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牧眠西月
＂起来啦，懒猪，喂。＂睡梦里还听见齐冉的声音，烦死了。
＂走开啦…＂我软软地嘀咕了一声，随即身子一凉，窗外吹来的冷风让我不得不睁开眼，＂喂…别扯被子啊。＂说完还是蛮自觉地起身刷牙了。
＂小汐，你前两天几乎没有上线，亏你还那么不紧张，再晚一些，何妨吟啸肯定超过你了。＂一大清早的，齐婆婆又在碎碎念了。
＂怎么，你相好是榜首你还不高兴？＂我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
＂啧，我相好是你好吗？＂齐冉拍了拍我的头，指着镜子里一高一矮的我们，说，＂你看，多像夫妻啊。＂
我差点把牙膏吞了，赶紧漱漱口，看着她无奈地说：＂是啊是啊，你快去玩吧，来靡雨城要两小时啊。＂
齐冉苦着脸说：＂唉，没有传送阵很麻烦，只能边走边练级了…早餐在桌面上自己吃啊。＂
我擦把脸，说：＂知道啦，你看看能不能把何妨吟啸给我拉过来。＂
她点点头，扭着腰肢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耳边不知为何回响她昨天说的那句话：＂是我欠你的啊。＂其中的悲伤与无奈，痛苦与愧疚将我心底里的不安狠狠地揪了起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美丽的面容，不知怎的，有了一分恐惧，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在一个角落里，不愿去想，亦不愿去寻…
我闭上眼，任由水用力地冲洗自己的脸，直至不再多想为止。
＂刷！＂
睁开眼，简陋的客栈让我一愣，而后渐渐明白过来。自从我进了靡雨城，系统就帮我绑定了这里的客栈，这样的话无论在哪里下线，都会回城。＂这被子真脏。＂我嫌弃地把它扔到一旁，第一次没有懒懒地赖在床上。
＂住宿费1金哦。＂突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我们已经自动扣取了哦。＂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是的，由于您下线的地方较远，我们把你抬回来很辛苦的。＂那道声音又继续解释着。
靠！一大早的就被坑了五十块钱！
我闷闷不乐地走出旅馆，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把我抱住。
＂谁啊…＂我吓了一跳。
＂是我！＂来人低下头看我，笑容满面。
＂你这小子，才几点啊？你就在这守着？＂我推开他，忍不住戳戳的他脸。
＂恩！昨晚回去开始就在这里啦！就知道你要住旅馆。＂白鹿连连点头，一脸自豪的样子，真是让人无法责备。
我叹了口气，问道：＂就站在这？没干过别的？＂
＂有啊。论坛上好多你的帖子，看都看不完呢！＂白鹿摸摸头发，不好意思地说。
我能说些什么？这孩子…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意，这种满足感到底是为何？难道在意一个人，还条件反射地产生满足感？
＂啧，我觉得网上是很多你和我的帖子吧？＂我嘴角一勾，调侃道。
＂…＂白鹿闭上嘴，看了我一眼，直接点开一个热门帖子给我看。
我定眼一看。
＂老天！＂我惊呼了一声。
只见屏幕上放着数十张我跟白鹿的照片，那角度，那聚集，还真的没话说了。还写着一行大字：萌萌哒白月情侣。
萌萌…哒。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跟暴漫里的差不多…
而且为什么是白月不是月白啊！
我有些不甘心地把屏幕关掉，刮了他一眼。
＂…＂白鹿委屈地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学校都被人问。＂
＂唉？你们高中生那么八卦啊。＂我偷笑道。
不知为何，他眼眸黯了黯，看着我欲言而止，最后终究是艰难地说出一句：＂我是大学生。＂
＂唉？！大学生？＂我惊讶地大喊。
＂恩，我大二了。＂白鹿看着我，像是希望我记起些什么。
可是对不起…我不记得。
我捶了捶脑袋，说：＂我才大一！你个白鹿，竟然比我大！＂
＂恩…＂白鹿仍旧是看着我，却笑了起来。
＂我不管了，既然你比我大，你就要更加关心爱护我，恩…不能让我被人欺负。＂我叉腰笑道。
白鹿许久都没有说话，那双清澈的眼睛变得深不见底，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却听见他说：＂我会的，不会再让你出事。＂
再？
我歪了歪头，下意识把它当作是一时口误。白鹿的认真脸，恩，挺帅的嘛。我满意地点点头，想起了那件事，笑容也就消失了。
＂怎么了？月儿。＂白鹿见我一下子变了脸色，紧张地问。
＂不是的。＂我忽然有一种内疚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和悲歌被选为代言人了。昨天我们一起拍好写真集，和你帖子恐怕会被删掉…＂
玩家越来越多，快步走在街道上，只有我们停在原地。
＂为什么要那么早说呢？明明我都假装忘了呢…＂白鹿轻声说道，长长的眼睫盖住了双眸。
＂我…＂我伸了伸手，又缩回去。
＂如果我和悲歌同时被选中，你会选择我吗？＂白鹿抬眸，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我…＂我想起那天悲歌他奋不顾身为我格挡的场景，吃烤肉时宠溺的神情，拍写真时渐渐自然的亲密…不知道如何回答白鹿。
该死的，原来我也在意悲歌了吗？
＂算了吧…没关系的，月儿。＂白鹿深吸了口气，强笑道，＂我不在意，接下来去哪里练级呢？荒芜？桃源？巴山？＂
他假装镇定地翻看着地图，我的心却不由地揪紧…他微微低着头，嘴唇紧抿着，这样神情的白鹿…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迟来许久的道歉。他从一开始就愿意为我而死，给我带来的感动实在太多，或许还有…我不知道的。
他手指微微一颤，停住了，抬起头，咬唇。
＂能不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为什么…总要对我说对不起…＂他沉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桂花树下女孩拥住了男孩，睡眼惺忪地说：＂对不起…＂
到底是什么。…这段记忆。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回想，头痛得像是要裂开，很快额头上蒙上了一层细汗。
＂月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白鹿发觉我的不妥，用手包住我的头，嘴唇快咬出血来…
＂牧…牧眠。＂我看着白鹿无意识地唤道。＂牧眠。＂
白鹿全身一颤，松开手，复而用力地抱住我，激动地说：＂是…是我…是牧眠。＂
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那风涧冰冷的声音，和那异世般的警鸣。
＂玩家处于危险状态，连接强行中断！系统自动运用余电保护使用者脑部，强制退出游戏！＂
随着一缕白光，我在他怀里消失不见…
＂不！＂朦胧中我仿佛看见白鹿的眼里，似乎满是流不出的眼泪，＂等我！西月！＂
西月？那是谁？我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