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秋之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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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张楠那天一早醒来就悄悄离开了那里回学校去了,他在宿舍辗转反侧,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他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把握住机会,和李莎好好发展一下,简直就像是到口的鸭子让自己放走了。但他又想到梁静,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张楠越想越烦,便用枕头捂住脸,努力的想冷静下来,但李莎娇媚的面孔和性感的身材依然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

张楠正幻想着,张斌突然回了宿舍。他见张楠躺在床上,于是拍了一下他,笑道:“其他人呢?”

“上课去了吧,”张楠看了看张斌,笑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酒店十二点才让退房呢,我回来那么早干吗?”

“哦,也是。我再睡会儿。”张楠说完背过身去了。

张斌坏笑了一下,问道:“听说昨儿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张楠听了转过身说道:“你怎么知道?”

“今天早上兴宇打电话问李莎了,说是不但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一早你就不见了。你丫可真够怂的。”张斌笑道。

“你找抽呢吧?”张楠有点脸红,“我正人君子,我不干那事儿。”

“是,您是正人君子,和女朋友叫了那么久了,还是处男呢。”

张斌以为张楠会发火,谁知道张楠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是梁静不同意,她说一定要结婚才可以,我尊重她的意见。”

“那要是最后没有结婚呢?”

被张斌这么一问,张楠反到有点含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还是的啊,”张斌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眼看就要工作了,一工作,一应酬,抽烟又喝酒,咱男人就慢慢毁了,到时你再想来两下子,有心无力了!”张斌说完拍了拍张楠的肩膀。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这不也没抽烟吗?”

“你可以一辈子不抽烟,你可以一辈子不碰女人吗?”

“你可以教我点儿好吗?”

“哥们儿我教你的就是‘好’啊!你怎么不明白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我。”张斌说完往外就走,边走边说道:“找我的小傍尖儿去了,回见。”

张楠回想着张斌刚才说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为什么要违背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呢?张楠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李莎来,他慢慢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有些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这让张楠很难受。于是他抄起篮球,直奔球场,想用挥洒汗水的方式排解心中的那份躁动,缓和内心那片不安分的情绪。但是这种方法好像没有什么效果,他今天的状态极其差,脑子里总是出现李莎的身影,篮下的球都投不准了。张楠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在球场边,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任凭脑子胡思乱想。

这时梁静打来电话,想约张楠一起吃午饭,而此时张楠那份不安分心在胸口快速的跳动,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李莎,没有别人,于是便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不想吃东西了。梁静信以为真,只好作罢。张楠站起身,蔫头耷脑的出了球场,往宿舍走去。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张楠抬头一看,差点叫出声,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简直不敢相信,脑子之中挥之不去的想念竟然变成现实,只见一辆红色宝马停在不远处,而李莎戴着大大的墨镜从里面探出头来,叫着张楠的名字。张楠赶紧走了过去,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李莎摘下墨镜,笑着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你一早上就不见了,也不打声招呼,说要留电话给我,到底还是没给,谁知道你出什么事儿了。所以过来瞅瞅。”

“我怕打扰你睡觉,所以就悄悄的走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怎么没上课?”

“没什么心情,还不如自己看书,也讲不出什么来。”

“哦,那成。你没事就成了,我走了。”

张楠赶忙说道:“怎么刚来就走啊?”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回见吧。”李莎说完就要关车窗。

张楠急忙拦住:“你电话还没告诉我呢。”

“我还以为你又忘记要呢,要是这次再忘,以后也就不用联系了。”李莎说完递给张楠一张纸片,说了声“再见”,便开着车离开了。

张楠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远去的李莎,觉得怅然若失。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片,这纸片比普通名片略显小巧,但质地更为坚硬顺滑,淡粉色的背景显得很小女生,上面的字全部是黑色的幼圆体,写着李莎的名字,电话,星座,MSN还有QQ。张楠笑了笑,觉得搞服装设计的女生就是不一样,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一丝不苟,连告诉别人电话的方式都与众不同。张楠回到宿舍便给李莎发了短信,然后将名片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钱包,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情大好,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想李莎,就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她了。

虽然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李莎,但张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唉声叹气了。梁静看得出来,张楠的心情比原来好多了,但每次她试探的询问张楠时,都被张楠刻意回避。梁静此时才觉得他们两个人最近缺少沟通,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去实习工作,陪张楠的时间少了很多。

梁静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便约张楠来到一家餐厅吃饭,刚一落座,她变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陪你。”

张楠笑道:“没事,我理解,你忙你的。”

梁静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没话找话:“那你的实习单位找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慢慢找呗。”

“哦,最近都干什么了?”

