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山西民间小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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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二人台剧本《探病》(2)

陈翠云后来我干爹对你好过没有?

刘干妈哎,他妈养下他就不会和人好!

陈翠云他昨就不会和人好?

刘干妈干妈给你说上一件事,你就知道了。那年六月二八,街上有人卖香瓜,那几天恰好干妈嘴枯舌干心上烧,牙床床上还起来一串白水泡。真馋那瓜,可没钱哇!思了思,想了想,哎,还得向人家把嘴张。干妈说,能不能给买上个瓜?

陈翠云我干爹说甚?

刘干妈人家甚也没有说甚,两只眼这么朝干妈瞪了一瞪。下了炕,趿拉上他那牛槽子似的鞋钵子,趿拉松地出门了。人家他出去挑哩,干妈在门里喵哩。扒转住那大的,接住小的,挑出那烂的,放下那好的。

陈翠云称了几斤?

刘干妈哎,挑了八袋烟工夫,挑下这么大一个朽犊犊还是个歪嘴嘴小瓜。

陈翠云才挑了一个?

刘千妈舍不得钱哇!干妈一瞅,扭头就走,以后再想吃甚,也没向他开口。翠云,你爹给我娃找了个甚人家,干妈可不放心,妈的路我娃可要提防住。

陈翠云(唱)听罢干妈讲,

翠云暗暗想。

干妈她人好命不强,

一辈子多凄惶。

她走的路子怕我走,

难遇她一片好心肠。

干妈你放宽心,

我爹是个开通人。

体贴女儿很周到,

挑女婿看人品。

别看他人穷骨气正,

绝不拿女儿换金银。

刘干妈那你爹给我娃找的是哪个庄上的,姓甚叫甚的?年纪多大啦,做甚营生的,你快给干妈说说!

陈翠云(羞涩地)这……哎呀!干妈,这我可说不来。

刘干妈说一说哇,

陈翠云人家不好说哇!

刘干妈噢!不好说,不好说就不用说了。干妈走了,你一个人说哇!(欲走)

陈翠云干妈!你别走,人家娃娃给你说还不行!

刘干妈那干妈就不走了。

陈翠云人家娃娃的女婿是自己……

刘干妈自己昨?自己画的?自已绣的?

陈翠云哎呀!是自己瞅的。

刘干妈是我娃自己瞅?

陈翠云嗯!

刘干妈(旁白)自己的女婿自己挑,一定过意一定好,不是她干妈,自己的事情别人做主,一辈子伤心一辈子苦。翠云,你告诉干妈,你女婿究竟是哪个庄上的?姓甚叫甚的,个子低呀高,生得笨呀巧。

陈翠云(唱)前庄王玉龙,

为人好品行。

比女儿大两岁,

今年二十整。

我俩相爱慕,

情愿定终身。

刘干妈(唱)前庄王玉龙,

倒是一个好后生。

年龄也相当,

就是家里穷。

陈翠云(唱)只要人同心,

黄土也能变成金。

和和气气建家园,

保准能过好光景。

刘干妈(唱)但愿你二人天长地久恩爱深,

干妈我早抱一个胖乎乎的干外甥。

陈翠云(唱)干妈你不要乐胡涂,

人家娃娃的心病还没有除。

刘干妈呀!身上没病啦,心上又有甚病哩?

陈翠云人家娃娃说了哇,你又不给治。

刘干妈干妈不是个医生。能给我娃娃治病?

陈翠云能治。

刘干妈能治?

陈翠云能治。

刘干妈呀,能治,干妈就给我娃治治。我娃快说你有甚心病?

陈翠云我们心上老是……

刘干妈老是咋?

陈翠云老是想得不行。(捂脸)

刘干妈昨响哩?是像从树上掉下来,咚一声那样响哩?还是像在窗棂上敲了一下,呼!那样响哩?

陈翠云哎呀,不是、不是、不是!人家娃娃是想人哩哇!

