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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再后悔,也晚了。

无论湛三太太这回说什么,怎么哭求,甚至也说日后绝对不会再犯。湛三都不肯回头。

阿镜的婚事叫湛三太太这样拿来折腾,是压倒了湛三心中犹豫的最后一根稻草。什么都不说,便将阿镜订出去,全然不管淮南王府与城阳伯府之间的交情如何,已叫湛三知道的那一刻,便对妻子彻底冷了心。只是他到底还算有些良心在,恐妻子日后生活有碍,便又自己拿出了一万两的银子来作为妻子的生活之资,之后,便一封和离书塞进了妻子的手里,只叫湛家三太太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作。

她兄长与娘家的男丁被关起来,女眷却还是在的,只是眼下的境况也很差,眼见她带着大笔的银子归家,欢喜还来不及,也不去上门与湛家吵闹,哄着她将银子与嫁妆拿了出来做一家子的生活之用。后头又有家中的男丁被定罪,往衙门里打点了许多,一关一卡都要塞银子,不到半年,便将从前的地与铺子都卖了,这才堵住了衙门里头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的胃口,见着了家里的男丁。

湛三太太如今在家,初时也还为家里的兄长外甥担心,然而银子越来越少,也觉得有些不安,本是不想再给家里人的银子,然而此时,没有了丈夫,谁听她的呢?嫂子带头将她的银子都搜了出来扬长而去,竟将她丢在小屋子里置之不理。又因后头银子打点了许多,家中又穷困了下来,便舍不得给她吃好菜好饭,只是清汤寡水地留着她的一命,打着她的名号往城阳伯府或是阿岳处要银子,被打出来了,便直接找上了嫁在淮南王府的阿镜。

阿镜的日子,如今并不是十分好过。

她前脚走,后头父母便和离。凤城本就对她与湛家的关系心生疑惑,眼下什么都不用问了,全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个没有用的人,心里气愤,觉得这是阿镜联合湛家三太太骗婚的凤城,便与淮南王妃告了状。淮南王妃并不是一个易与之人,最是嘴甜心苦的,知道了这个也气得倒仰,只是还有一线希望,虽待阿镜不如从前,却还没有撕破了脸训斥这个儿媳妇,又见阿镜无知无觉的模样,便飞快地给儿子塞了两个年轻美貌,又知趣儿的丫头,后脚便进了宫。

给太后请安奉承了一回,淮南王妃就找上了阿元。

此时的阿元,正拿着阿容给自己专门画的画像与五公主显摆心上人多才多艺,叫五公主拧着嘴呢,却见远远地一身尊贵打扮的淮南王妃过来,心里就一动,有心继续“帮帮”阿镜,便起身笑道,“皇婶儿怎么来了?”

“我与太后娘娘请安,又想到你与福寿在宫里寂寞,便来与你们说说话儿。”淮南王妃是个严厉不大好相与的人,此时脸上虽是在笑,可是却叫人骨头里发寒,阿元就没想到阿镜竟然还能觉得这么个婆婆是个和善的人,此时请淮南王妃安坐,便笑道,“皇婶儿把我们放在心上呢。”顿了顿,便有些不经意地问道,“前儿刚见着堂兄往城阳伯府回门,因后来生出些变故来,堂兄没受惊吧?”

“他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受惊又如何呢?”淮南王妃见阿元提起来了,脸上便带了几分笑容。

“也请皇婶儿好好儿安慰阿镜呢。”阿元重重地叹道,“虽然我与她的话不多,素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到底是新媳妇儿,心里慌呢。”

“我的为人你还不知?”淮南王妃掩唇笑道,“定然亏待不了她。”她笑了一场,便问道,“听说她与伯夫人顶嘴了,这孩子竟是无礼的很,不知如今伯夫人是否还见怪,若是见怪,我上门给伯夫人赔罪。”哪里是赔罪呢?这是上门要套交情呢。淮南王府虽是宗室,可是却不如城阳伯简在帝心,风光得意。如今有了交情,哪里有不上门的?

阿元只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小小的桃花杯,含笑说道,“姨母最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况都习惯了阿镜这样说话,也不在乎了。”

淮南王妃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习惯?什么叫习惯?出言顶撞都还有习惯的?不说阿镜无礼,只怕城阳伯夫人心里不定怎么记恨呢,本是要结亲,没想到这是结仇的节奏,淮南王妃恨不能一口老血吐出来,觉得这买卖真是赔得厉害,只强笑道,“如此,只是我那儿媳妇儿到底也是侄女儿,不在意她的顶撞也是有的。”只是这一回,目中的冰冷已经掩饰不住。

活雷锋阿元却笑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左右不是湛家的人了,哪里能小心眼儿呢?”又小小叹气道,“皇婶可是有福,阿镜最是个孝顺的人了,为了自己的亲娘,连生父都愿意呵斥,想着寻公道呢,这样孝顺,日后自然也能孝顺您。”一抬头,便眼巴巴地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说道,“您的眼光真的不错,亏了三皇姐相中的是湛家大姑娘,不然阿镜哪里能偏了您呢?”

