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纳尼亚传奇5:能言马与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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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行军的隐士(2)

他们在一个宽阔的圆形围场里,四周有绿色的草皮高墙保护。他们前面有一汪池水,池塘里的水很满,几乎和地面处于同一条水平线。在池塘的另一端,生长着沙斯塔从未见过的极高大、美丽的树,枝叶低垂,遮掩着池水。越过池塘,有一间低矮的小石头房子,房顶上铺着又厚又旧的茅草。咩咩的叫声从围场的另一边传来,那儿有一些山羊。平坦的土地上满是鲜嫩的青草。

“你——你——是,”沙斯塔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是阿钦兰的国王奈恩吗?”

老人摇了摇头。“不是的,”他用一种沉静的声音说道,“我是南行军的隐士。听好了,我的孩子,现在没有时间提问了,你只用按我说的去做。这位姑娘受伤了,而你们的马也筋疲力尽了。此刻,拉巴达什找到了曲箭河的浅滩,就要蹚过那条河了。如果你们片刻也不休息,现在就飞速前进,要提醒奈恩国王还来得及。”

听到这些话,沙斯塔的心跳变得微弱起来,因为他感到自己的力气已经耗尽了。他的内心在翻腾,对他的要求总是那么残酷、那么不公平。他还没有认识到,如果他出色地完成了一件事,那么得到的回报往往是着手于另一件更艰巨更光荣的事。但他只是大声说了句:“国王在哪儿?”

隐士转过身,用他的手杖指了一下。“看,”他说道,“那儿还有一道门,和你们进来的那道门相对。打开它,往前直走,一直笔直地往前走。你会走过平坦或陡峭的地方,走过平顺或崎岖的路,也会走过干燥或潮湿的地方。你往前直走,就会找到奈恩国王。但是要跑,飞快地跑,一直跑,不要停。”

沙斯塔点了点头,跑向了北边的门,穿过门后就消失了。一直以来,隐士都用左臂支撑着阿拉维斯。待沙斯塔走后,他就半搀半扶着阿拉维斯进到了房子里。过了很长时间,他再次走了出来。

“伙伴们,”他对马们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等不到它们回应了——实际上,马们累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隐士从它们身上取下了马勒和马鞍,用力按摩着马的身体,手艺极佳,就连国王马厩里的马夫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喂,伙伴们,”他说道,“忘掉一切吧,放轻松。这儿有水,有青草。等我给另外的伙伴——那些山羊挤了奶之后,你们就有热乎乎的饲料吃了。”

“先生,”赫温总算可以说出话来了,“泰克希娜会活下来吧?那只狮子要了她的命吗?”

“我自有方法知道许许多多当前发生的事,”隐士微笑着回应,“但是我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今天太阳落山时,这个世界上哪个男人哪个女人,抑或是哪头野兽会活下来,我都不知道。但是要抱有希望,这个姑娘可能会活很久。”

当阿拉维斯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低矮却非常柔软的床上,房间里空空如也,四周的墙壁是用未经加工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趴着的,但是当她试图翻身的时候,她感到整个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回忆起来了,也意识到了她会趴在床上的原因。她不知道这弹性十足的床垫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她当然不知道了,因为这床垫是用石楠草(石楠草是制造床垫最好的材料)制成的,而她却从来没有见过或听过石楠草。

门开了,隐士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碗。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碗,走到床边,问道:“我的女儿,你觉得怎么样了?”

“父亲,我的后背非常疼,”阿拉维斯说道,“但还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

隐士跪在床边,把他的手放在阿拉维斯的前额上试了试,又给她把了脉。

“没有发烧,”他说,“你会康复的。实际上,明天你就能爬起来。但是现在得喝这个。”

他拿起木碗,送到了她的唇边。阿拉维斯一尝到它的味道,就不禁扮了个鬼脸。因为你如果不习惯喝羊奶的话,那东西会让你够受的。但她太口渴了,于是就铆足劲喝了个精光。喝完羊奶,她感到舒服一些了。

“听我说,我的女儿,你如果想睡觉的话就睡吧,”隐士说道,“你的伤口清洗过了,包扎好了。虽然会疼,但不比鞭打后的伤痕厉害。那必定是一只非常奇特的狮子,因为它并没有把你从马鞍上面叼下来,它的牙齿也没有咬到你的皮肉里,它只是用爪子在你背上抓了下,留下了十个爪印。伤口不深只是会疼,但没有危险。”

“哎呀!”阿拉维斯说道,“我运气不错啊。”

“女儿啊,”隐士说道,“我在这个世界活了一百零九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运气这种东西。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不能明白的。但是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去弄明白,那么你要相信,我们能够做到。”

“拉巴达什和他的两百号人马怎么样了?”阿拉维斯问道。

“我想他们是不会经过这里的,”隐士说道,“他们现在一定是找到过河的浅滩了,然后朝我们东边去了。从那儿走,他们试图直奔安瓦尔德。”

“可怜的沙斯塔!”阿拉维斯说道,“他走远了吗?他会抢先到那儿吗?”