“你查我啊?”张楠有点生气。

“没有,”梁静赶紧解释,“就是问问。”

“什么都没干,打球,吃饭,睡觉。”

“你也不着急?”

张楠歪着脑袋看了看梁静:“你怎么知道我不着急?我着急管什么用啊?谁也帮不了我。你别瞎操心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梁静觉得有点委屈,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她知道张楠心情不好,不想再给他平添烦恼,梁静于是笑着说道:“恩,话也不能这么说,等我在单位混熟了,我就和领导说说,让你也来我们这里实习,这样咱俩就可以在一个单位里了,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工作呢,这边福利待遇都还不错。”

张楠苦笑了一下:“你是想一直管我吗?就连工作也要看着我啊?”

“我没那意思,我是为你着急,希望你能赶紧找个像样的实习单位,要不你怎么向学校交代?”

“我顶多向父母交代,且轮不上这破学校呢。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有办法。”

梁静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翻着菜单,说道:“吃点什么?”

张楠自言自语说道:“气都气饱了。”

这顿饭两个人吃的毫无胃口,最后是不欢而散。梁静能够感觉出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有了危机,最近张楠联系她的频率越来越少,言语间也不太对劲,好像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有意躲闪,但梁静也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只好作罢,看看再说了。

这天李莎给张楠打了电话,说是有好消息告诉他,张楠其实也不在乎什么好消息,只是很想再次见到李莎,于是赶紧答应,两个人约好了晚上六点见面,还是在东四八条的小院里。张楠到了之后,轻轻的敲了敲门。只听里面李莎大声喊道:“来了来了!”门一开,只见李莎系着围裙,慌慌张张的说道:“赶紧进来,我正做饭呢,你自己进屋待着吧,随便喝点东西什么的,我回厨房了,快糊了。”李莎一边说一边跑进了西南角的一个小窄屋里。张楠一面答应一面回身将门关了。此时整个院子全是饭菜的香味儿,张楠走到厨房门前,倚靠着门框上下打量李莎,李莎一边炒菜,一边笑道:“傻看什么你?”

“好久不见了,仔细看看你。”

“那别看了,到时候该看腻了。”

“不会,不会。”张楠笑道。

“你要是没事干,就把南房里的方桌还有凳子搬出来,咱俩在院子里吃。”

“太有情调了。”张楠说完便去了南房,把方桌和两把方凳搬到院子中央摆好。然后从北房里拿了一听啤酒,坐在院子当中喝了起来。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残留的阳光将张楠的影子映在墙上,如同剪影一般,看起来有些不真实。院子中的枣树不知在这里已经多少年了,早已高高在上,俯视着周围的一切。树下的喇叭花还只是一株不起眼的植物,默默的躺在那里,但张楠可以想象的出秋天时它那份姹紫嫣红的张扬。墙缝儿里还不时传出蛐蛐儿的叫声,那声音张楠听起来好像时远时近,恍惚将他带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恍惚是同一只蛐蛐儿,恍惚什么都未曾改变,但一切又都已经变了。

过了二十分钟,所有的菜都已经做好了,张楠帮着李莎将菜摆在桌子上,然后把院子里的灯都打开,二人相对而坐。李莎笑道:“请吧,别客气啊。”

张楠笑着夹起一口送到嘴里,装模作样的品了又品道:“香,像是鸭肉,什么名字?”

“烩鸭丁鲜蘑。”

张楠点了点头,又尝了尝另一个盘子里的菜,说道:“恩,这个也香,是什么?”

李莎笑着说道:“蒜蓉干贝。”

张楠惊讶的说道:“这都是哪儿找的啊?”

“买的啊,南三环那边有个海鲜市场。”

“哦,难为你了,”张楠边说边夹另一个菜,“这个我认识,清炒虾仁儿。”

“还真是,”李莎笑道,“别猜来猜去的,赶紧吃吧,我把葡萄酒给你倒上,好久没下厨房了,不知道味道还对不对。”

张楠喝了一口酒,他完全没有想到李莎这样的大小姐会做出这样的饭菜,于是笑着问:“谁教你做的啊?”