感情还是别人挑剩的!

淮南王妃一辈子不让人的,此时捡了别人不要的,肺都要气炸了,又听见这阿镜竟是与湛府撕破了脸,只觉得心口一阵地疼痛,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然而阿元这一脸的与人为善,叫她也说不出别的来,她心中也是有计较的人,见阿元脸上在笑,眼里全是冰冷,便知道阿镜只怕得罪过这个得宠的公主,不然不会这样隐晦地给阿镜上眼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含笑起身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放心。

放心什么呢?

阿元只送了淮南王妃走了,这才带着笑容回了五公主的身边,一根小指头在自己的画像上来回地抚摸,见五公主低头看着自己,便一笑,低声道,“当年,她与她母亲苛待我姨母,这种深仇,我一生不敢相忘!”见五公主过来摸她的头,阿元便悠然地笑道,“当年恶心了我姨母多少年,如今,我就叫这母女活受多少年,也叫她们知道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要她的命容易,可是阿元,这一次只叫这两个活受!想必湛三太太的娘家,与淮南王妃,不会叫她失望。

淮南王妃确实没有叫阿元失望,因阿元,她心里已经很厌烦阿镜。况阿镜并不会做人,她平日里喜欢,也不过是瞧在她背后的娘家。娘家如今应该是指望不上,那还等什么呢?凤城是她的幼子,最疼爱的,她也舍不得叫他因这么个东西吃委屈,一路回了王府,刚到大门口,就见几个衣裳破旧,模样谄媚的女眷围在王府门前,叫人拦着不叫进去,淮南王妃有些不快,便使人去问。

“五少奶奶的舅母?”淮南王妃听了,顿时大怒,也不出去,只厉声道,“赶出去!”竟敢围着王府,脸面都叫她们给丢尽了!见那几个下人迟疑,便也不管,只冲开了这几个女眷,叫车直接进去,这才冷笑道,“再不走,打折了腿丢出去!”说完了,又使人去唤几个儿媳妇去见她,待梳洗更衣过后,就见自己的房里,几个儿媳妇都低眉顺眼地立着等她。只阿镜不在,心里恼怒,她只坐在椅子上与人冷笑道,“瞧瞧,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王府里头,竟是她的天下了!”

她是头一次对阿镜表现出恼怒来,一旁的几个阿镜的妯娌心中快意,却只赔笑不说话。

淮南王妃捧着茶盏冷笑等候,许久,方才见帘子一挑,婀娜的阿镜摇摇摆摆地进来,也不待她请安,手中的茶盏便劈头盖脸地向着阿镜的脸上砸去,后者哪里想到昨日还拉着她叫“我的儿”的婆婆,今日就能动手呢?竟叫茶水泼了一口一脸,十分狼狈,又被茶盏砸得头上青肿不堪,一时间竟儍住了。

“好个老五的媳妇!”淮南王妃今日气得不轻,只厉声道,“看你刚嫁进来,我对你宽厚些,竟纵得你不将长辈放在眼里!”见阿镜竟委屈地流泪,想要辩驳,便只冷笑道,“怎么着,这是气性大,要与我说道说道?呸!”她骂道,“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今日我叫你不来,来日,只怕我死在床上,你竟还拍手称愿呢!”又骂道,“不孝的东西!快快滚出去,免得脏了我的地儿!”

一群儿媳妇幸灾乐祸看着阿镜被淮南王妃厌弃,又赶紧上来劝婆婆息怒。

阿镜如今,也有一肚子的委屈。

从淮南王妃赏了两个丫头,阿镜并没当一会儿事儿。婆婆这么喜欢她,怎么可能算计她呢?

只是从凤城去那两个丫头的屋里睡,阿镜只觉得心里竟是想要苦出水来。

湛家男子皆无妾,她就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也必然是没有妾的,两个妖精横空出世,更多的王府里的妖精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凤城的身边打转,甚至连身边的陪嫁丫头都活泛了起来,阿镜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与凤城争吵了几场,这人可不是湛三那样妻子再折腾也忍得住的,竟是连她的面都不见了,只与解语花厮混,将妻子撇在空房里,那些妖精人前一套背地一套,凤城不在,便对她冷言冷语地讥讽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但有动怒,这几个便与凤城告状说是主母刻薄,只叫她夫妻离心,眼下竟是越发地冷淡了。

今日,阿镜是来与婆婆告夫君一状的,却没有想到婆婆不问青红皂白,实在过分!