“要抱有希望。”老人家说道。

阿拉维斯再次躺下,这次她侧卧着,然后说道:“我睡了很久了吗?天好像变黑了。”

隐士从房间唯一的那扇窗户向外望去,窗子是朝向北方的。“天色变黑并不是因为夜晚的降临,”他即刻说道,“乌云来自暴风雨峰头,那儿还下着雨。我们这些地方的坏天气都源自那里。今晚会有浓雾。”

第二天,除后背疼痛外,阿拉维斯感觉好极了。早餐吃的是粥和乳酪,吃过早饭后,隐士告诉她可以起床了。当然,她立刻就出去和马们说话了。天气变好了,阳光洒满了整个绿色的围场,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绿色杯子里面装满了阳光。这是个非常静谧的地方,寂寞却又恬静。

赫温立即快步跑向了阿拉维斯,还用它的嘴亲了亲她。

“可是布里去哪儿了?”当相互问候了对方的身体和睡眠状况后,阿拉维斯说道。

“在那儿呢。”赫温用它的鼻子指向圆形围场的另一边,它说,“我希望你去跟它谈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它都不跟我说一句话。”

她们漫步走过去,发现布里正脸朝墙躺着。尽管它明明听到她们来了,但它还是不转过头说点什么。

“早上好,布里,”阿拉维斯说道,“今天早上感觉怎么样?”

布里咕哝了些什么,但是没人听得清楚。

“隐士说沙斯塔去奈恩国王那里也许还来得及,”阿拉维斯继续说道,“所以这样看来,一切麻烦都结束了。纳尼亚,最终我们还是来了,布里!”

“我再也见不到纳尼亚了。”布里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

“亲爱的布里,你还好吧?”阿拉维斯说道。

这时,布里才转过身来,它的脸上露出只有马才会有的悲伤表情。

“我得回卡罗门。”它说道。

“什么?”阿拉维斯说,“回去当奴隶?”

“是的,”布里说,“只有奴隶最适合我。我的这张脸怎么能出现在纳尼亚那些自由的马之中呢?狮子要吃人了,而我却撇下了一匹母马、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我拼命逃跑就是为了保全我的这身臭皮囊!”

“我们都在拼命跑啊。”赫温说。

“沙斯塔没有!”布里喷着鼻息,“至少他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跑的,他跑了回去,扑向狮子。这是最让我羞愧的地方。我,自称是一匹战马,吹嘘自己身经百战,却被一个小男孩打败了—— 一个小孩子,不过只是匹小马驹。他从来没有握过剑,也没有受到过良好的训练,他平生也没有见过什么英雄!”

“我知道,”阿拉维斯说道,“我的感觉也和你一样。沙斯塔太了不起了。布里,我也和你一样不好受。自从遇到你们后,我一直冷落他,看不起他,而如今他却成了我们中最优秀的。但是我认为待在这里说抱歉比回到卡罗门要好。”

“这对你来说行得通,”布里说道,“你没有蒙羞,但是我却失去了一切。”

“我的好马啊,”隐士说道,大伙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因为他赤着脚走在带着露水的鲜嫩草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的好马啊,你除失掉自负以外,什么也没失去。不,不,伙伴。别卷起你的耳朵,不要对我甩鬃毛。如果你真像一分钟前你说的那么谦恭的话,那么你就该学着去听道理。你一直生活在那些不会说话的可怜马之中,就以为自己是匹相当了不起的马。当然,你比它们更勇敢、更聪明。你不经意间就成了那样的马。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会在纳尼亚成为那种马。不过只要你知道自己没什么特别的,那么总的来说,你就会是一匹非常优秀的马。而现在,如果你和我的另一位四条腿的伙伴绕到厨房门口去,我们就将看到另外半份饲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