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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南北朝(9)

和翟汤一起被庚亮推荐,官车征召为博士,没有就任。咸康末年,乘小船暂时回到武昌给父母、亲属上坟,安西将军庾翼以皇帝舅舅的身份,亲自去拜访郭翻,想让他出来做官。郭翻说:“人的性格各有不同,那里是可以强逼的!”庾翼因为他的船又小又窄,想让他坐大船。郭翻说:“您不因为它鄙陋微贱而亲临它,它本来就是山野之人的船啊。”庾翼躬着腰进到小船中,整整一天才离开。

郭翻曾经把刀掉在了水里,有一个过路的人帮他捞了起来,因此他就把刀送给了那个人。那个过路的人坚决推辞,郭翻说:“假如刚才你不把它捞起来,我怎么还能得到它!”过路人说:“我如果要了这把刀,将被天地鬼神所责备。”郭翻知道他最终不肯要,又把刀沉到了水里。过路人很遗憾,又跳入水中捞起了这把刀。郭翻于是不拂他的好意,收下了这把刀,并给他十倍于刀的钱。死于家中。

辛谧,字叔重,是陕西狄道人。父亲辛怡,是幽州刺史,社会上的名门望族。辛谧年轻时即有大志,博学多闻,善于作文,擅长草书、隶书,他的墨迹被认为是当时的楷模。性格恬静,不乱交际。被征召任太子舍人、诸王文学,屡征不应。永嘉末年,任命辛谧为散骑常侍,抚慰关中。辛谧因为知道洛阳将要陷落,所以应征。刘聪攻陷长安后,任命他为太中大夫,他坚决推辞,没有接受。又经历了石勒、季龙统治的时代,都没有应召赴命。虽然生活在丧乱之中,但超然独立,视荣利如粪土。

冉闵篡夺皇位后,又准备了礼物征召他为太常,辛谧给他写信道:“过去许由谢绝帝尧的封官,而尧把天下让给他,是帮助显示他清高的节操;伯夷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介子推逃避帝王的赏赐,都名垂青史,万世流芳。这些都是避世隐居永不回头的人。然而贤人君子即使是位居高贵显职,也和隐居山林没有两样,这即是明白事物本性的奥妙,哪有知道这一点的人呢!所以不被祸患困扰的人,不是因为逃避了它,而是因为潜心静志、清虚自守而善于应付它。我辛谧听说事物到了极限就会发生变化,比如说冬天向夏天的转化;到了最高点也就十分危险,比如说把棋子垒得很高就会坍塌。君王的大业已经成功,还长时间地和他相处,这就不是顾全性命、远离危险的做法了。应该借着事业的成功,安心臣服于当朝,并且一定要有许由、伯夷的廉洁谦让、与世无争,才能够享有古代仙人王子乔和赤松子的高寿,永远作为君王的助手,这难道不是很好吗?”因为不吃东西而死亡。

刘驎之,字子骥,是南阳人,光禄大夫刘耽的本家。刘驎之年轻时即崇尚朴素,清心寡欲,退让谦虚,不修边幅,没有什么名气。喜欢游历自然山水,有志于隐居避世,曾经因为采药到了衡山,进入了大山的深处忘了返回,看见一溪泉水,水的南边有两个石头垒成的圆仓,一个门开着,一个门关着,溪水很深,水面又宽,过不去。想要原路返回,迷失了道路,碰到砍伐树木做弓箭的人,问他怎么走,才得回到家里。有人说石仓里都是灵丹妙药等,刘瞵之想再一次去看看它,最终也没有搞清它的方位。

车骑将军桓冲听说了他的名声,请他出任长史,他坚决推辞,不肯接受。桓冲曾经到了他的家里,他正在给树修剪枝叶,使者传达了桓冲的问候。刘驎之说:“您既然肯委屈地到我家来,应该先去拜望家父。”桓冲听说后非常惭愧,于是就去拜望他的父亲。他父亲让驎之回来,驎之这才回到家里,掸着短袄上的尘土和桓冲说话。父亲让驎之从屋里拿出浊酒和蔬菜给宾客们吃喝,桓冲让人代驎之给客人们斟酒,驎之的父亲推辞说:“让手下人斟酒,不合我这山野之人的本意。”桓冲十分感慨,到黄昏时才告辞返回。

