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二十世纪十大经典战役·疯狂的天火——科索沃空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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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火海一片的南联盟(4)

另一位文质彬彬的记者表示,美国和北约空袭南联盟不外乎有两个目的,一是向南联盟施压,迫其在科索沃问题上做出妥协;二是对科索沃实行军事占领。如果让美国和北约占领科索沃,那么南联盟就会成为第二个越南。

北约对南联盟发起的空袭已为这里的社会经济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为保证教师与学生们的安全,塞尔维亚教育部已做出学校提前放假的决定。

南联盟政府宣布,即日起开始对汽油供给实施管制,以首先确保军需和政府机关的需要,而不再向一般居民提供汽油。

记者专访:“我们要和平但决不屈服”

新华社贝尔格莱德3月26日电“我们决不屈服北约的轰炸,但愿意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坐下来谈判,用政治手段解决科索沃问题。”在北约飞机的轰鸣声中,南斯拉夫联盟副总理利利奇镇定自若地说。

26日当贝尔格莱德上空响起刺耳的空袭警报时,记者如约前往联盟大厦采访利利奇副总理。此时的联盟大厦内空空荡荡,所有工作人员都已按规定进入了地下室,但利利奇不顾安危,仍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记者的到来。

“两天来的轰炸很残酷。他们不仅炸军事目标,而且还炸民用设施。”一谈到北约对南联盟的狂轰滥炸,利利奇显得非常激动。他说,北约的轰炸给南联盟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到目前为止,南联盟至少有11名军人牺牲,60余人受伤。更可悲的是,一个安置波黑难民的军营也未能幸免,里面的妇女和儿童被炸伤。

“这是北约制造的又一个悲剐”,利利奇语音有些哽咽。他同时强调,“在力量对比极其悬殊的情况下,我们仍然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击落和击伤了9架北约入侵飞机”。

利利奇说,南联盟是联合国和欧安组织等国际组织的创始国之一,对南联盟采取侵略行动是毫无道理的。这不仅仅是针对塞尔维亚民族的,也是针对其他所有民族的。他坚定地说:“我们要维护我们必须维护的东西,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这就是主权和领土完整。”

利利奇重申,南联盟的一贯立场是,不仅给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而且也给科索沃的其他所有民族更大的自治权。

“科索沃问题是我们同阿族人之间的事,而不是美国人同阿族人之间的事。北约对南联盟进行空袭的实质是,美国想在巴尔干地区建立霸权。”

他指出,实际上,北约的轰炸与科索沃问题毫不相关,同阿族人要求独立的目标也没有任何关系。惟一有关系的就是美国总统克林顿所说的要维护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战略利益。北约寻机制造混乱,实际上是在给自己寻找继续存在的理由。他指出,一些大国口口声声讲人道和民主,但它们自己却在做着最无人道和最不民主的事情。

在远处传来的飞机的轰鸣声中,利利奇对记者说:“北约对我们的空袭,同当年希特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这吓不倒我们,我们决心坚持下去。我们愿意和平,愿意政治解决问题,但我们决不会将主权拱手相送。北约犯了一个大错误,以为靠武力就可以解决问题,他们要为此而付出代价。”

记者手记:(战地通讯)贝尔格莱德三日见闻

新华社特派贝尔格莱德记者到27日中午十点一刻,我来贝尔格莱德已满三日。在通常情况下,三天的时间不算什么。可这里的三天太不一样,因为目睹了这个城市从和平陷入战争的悲凉。

急赴贝城

3月24日十点一刻,俄罗斯航空公司SU161航班班机平稳降落在贝尔格莱德机场。机场外是一片片崭露新绿的农田和一簇簇白墙红瓦的农舍。来自白雪覆盖的莫斯科的40多位旅客无心赏春,匆匆走出海关,走出机场。

新华社贝尔格莱德分社首席记者和他的夫人早已等在外面。“奔驰”融人车流,直奔位于贝尔格莱德西南部老区的分社驻地。沿途加油站旁汽车开始排起长龙。

我被安顿在分社对面的另外一栋三层小楼里。七十多岁的房东日沃因先生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进去之后俨然有宾馆的感觉。厨房餐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新采的迎春花。

我们租住的套房包括一个客厅和三个卧室,我与先期抵达的布鲁塞尔分社文字记者和波恩分社女摄影记者各占一间。我到达时,他们俩已经自己驾驶租来的小汽车奔赴科索沃首府普里什蒂纳。

连接通讯设备时发现少带了一根九针数据连线。分社另一位老记者匆匆吃完午饭之后开车带我去贝尔格莱德新区的电脑店求助。

街面上行人较往日已经显少,店里顾客不多。“拉德”电脑店表面上一切如常。只是人们时不时偷眼看看墙角的电视屏幕。上面正在播放CNN的节目。“生意怎么样?”我问一位女营业员。“CNN说再过四个小时轰炸就要开始了。”答非所问。“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我说。“看上去而已。”她说,深深地抽了一口烟。

