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纳尼亚传奇5:能言马与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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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布里如何变成一匹更聪明的马(2)

不过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男孩而已。他的头上没有戴帽子,一头金发上有一圈薄薄的金环,厚度也就和一根钢丝差不多。他的紧身上衣是由白麻纱制成的,跟手绢一样精细,以至于里面亮红色的束身衣也显露了出来。他的左手缠着绷带,放在了漆有珐琅的剑柄上。

阿拉维斯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倒吸了口气说道:“哎呀!是沙斯塔啊!”

沙斯塔立刻涨红了脸,以非常快的语速说着话。“听我说,阿拉维斯,”他说,“我真心希望你不要以为我穿成这样,还有号兵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者让你觉得我不同凡响,或者诸如此类的炫耀张扬。我倒是想穿上我的旧衣服,但是它们现在都被烧掉了,而且我的父亲还说……”

“你的父亲?”阿拉维斯问。

“很明显,奈恩国王就是我的父亲,”沙斯塔说道,“我早该猜到的。科林跟我太像了。你知道吗,我俩是双胞胎。噢,我的名字不叫沙斯塔,我的名字是科奥。”

“科奥这名字比沙斯塔好。”阿拉维斯说道。

“在阿钦兰,兄弟们的名字都是这样的,”沙斯塔或者说是王子科奥——因为现在必须这么称呼他——说道,“比如达尔和达林,柯尔和柯林,等等。”

“沙斯塔——其实我的意思是——科奥,”阿拉维斯说道,“不,别说话,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很抱歉,我曾经蠢得像头猪。但是在我得知你是王子之前我就改变了,老实说吧,当那天你跑回来面对狮子的时候,我就改变了。”

“那只狮子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完全没有。”科奥说。

“我知道。”阿拉维斯边说边点了点头。当他们看出彼此知道有关阿斯兰的事后,都默不作声,好一会儿,两人都显得严肃庄重。突然,阿拉维斯记起了科奥缠着绷带的手。

“哎呀!”她大叫道,“我都忘了!你才经历了一场战斗。是那时受的伤吗?”

“只是抓伤而已。”科奥第一次用一种贵族似的腔调说道。但是片刻之后,他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他说:“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伤口。我只是指关节擦破了点皮,任何没有靠近战斗的蠢蛋都会受到这样的伤。”

“可是你还是参战了啊,”阿拉维斯说道,“那一定壮观极了。”

“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科奥说。

“但是沙——科奥,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告诉我奈恩国王的事,他是怎么知道你是谁的啊?”

“嗯,我们坐下来说吧,”科奥说道,“因为这可是一个相当长的故事。顺便说一下,我父亲是个心肠顶好的人。发现他是我父亲,就算他不是国王,我也会一样高兴。纵然教育和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降临到我身上,我还是会非常开心的。但是你想听的是以下的故事。嗯,科林和我是孪生兄弟。在我俩出生后一周左右,我们被带到纳尼亚一个年迈而又睿智的半人马那里去接受祝福什么的。而那个半人马和许许多多的半人马一样,是个预言家。也许你还没有见过半人马吧?昨天战场上出现了一些,属于那种不同寻常的人物,但是跟它们在一起还是不太自在。听我说,阿拉维斯,在这些北方国家里有好多事情需要适应哩。”

“是啊,是挺多的,”阿拉维斯说,“但是这个故事你还是得继续讲下去啊。”

“嗯,它一看到我和科林,那个半人马好像是看着我说的,说‘有朝一日,这个男孩会将阿钦兰从危险的绝境中解救出来’。所以当然啰,我的父亲和母亲都非常高兴。但是在场有个人不高兴。那个家伙就是巴尔勋爵,他曾经是阿钦兰的大法官。很明显,他做了些错事——盗用公款或者类似的什么——我对那一段不太清楚——于是父亲就免去了他的职务。但是除此之外,对他并没有其他的责罚了,他还是可以继续生活在阿钦兰。但他必定是坏到了极点,因为之后,他做了蒂斯罗克的狗腿子,把阿钦兰的许多秘密情报送到了塔什班。因此他一听到我会把阿钦兰从巨大的危险中解救出来,就决心赶走我。嗯,他成功绑架了我,我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是什么,骑着马沿着曲箭河来到了海岸边。他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有一条船在那里等他,船上都是他的人。于是他带着我上船出海了。我父亲听到了风声,虽然没有那么及时,还是很快追了上去。当父亲赶到岸边的时候,巴尔勋爵已经在海上了,但还看得见。父亲在二十分钟内登上了自己的军舰。