“我们家厨师,我偷偷学的,第一家里不让学,第二他也不敢教,所以我就自己站在旁边看,我俩什么话也不说,所以也就不能说是教我的了。那个厨师祖上是惠丰堂的,所以手艺了得。再加上我奶奶原是旗人,于是老是能想出一些不大做的菜。对了,还有一个煎串黄花鱼呢,忘在锅里了。”李莎说完一路小跑进了厨房。

李莎将鱼端上了桌,只见磁盘中并排放着十几条小黄花鱼,张楠笑道:“我还以为是竹签子串起来的呢。”

“没错,一般人听了这个名字都是这么想的,其实不然。这种鱼要先收拾干净后,在鱼背上划几刀,抹上酱油之后再下锅煎,煎完后盛在碗里,浇上高汤,撒上葱、姜、海米、盐糖和鲜的花椒蕊,接着上锅蒸。老北京把用蒸来加热的方法叫‘串一下’,所以就叫煎串黄花鱼了。”

张楠听后直瞪瞪的看着李莎,说道:“人不可貌相。”

“你什么意思啊?”李莎生气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一直以为漂亮女生不会做饭呢。”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琴棋书画我得会,洗衣做饭也要成,你以为当极品女人容易啊?累着呢我。”

“还真是一说你胖你就喘啊。”

“赶紧吃吧你,哪儿那么多说的。”

张楠边笑边夹起一块儿鱼肉放入口中,顿时觉得嫩滑美味。李莎问道:“味道怎么样?”

张楠严肃的看着李莎说道:“芳香满口,浑然天成。”

“这两个成语用得好。赶紧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大快朵颐,觥筹交错开来。随着酒精摄入量的增加,两个人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从童年聊到小学,从小学聊到初中,从初中聊到高中,倒还真是发现了几个大家都认识的人。再后来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聊到了自己的男女朋友。张楠听出李莎对现任男朋友好像有诸多意见,于是问道:“怎么了?哪里让你不顺心?”

“哼,不让我烦心就成了,我哪儿还奢望顺心啊。”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张楠问道。

“家里介绍。”

“你还用家里介绍?”

李莎瞥了张楠一眼,说道:“你以为呢?夜店认识的?”

张楠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矢口否认了,只是说:“你那么优秀,还用家里介绍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尤其是不能和别人比富。怎么说呢?我家虽然算是有钱,但在北京只能说是中上等,父母小的时候过了苦日子,不希望我再受苦。而且现在咱们国家,已经是一片拜金主义风潮,没有钱不成啊,这是我爸妈活了这么多年悟出的唯一真理。于是他们希望我能够找一个有钱人嫁了,这样他们就安心了。尤其是我妈,一辈子都觉得女人离不开男人,女人的全部就是老公和孩子,这简直让我不能理解。我觉得女人最重要的是独立,要有自己的立场,自己挣钱,自己支配一切,这样才能活得有尊严。可每次我一说这个,我妈就嚎啕大哭,说我年轻,什么也不懂,怕我将来只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钱,连个靠山也没有,要是有一天钱花完了,岂不是受苦?”

“你妈也是为你好吧?”

“我不觉得,我觉得是在害我,那不是让我变成寄生虫了吗?我的目标就是做时装界的潮流标杆,什么米兰,巴黎,东京,全都要是我的舞台才可以。我要让所有的时装顶级品牌都来聘用我,让我领导世界的潮流。你说我这个梦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

张楠笑道:“我觉得你用你的厨艺就可以征服他们了。”

“你别开玩笑了,我这也就是想一想,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还不是一样。”张楠谈谈的说道。

“后来家里就介绍我和现在的男朋友认识了,外形还不错,确实很有钱,但就有一点让我忍无可忍,就是一点儿主见都没有。一天到晚,他妈妈说一他就不敢说二,我真想上去抽他。后来在父母的软磨硬泡之下,我同意和他交往。你知道吗?简直是折磨啊!他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妈汇报,分明就是恋母啊!”

“一定是从小活在母亲的呵护之下习惯了吧?”

“因该是吧,总而言之是一个让我受不了的男人,不过还好,我们倒是很久没有联系了,希望他把我忘了。别老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你女朋友不错,人也很漂亮,一定很幸福吧?”

张楠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人外有人吗?她确实很漂亮,但不是最漂亮。”

“只要对你最好就可以,别的其实不重要。”

“没错,我之前也是这么觉得。”

“怎么?对你不好吗?”

“因该算是很好吧?但是……”

李莎将身子向前探了探,笑道:“说吧,这院子特别私密,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而且咱们都假装醉了,今天说过的明天就都忘记了。”

张楠笑了笑,说道:“那好,我问你,你觉得两个人交往多久就可以上床了?”

李莎听完后直起身子道:“你不会是处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