽然开口道：“小九儿，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真正的名字……
感觉到怀中一瞬间的僵硬，于是便陷入了沉寂，一会儿后，陆九渊忽然开口：“师父讨厌九儿了……对吗？”否则为何想要知道他的身份，是厌倦他了，想要把他送回那个地狱吗……
闻言，茶染沉默了，不是因为真如徒儿所说，而是……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为何看见小九儿笑，心中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小九儿。”玉手摸着怀中人儿的下巴，轻轻转了过来，然后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陆九渊得唇，“小九儿，我喜欢你在身边的感觉。”
喜欢的……只是感觉而已罢。
陆九渊呆了呆，然后红了脸，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自那以后，茶染总喜欢让陆九渊坐在他的腿上，教他写字，教他做画，有是陆九渊会在茶染的怀中沉睡，而茶染只是静静地望着。一看便是一下午，他只当是自己不想吵醒着可爱的徒儿，所以才会一动不动任由时间匆匆划过。
殊不知——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