刘干妈哟哟哟,是想人哩。干妈还以为你是心里有响声哩。我娃是咋想哩?

陈翠云哎呀,干妈,你就不用问啦。你要是去前庄……

刘干妈咋?

陈翠云跑上一回……

刘干妈噢!你是想让干妈……翠云。

(唱)我去前庄走一程,

找见冤家王玉龙,

叫他快快来求婚。

假若玉龙没彩礼,

劝他不要锁愁眉,

空手也来把亲提。

翠云,我娃心里想的那,是不是干妈说的这?

陈翠云你就给人家治了病啦。

刘干妈哎,翠云,干妈可想起来啦,家里还有二亩谷子荒着哩,得赶紧回薅圪哩!

陈翠云(唱)干妈为我受苦辛,

翠云永远记在心,

日后我孝敬于妈胜亲生。

刘干妈那干妈就不用回薅苗子圪啦?

陈翠云哎呀!干妈,改天人家娃娃帮你,还不行?

刘干妈你会?

陈翠云会!会!可会哩!

刘干妈那干妈就去去前庄一一哎!不行,不行。干妈一个人在路上,要是碰见那花花脸狼可咋呀!

陈翠云哎,干妈那你就不用去啦,人家娃娃也不寻人家啦。

(扭头揩泪)…

刘干妈哟,看把你急的,别哭,别哭,干妈是戏你呀!(给擦泪)

陈翠云(噗嗤一笑)人家娃娃也是哄你嘞!

刘干妈(乐呵呵地)干妈这阵子就去前庄走上一回一一

音乐起。

陈翠云(唱)干妈你慢点走,

刘干妈(唱)可不能再停留。

陈翠云(唱)我给干妈做点饭,

刘干妈(唱)清早我多吃了粥。

陈翠云(唱)买条麻花你路上吃,

刘干妈(唱)干妈害怕油了手。

陈翠云(唱)于妈你早去早回来。

人家娃娃是一日如三秋。

刘干妈(唱)我娃快回家里头。

放心等待好时候。

刘干妈乐呵呵地下。陈翠云关门上闩,下。

一一幕闭·剧终

祁太秧歌剧本《偷南瓜》

程毓祥改编

祁太秧歌,也称晋中秧歌,是以山西祁县、太谷两县为中心,遍布于介体、平遥、文水、交城、孝义、汾阳,清徐、榆次、寿阳、太原南郊等地的小剧种,深受山西晋中一带广大人民的喜爱。

祁太秧歌形成于清代嘉庆道光年间,它的唱腔优美、抒情、丰富多彩,通俗流畅。如《看秧歌》、《送樱桃》、《卖烧上》、《绣花灯》等小曲,在当地群众中有口皆碑。著名艺人有香蛮旦、蛤蟆丑、德宝生、疙瘩丑、盖汾阳、盖平遥等。

《偷南瓜》是祁太秧歌优秀传统剧目之一。讲述的是:王老头春种秋收,不辞辛苦种了二亩南瓜。眼看丰收在望,一怀孕少妇却来瓜地偷摘南瓜,被王老汉当场抓获。少妇羞愧难当,讲出原委,王老汉心生怜悯之心,主动摘瓜相送。

剧中塑造了一位朴实,可敬的老农形象,剧中大量“得儿丢依打丢”等虚词、衬字演唱,生动活泼,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太谷县秧歌剧团演出的《偷南瓜》,l984年参加山西省小剧种献礼演出时,获得好评。