驎之虽然出身于名门望族,但对普通老百姓也很讲义气,凡是和他相熟的人家里结婚送葬,他都亲自到场。住在阳岐的时候,刚好住在官道的旁边,人来人往,没有不在他那里歇脚投宿的。驎之总是为他们提供饮食,安排住宿,有的人认为他很劳累辛苦,反而害怕经过他家门口。凡是别人送给他的东西,都不接受。离驎之家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位孤老奶奶,病得快要死了,叹息着对别人说:“谁将安葬我呢?只有刘长史了。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就要死了呢?”驎之早先就听说她有病,所以就去探望她,恰好碰上她去世,于是就亲自置办棺材安葬了她。他就是这样具有仁爱恻隐之心。后高龄而终。

索袭,字伟祖,敦煌人。虚心,清静好学。州郡任命,推举他为孝廉、贤良方正,他都借口有病,一一辞谢了。自己则潜心研究阴阳方术,着有十多篇天文、地理方面的文章,颇有启发。不与社会交往,常常独言自语,或长吁短叹、涕哭流泪,有时问他,也不答话。

张茂执政时,敦煌太守阴澹,感觉索袭为人奇异,特去拜访他,逗留了一整天,出来时叹息说:“索先生德高望重,是有名的儒者,真可以向他请教大道理。”阴澹将举行乡射之礼,打算聘请索袭担任三老。对他说:“当今四方宁静,将举行乡射礼。先生年高望重,道德为当今之冠,尊老养老,实在应是您这样的贤德儒者。不是梧桐树,而希望有鸾凤落下翅膀;谢曹公盼望盖公驾到,实不是这样。但至圣如孔夫子,有邀请,他也去;大德如孟夫子,有聘请,他也到。都是为了弘扬大道啊!现在委屈你,是为了遵崇道义教化,不是做官,想你或者可以答应吧。”后来,索袭病逝,时年七十九岁。阴澹穿上素衣,参加了葬礼,赠送银钱二万。他说:“人们有余的是富贵,眼睛想看的是五色,耳朵想听的是五音。而索先生抛弃众人所要的,要了众人所抛弃的。品味无味之事物子恍恍惚惚之时,兼有玄妙于众多奥妙之中。住宅不到一亩,却志在九洲,身居尘俗之中,而心在天外。就是高人逸士如黔娄、庄生,都不及他啊!”赠谥号“玄居先生”。

杨轲,天水郡人。年轻时喜欢研究《周易》,成年后没有结婚,学业精微,有学生数百人,常常吃粗疏的食物,喝冷水,穿粗布衣服和破麻絮做的袍子,别人不能忍受这样的遭遇,而杨轲却不以为耻,悠然自得,从不和那些不了解他的人来往。即使是跟着他学习的学生,如果不是很有成就的入室弟子,也不可能亲口跟他说话。想要教授什么东西,一定要旁边没有其他人时,才教给他的入室弟子,让他们一个一个地递相传授。

刘曜篡皇位后,征召任命他为太常,杨轲坚决推辞,没有应从,刘曜由于对他尊敬而没有强迫他,于是杨轲隐居去了陇山。刘曜后来被石勒擒获,秦地的人向东迁徙,杨轲留在长安。石季龙登上皇位,准备了专门征召隐士的礼物和舒适的车子去召他出来做官,他借口有病,没有出山。使者强迫他出来,他才上车。看见了石季龙后,不向他行礼,石季龙跟他说话,他也不答腔。石季龙下令让他住在永昌的官邸中。分管人员因为杨轲粗野傲慢,请求上司按“大不敬”的罪行处罚他,季龙没有同意,下令说杨轲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杨轲住在永昌,石季龙每次送东西给他,他都口授感谢信,让弟子记下来,文辞总是很美,看到的人都佩服他的水平高。石季龙想要察访他的真正兴趣所在,就偷偷命令美女半夜里去打扰他,他却不为所惑。又让人把他的学生们全部带走,派强壮的羯族武士穿上盔甲拿着刀对着他,并偷走了他的衣服。杨轲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一点儿也不害怕。常常躺在泥土垒成的床上,盖着布被子,赤裸着睡在中间,下面也没有垫絮。颍川人荀铺,是一位好奇的人。到了杨轲那儿和他谈经,杨轲闭着眼睛不予回答。荀铺掀开了杨轲的被子,露出了他的身体,狠狠地嘲笑了他。杨轲的神情仍很安然,没有丝毫惊奇、发怒的样子。当时的人都认为他是隐者焦先的徒弟,没有人能估量出他肚量的深浅。