“这一定是个精彩绝伦的追逐场面。他们追赶巴尔勋爵的大型帆船追了整整六天,然后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们和巴尔一行人交战了。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海上之战(我昨晚听到了很多有关这场战斗的介绍),战斗从早上十点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最终,我们的人攻下了那艘大帆船。但是我不在那儿。巴尔勋爵在战争中被打死了。而他的一个手下说,那天一大早,巴尔一发觉自己会被追上后,就将我交付给了他手下的一个爵士,之后把这个爵士和我送上了一艘小船,离开了。而那艘船他们都再也没有看到了。不过当然啰,所有故事的背后好像总有阿斯兰的身影,就是它把那艘船推到岸边,刚好就让厄西什撞见,抱走了我。我希望我要是知道那个爵士的名字就好了,因为他尽其所能地保住了我的命,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把东西留给我吃。”

“我想阿斯兰会说那是别人的故事了。”阿拉维斯说道。

“我都忘掉那个了。”科奥说。

“我想知道预言是怎么实现的,”阿拉维斯说,“你要将阿钦兰从什么样的大灾大难中解救出来?”

“嗯,”科奥相当尴尬地说道,“他们好像认为我已经做到了。”

阿拉维斯拍着双手。“哎呀,当然了!”她说道,“我真蠢啊。多么了不起呀!拉巴达什带领两百多号兵马蹚过曲箭河,当时你还没有把信送到,阿钦兰真是从来没有陷入过这么危险的境地呢。你难道不觉得自豪吗?”

“我还觉得有点害怕呢。”科奥说。

“那么你会在安瓦尔德生活了。”阿拉维斯的语气中透出无限留恋。

“噢!”科奥说,“我差点忘了我来这儿的目的了。我的父亲想要你来和我们一起住。他说自从母亲过世以后,宫廷里就没有女士了。他们都称那儿是宫廷,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来吧,阿拉维斯。你会喜欢我父亲的——还有科林。他们不像我,他们是很有修养、很有内涵的。你无须担心那个——”

“噢,别说了,”阿拉维斯说,“要不然我们就真得打起来了。当然,我会去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见见马们吧。”科奥说。

布里和科奥相见的场面自然是充满欢乐的,虽然布里仍然受到那种思想的抑制,但是它同意即刻出发前往安瓦尔德。它和赫温会在第二天穿过安瓦尔德到纳尼亚。他们四个与隐士依依作别,答应很快会回来拜访他的。

半上午的时候,他们就在路上了。马们希望阿拉维斯和科奥可以骑到它们的背上,但是科奥解释说,除了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必须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不管是在纳尼亚还是在阿钦兰,没有人会幻想骑一匹会说话的马。

这再次提醒了布里,他担心对纳尼亚的习俗还是知之甚少,说不定就会犯下大错。所以当沉浸在快乐幻想中的赫温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前进时,布里每走一步就会变得更加紧张不安,更加踌躇畏缩了。

“鼓起勇气来,布里,”科奥说,“我的情况比你糟太多啦。你不用接受教育,而我得学习读书写字。我还要学习写文章、跳舞、历史和音乐呢,而你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在纳尼亚的小山上飞奔,尽情地打滚。”

“可说到点子上了,”布里抱怨道,“会说话的马能打滚吗?假如它们不那么做呢?我可受不了不能打滚。你怎么想,赫温?”

“无论如何我都要打滚的,”赫温说,“不管你打不打滚,我可不认为它们中有谁会介意。”

“我们快到城堡了吗?”布里问科奥。

“下个拐弯处转过去就是了。”科奥说。

“嗯,”布里说,“我现在要去好好打个滚,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等我一分钟吧。”

它再次站起身的时候,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它艰难地喘着鼻息,全身都粘上了蕨草。

“现在我准备好了,”它用一种深沉的声音沮丧地说道,“科奥王子,你带头吧,向纳尼亚和北方前进。”

不过现在的布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匹走向坟墓的马,而不是回到家乡重获自由的迷途“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