“母亲,母亲怎么能这样欺负人?!”想着想着,阿镜就将这话给问出来了。

几个妯娌都惊呆了,回头看她,想不明白怎么有人敢指到淮南王妃的脸上。

淮南王妃却早就知道,这儿媳妇是个蠢货,此时只冷笑一声,冷冷地说道,“怎么着,难道还要我供着你不成?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见阿镜看着自己呆住了,她一转头,便傲慢地说道,“就你这德行,嫁到王府里来是天大的造化!竟然还想与我理论?”她的手指指了指进来的几个丫头,挑眉说道,“你们一会儿,便跟五少奶奶回房去,见着了五爷,就说是我的话,他媳妇儿不好,我给他几个好人儿,给他分忧!”

这就是明晃晃地塞妾,且是不能随意喝骂的妾了。

阿镜单纯地在城阳伯府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后宅,只觉得当日王妃“佳儿佳妇”的笑言还在眼前,后脚,这人就翻脸无情了。心里觉得悲苦的不行,便听淮南王妃冷冷地嗤笑道,“一个四品的出身,竟然还想在王府出头!”又冷冷地呵斥她道,“以后,别叫我看见你!不然,别怪我送你回去与你母亲作伴!”这话,却是淮南王妃睁眼说瞎话了。她看明白了阿元的态度,冷待阿镜是一回事,可是真要休了她,那就是往城阳伯府上泼黑水,到时只怕就要交恶。

眼里看着淮南王妃眼里的嫌弃与鄙视,阿镜心里疼的厉害,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就见凤城挑了帘子进来,给母亲请了安,看都不看阿镜一眼,只笑道,“这是谁胆子这么大,不将母亲放在眼里呢?”

“除了你的好媳妇儿,得了你的势,谁会伤我的心呢?”王妃便冷笑了一声。

凤城有些无情的目光在阿镜的身上一扫,这才笑道,“她不好,母亲教她,也叫她知道知道规矩,不然,竟还以为自己是个天仙。”想到阿镜嫁进来的最开始的两天,把他院子里从人到景儿嫌弃个遍,觉得低俗,他偏偏还要忍她,凤城就很不开心,此时便淡淡地说道,“要打要骂,随母亲就是。”说完,这才涎着脸笑道,“儿子在外头看戏,见着了一个小旦水灵的紧,母亲给我点儿银子,叫我别丢了王府的脸。”他素来是个荤素不忌的,只是只要不带回王府,淮南王妃心疼儿子素来不管,因此便很理直气壮地要钱来包戏子了。

“夫君!”成亲时的温柔似乎还在眼前,可是转眼,这人就叫阿镜陌生了起来。

“好生服侍母亲吧!”凤城不耐地将她搡在一旁,对着淮南王妃说了许多的笑话儿,见母亲笑了,这才放心。

“不能拢住爷们儿的心,你也真是个废物。”淮南王妃给了银子,凤城笑嘻嘻地就走了,见他走了,王妃便讥讽道。

阿镜在妯娌们嘲笑鄙夷的目光里已经呆滞了,竟连晕过去都不能,只被婆婆冷嘲热讽,却觉得这一幕,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

“外边的那些破落户儿再来寻你,别怪我休了你!”淮南王妃气道,“还敢来这儿!简直不知所谓!”说完了,又眯着眼睛想了想,便懒懒地说道,“五少奶奶身子不好,只在屋里好好儿地静养。谁敢放五少奶奶出府去,”她目中一厉,轻声说道,“就自己请罪吧!”若是叫阿镜出了王府,回头与城阳伯府求助,这就不好了,淮南王妃最是知道这里头的学问的,便断了阿镜最后的希望。

眼前阿镜顿时晕了过去,淮南王妃只嘀咕了一声,“瞧着就是个福薄的。”也就丢在一旁,只是没有了王妃的撑腰与丈夫的宠爱,王府的深宅大院,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呢?只下人的磋磨就叫阿镜苦不堪言,后悔的不行。

原来,真的不是嫁到高门,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阿元在淮南王府的这桩亲事里出了大力,只是却说什么都不能承认的,此时她正坐在德妃的宫里,就见德妃一脸不舍地看着前头无声端坐的一名少女,许久,德妃方才叹息了一声,对着这脸色肃然的少女叹息道,“这婚事,我定国公府对不住你。”见那少女起身,她便问道,“这是又要离京么?”