后来上书皇帝陈述自己的思乡之情,要求许他回到老家去,石季龙用舒适的、包着车轮蒲草的车子给他送行,免除了十户农民的租税,让他们供应杨轲的生活必需品。自从回到秦州,仍然教授学生,从未停止。后来秦人向西逃跑到了凉州,杨轲的学生们用牛车载着他逃跑,被戍守的军队追赶上,抓住并把他们杀害。

张忠,字巨和,中山人。永嘉政变时,去泰山隐居。性格恬静,清心寡欲,主张清虚自守,吃灵芝服丹石,修炼导养之法。冬天穿着乱麻作絮的袍子,夏天用绳子系着布衫,一动不动。没有弹琴读书的爱好,也不研究经书典籍,宣扬主张以“虚无”为根本。他的住处是依崇岩幽谷的地势,凿地为窟而成。弟子也住山洞,住处离张忠六十余步远,五天去朝拜他一次。他的教法是不用言语而用形体来说话,弟子跟着他学习,是通过观看他的形体变化。他在他居住的洞顶上放了一个道坛,每天朝拜。吃饭用瓦器,锅用石头凿成。左右邻居送给他衣服食物,他都不接受。喜欢多事的年轻人问他水涝旱灾的征兆是什么,他说:“上天不说话,而四季照样运行,万物依然生长,阴阳历象这类事情不是深山里一个贫民老头子所能知道的。”他打发外面的人,都像这个样子。年龄七八十了,而视力和听觉一点儿也没有减退。

苻坚派人去征召他。使者到的时候,张忠才洗完澡起来,对弟子说:“我没有几年活了,不能够违背当今君主的意志。”洗完澡就上了车。到了长安,苻坚赐给他帽子和衣服,他推辞说:“年老体衰,头发也掉了,已不能穿朝服、戴朝冠,还是请允许我穿便服入朝觐见吧。”苻坚同意了他的请求。觐见时,苻坚对他说:“先生您在深山老林里隐居,研究探索道义思想,独善其身有余,兼济天下不足。所以老远地委屈先生您来,将像周武王尊敬吕尚一样,把您也看做可尊敬的父辈。”张忠说:“过去因为战争动乱,我隐居泰山,和鸟兽做朋友,以保全我不长久的性命。现在碰到君主贤明如尧舜的时代,心里想着一定要博取君主的欢心。然而年龄大了,意志也消沉了,不能够再尽忠效力了,‘尚父’的比喻,我是不敢这么想的。我生性喜欢住在山里,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悬崖和山谷之间,请求您赐还我剩下的年月,让我回去,死在泰山。”苻坚用舒适的车子给他送行。车到华山时,他叹息着说:“我是东岳泰山的道士,将要死在西岳华山,这是命啊,有什么办法呢!”走了五十里路,将出关时死了。使者骑马飞驰告诉苻坚,苻坚派遣黄门郎韦华拿着帝王的信物予以吊唁,用丰盛的礼品祭祀他,宣扬他,赐给他官服。赠给他的谥号是“安道先生”。