人物:王老汉少妇

幕启:村外王老汉的瓜地。

王老汉(唱)家住祁县在城南,

祖祖辈辈种菜园。

我种的南瓜人人赞,

谁知我老汉种瓜难。

正月里来正月正,

有钱人家闹花灯。

老汉我每天去拾粪,

盼望有个好收成。

二月里来是春天,

祁县城里把会赶。

别的东西我不买,

专把南瓜籽儿选。

三月里来是清明,

推车送粪把地平。

搭好地畔挖好垄,

累得我呼儿呼儿喘不停。

四月里来四月八,

瓜籽儿泼水把芽发。

白天忙来黑夜看,

好象盼老婆生娃娃。

五月里来端阳节,

南瓜篷儿满地爬。

老汉我赶紧把瓜儿压,

眼看得南瓜开了花。

六月里三伏热难挡,

满地的南瓜呼儿呼儿长。

几天长了拳头大,

我又浇又锄日夜忙。

七月里到秋天,

成熟的南瓜金灿灿。

一个个都象小磨扇,

我乐在心头喜眉间。

哈哈,且到地头抽袋烟。(下)

少妇提篮上。

少妇(唱)二八佳人女裙钗,

手提篮篮出门来。

丈夫出工常在外,

家中少米又缺柴。

这几天吃饭难下咽,

老觉得恶心往上翻。

女人家怀孕真讨厌,

人又懒来嘴又馋。

山珍海味我不想,

就是想吃南瓜汤。

来在菜园园用目张望一一

呀,好大的南瓜呀!(接唱)

香得我咂嘴又磕牙,

越看南瓜越觉得馋。

口水流到嘴下边,

无钱买瓜该怎么办?

(急得转,突然有了主意)对,先赊他一个!(接唱)

丈夫回来再给钱。

(喊)王大伯!王大伯!(见无人应)不在?先摘一个再说。(东张西望,摘个大的放在篮内)

老汉上。

王老汉(唱)正在地边抽旱烟,

有人把我的南瓜搬。

急忙上前把理辩,

(夺篮)你拿来吧!(接唱)

把篮篮夺到手里边。

少妇(惊)啊!大伯!

王老汉谁是你的大伯!

(唱)你这个媳妇没脸而,

想吃南瓜不掏钱。

我老汉流了多少汗,

你偷我的南瓜为哪般?

少妇(唱)不该不该实实不该,

我没问大伯把瓜摘。

奴家怀胎有了孕,

想吃南瓜无钱买。

王老汉(唱)常言人穷志不穷,

偷鸡摸狗不应该。

回家叫你男人去,

咱把这事说明白。

少妇(唱)丈夫在外扛长工,

家中就我一个人。

挑菜还等篮篮用。

你先给我行不行?

王老汉不行!让你家男人回来拿吧。

少妇啊!大伯!

(唱)奴家男人脾气暴,

知道了这事定不饶。

求求大伯行行好,

免得我挨打受煎熬。

王老汉那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偷南瓜来!

少妇大伯!

(唱)奴家身怀小婴孩,

想吃南瓜无钱买。

找你赊瓜你不在,

摘了一个等你来。

王老汉啊!这么说你不是来偷瓜?

少妇哦,刚才俺们在地边上,大伯,大伯的叫了半灭,也没人应承。心想,大伯是个好心人,先摘一个也不要紧,谁知刚放到篮篮里,你就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左一个“偷”,右一个“偷”,可说的奴家怪脸红。

王老汉哦,这么说来是大伯冤枉你了!

少妇这,可不是。

王老汉哈哈哈!

(唱)老汉我生来脾气怿,

外冷内热好心怀。

你男人出工常不在,

想吃甚菜就找我来。

(将篮篮还给少妇)

今年的南瓜长得好。

老的嫩的由你挑。

穷人家理应相关照,

有钱没钱你别心焦。

少妇(唱)手接篮篮把大伯拜,

两行热泪流下来。

一拜大伯心肠好,

二拜大伯多疼爱。

王老汉(唱)她那里尽管把我拜,

我老汉有些不自在。

盼你生儿快长大,

跟着爷爷种瓜来。

少妇(羞)大伯,看你……

王老汉哈哈哈哈!

二人(合唱)满地南瓜藤攀藤,

天下穷人心连心。

王老汉(唱)南瓜虽小情意重,(下)

少妇(唱)吃瓜不忘种瓜人。(下)

一一幕落·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