“父亲说边疆不稳,预备与我回去。”这少女正是阿栾,如今与定国公府的亲事黄了,她却并不对德妃心怀怨愤,此时恭敬地说道,“在京中几日,娘娘对我处处照拂,阿栾感激于心,日后若是能有机会再次回京,定会来给娘娘请安。”靖北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定国公府大公子不是良配,母亲在家里眼睛里哭出了血,定国公夫人几次登门,想要挽回这桩婚事,靖北侯说什么都不干。

阿栾的性情更似靖北侯,对他的决定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况不过是不嫁人罢了,比起与女子们在后宅争斗,她更喜欢战场上大开大合,只是对定国公夫人的慈爱,阿栾也是很感激的,想到国公夫人疲惫的脸,阿栾迟疑了片刻,便与德妃说道,“府上的大爷听说身子不大爽利,切莫逼迫过甚,竟过犹不及了。”她看不上那人,只是却也不会对那人如今的惨状幸灾乐祸。

那不是她的性情。

便是德妃,如今也得叹一声可惜了。

这样心胸的女孩儿,阴差阳错竟然没有与他的那个侄儿有个结果,谁的心里不会抑郁难平呢?又想到庆振如今已成惊弓之鸟,竟似乎对女子有了些恐惧,便继续叹气。

她的一生都在为定国公府筹谋,可是最大的挫折,却也是来自定国公府了。

德妃也觉得累得慌,又温言与阿栾叮嘱了几句,便使人抬出了一口不大红木箱子来,亲手打开,阿元往里一看,就见里头皆是年头不短的人参等物,显然德妃为给阿栾礼物也是费心了的,又听见德妃温和地说道,“你往边关去,多些药材总是好的,我在宫中也不大能用的上,便给了你,也是咱们的一场缘分了。”

阿栾谢过,这才从德妃的宫中出来。

阿元与五公主对视了一眼,便追了出去,就见阿栾似乎知道,正等在远处,阿元有些舍不得,一头滚进了阿栾的怀里,抬眼眼巴巴地问道,“阿栾还回来么?”

阿栾似乎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影转瞬即逝,目中却很是温柔,握了握阿元的小手,轻声道,“待父亲不再驻守边关,我便回来。”见阿元抓着自己的手哼哼唧唧的,竟觉得这是此生见过的最软和的可爱的孩子了,犹豫了片刻,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对儿带着尖牙的手串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是我亲手在山里打了一只猛虎的虎牙,并没有往佛前供奉过,却是我心爱之物,便赠给两位公主,日后,且莫相忘。”

阿元与五公主对她的善意,她自然不愿意忘记,这也是来到京中,最大的收获之一了。

阿元与五公主已经用看英雄的眼神看阿栾了。

一个女子,能打杀猛虎……

“阿栾愿不愿意娶进门一个?”阿元的小爪子死死地抓着手串,呆呆地问道。

五公主猛地回头,几乎被这死丫头惊呆了。

叫阿容听见,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想到阿容的小心眼儿与笑里藏刀,五公主看着阿元飞快地就把那手串套上了,默默地给这熊孩子点了一根蜡。

阿栾也笑了。阿元是在玩笑,可是却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亲近,她自然是欢喜的,此时还见到这眉眼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羞答答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平安扣来与她说道,“这个是从前母亲给我求的,赠给阿栾,只望你日后平安。”

“也望阿栾日后,平安顺遂。”五公主也郑重地从荷包里翻出了一柄小小的如意,赠给阿栾。

“来日相聚,殿下们莫要忘记我。”阿栾再次谢过,又妥善地将这些收起,这才看着阿元与五公主低声道,“只愿此生,护卫国祚,佑这天下,佑两位殿下平安。”

阿元听得心里激荡,与五公主送了阿栾出宫,这才叹息道,“见了阿栾,我才知道,女子的人生也可以如她一样宽宏壮丽。”

五公主一同点头,竟觉得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心意坚定不输男子,也低声道,“这样的女子,竟然与定国公府无缘,是我们的损失了。”她此话,却是成空。

多年之后,当靖北侯回京,她才会发现,原来兜兜转转,阿栾虽然没有嫁给庆振,却还是与定国公府有千丝万缕的缘分,那个时候,五公主只觉得那立在晨光中的女子,虽然脸上有了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痕,可是与沉默高大的青年并肩而立向着自己走来,竟叫她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德妃的心情不好,五公主便与阿元叹息道,“母妃给表哥寻了几家姑娘,只是都不大如意。”

“莫叫德妃娘娘太过伤神了。”这一次,阿元破天荒地没有嘲笑庆振,低声说道。

“且看吧。”五公主叹息了一声,就见前头,正有一人信步而来,竟正是郑王,正要打个招呼,却见阿元打了一个寒战,转身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