宋纤,字令艾,是敦煌效谷人。年轻时即有远大的志向,沉静安详,不和社会人士交往,隐居在酒泉南山。学习研究经纬之学,有弟子三千多人跟他学习。不应州郡的提拔任命,只和阴颙、齐好打交道。张祚当权时,太守杨宣把他的像画在家里的小门上,进出都看着他,并赞颂道:“他头枕何处的石头?在那一条河流洗漱?他的形体不能够看见,名声也不能够寻求。”酒泉太守马岌,是一位高尚的人,带着大队人马和仪仗,敲打着锣鼓,去拜访他。宋纤躲在高楼的顶层,不愿和他们相见。马岌叹息地说:“他的名字可以听说,然而身体却不能够见到,高尚的品德可以景仰,然而风采却不可目睹,我从今以后知道先生是人群中的蛟龙了。”在石壁上刻诗说:“红色的山崖深百丈,青色的峭壁高万尺。奇特的树木郁郁葱葱,那个人的品质如白玉,是国家的宝贵人才。他的住处这么近而人却那么远,实在让我心里挂念。”

宋纤给《论语》作过注,写有数万字的诗歌颂词。八十岁了,还坚持学习,毫不倦怠。张祚后来派遣使者张兴带着礼物召他去做太子友。张兴强迫他,反复和他讲道理,要他应征。宋纤长叹地说:“我道德品质比不上庄生,才能不如干木,怎么敢违抗君主的命令。”于是随着张兴一起到了姑臧。张祚派遣他的太子以挚友的身份去拜访他,宋纤说有病而不见他,馈赠的东西一概不收。不久升任为太子太傅。很快,宋纤给皇帝上书说:“我生性不合世俗礼仪,内心羡慕向往着蛮荒远古,活着不因活着而欣喜,死了不因死去而悲伤。早就写有遗嘱,告诉诸位亲朋好友,在山就停在山里,临水就投进水中,放在沼泽地上会露出形体,在有人居位的地方就埋进土里。既不要告诉我的家人,也不要写信给他们。现在就是我要死的时候,请满足我的心愿。”于是不食而死,时年八十二岁,赠给他的谥号是“玄虚先生”。

郭瑀,字元瑜,是敦煌人。年轻时即超尘脱俗,向东游历张掖一带,拜郭荷为师,继承了他的事业。精通经文辞义,善于争辩谈论,多才多艺,会写文章。郭荷去世,郭瑀认为是父亲生了他,老师培养了他,君王给了他地位,然而依据五服服丧制度,为教师服丧是不够重的,这大概是圣人的谦虚,于是就穿了丧服中最重的斩衰这一种,墓旁筑庐守灵三年,丧礼完毕后,隐居于临松薤谷,凿石洞居住,吃柏树的果实以使身体变轻,着有《春秋墨说》、《孝经错纬》,知道姓名的弟子有一千多人。

张天锡派使者孟公明带着帝王的信物和探望隐士的礼物,驾驶装有蒲草包着车轮的舒适的车子征召他出山,给他写信说道:“先生的光彩被深深地埋没着,却胸怀真诚,志气超远,心情与最高的境界一样良好,兴趣与四季的更迭一样变化无穷,那里知道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下等待着救世主的出现。我勉强趁着时运,担负主理国家的大业,想和你们这些贤明君子一起把国家治理好。过去傅说在殷朝像龙一般翱翔,尚父在周朝像鹰一样飞扬,孔子的车不敢停下,墨子要出发等不到天明,都因为老百姓处于灾祸之中,不能不去相救。君主不能遗世独立,大业是由众人去完成的。何况现在天下被少数民族所霸占,两个都城也成为少数民族的巢穴,天子避难江东,名流也散失在少数民族人群中,灾难之深重,自开天辟地以来闻所未闻。先生怀有匡经济世的才能,坐在一边旁观而不相救,是对老百姓不尽仁智,我私下里感到不太明白。所以派遣使者前来,空出重要的位子,盼望先生的到来,愿先生能顾惜我们的国家。”孟公明到了山里,郭瑀指着翱翔的飞鸿对他说:“这种鸟,怎么能够把它装进笼子呢?”于是远远地逃匿,灭绝了行踪。孟公明逮捕了他的门下人,郭瑀叹息说:“我是逃避俸禄官爵,不是因为有罪才逃避,怎么能够因为避世隐居,施行大义,反而害了门人。”于是出来应征。到姑臧时,恰逢张天锡母亲去世,郭瑀束起头发去吊唁,拜了三拜就出来了,回到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