没有我要的型号,我们被介绍到另外一个名叫“伊姆特尔”的商务大楼,那里的“电脑之梦”店里面可能有。我们赶到时,“伊姆特尔”早已打烊。门口的保安说因为局势紧张,决定让雇员提前下班。请明天再来。

我们打道回府。路边加油站前的汽车长龙更加长了。

回到分社后,暮色渐渐降临。老赵的夫人陪我到附近的几家商店购买食品。货架上的面包均已告罄;食用油只剩下较贵的橄榄油。人们相互之间很少交谈。

街边的水泥球场上,有十来个男孩子仍在踢足球。路边的桃花和别的我说不出名字的花飘出阵阵幽香。

空袭开始

晚上八点,贝尔格莱德上空响起警报。分社附近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也见不到火光。

八点四十分,老杨开车带老赵和我去市中心采访市民的反应。一路上依然有行人徜徉,只是数量比往常少;公共汽车站有许多人在等车。在铁托大街上,路边卖食品、饮料和香烟的商亭仍在营业。我们行至革命大街时,汽车收音机内,官方的塞尔维亚电台开始播送南军总参谋部的声明,谴责北约的暴行,说有20多处目标遭到袭击。声明之后是一段低沉、肃穆的乐曲,但随即又被通常的民族音乐所代替。

电视台开始向老百姓介绍警报的不同种类,何种声音为警报开始,何种声音为警报解除。

我来到厨房,那里的迎春花已经枯萎。日沃因老先生再没有心思为客房点缀。这位参加过抵抗纳粹德国的老游击队员义愤填膺,气得直哆嗦,他对老杨说:“美国比希特勒还要坏。希特勒干了坏事,就是干坏事;可美国却打着民主自由的幌子,干着最惨无人道、最无耻的暴行。”

25日凌晨,我在浅睡中被门铃吵醒:房东太太看了电视,防空警报之后要实行灯火管制。她帮我拉下窗外的木制窗帘。街上的路灯全已关闭。但能见度依然很好: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周围有星星闪烁,目睹人间惨剧。

老太太此时仍然衣装整齐,看来根本没有入睡。她不会英文,我不会塞文,我们之间的交流靠几个简单的俄文短语和手语进行。从她忧郁的目光里,我刹那间意识到街面上的平静是多么带有欺骗性。老百姓们蜷缩在地下室内,盯着电视,其实非常紧张。贝尔格莱德100多万人口中的绝大部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战争。

25日早上,我背上电脑,继续同老赵一道去找数据连线。车到“伊姆特尔”大楼时,贝城上空响起当天的第一次空袭警报,当时是九点一刻。“电脑之梦”的雇员没来上班。我们只好前往位于市中心的南通社大楼,向同行求助。没有过多的寒暄,主管的斯维特纳娜女士把我们让进南通社技术局的一间办公室里,端上了咖啡和果汁。两位工程师们照着图纸给我现做RS232连线;另外一位为我的电脑装载南通社电讯抄收软件。

房间里的电视屏幕上打出快讯,贝尔格莱德附近的一个军用机场再次被炸。斯维特纳娜女士神色紧张,抓起电话拨号。她家离那个机场只有1000米,她要知道家中的母亲和儿子是否安然无恙,但电话一直不通。

临走前,我几乎用完了我所知道的感激的词语,向南通社的技术员们致谢。斯维特纳娜不知去了哪里。不知道她的母亲和儿子是否安好。

战火危城

为联系采访被炸现场,我们来到联盟政府大楼找负责外国记者的萨莎小姐求助。“你们不能去那里,除非军方组织。”她用英文对我说完后,转身就往回走。

服务台内坐着两个男孩子,一见我们居然用汉语问候起来,“你好”、“谢谢”,发音都很纯正。用英文问他们的姓名和年龄也都能应答。教育部决定从25日到4月2日全国的中小学校和大学都放春假,9岁的菲力普和8岁的尼科尔没人照看,只能随母亲一起来上班。

大楼前人和车都很少,几个武装警察守着警车值勤。作为南斯拉夫联盟的行政中心,这栋大楼很可能遭到北约的空袭。我们驱车离去,默颂菲力普和尼科尔安然无恙。

市中心的斯拉维亚广场的行人不多,不少店铺已经关门。26岁的塔尼娅的美发屋依然营业。但她无事可干,站在路边与女伴聊天。美发屋是前店后宅,塔尼娅的父母就住在里面,他们听到了空袭第一夜的爆炸声。相比之下,不远处赵女士开的中国快餐店的生意要红火得多。不一会的工夫,就有十来位顾客买她的快餐。“我不怕(空袭)。就是想我儿子。他昨天刚满四岁五个月。”37岁的赵女士快人快语,要为我们煎包子。给她帮忙的亲戚一个礼拜前才从国内过来。她一时半会儿大概走不了了,贝尔格莱德机场的国际航班已经全部取消。

25日夜,分社听到了空袭的爆炸声。南联盟军总参谋部说许多被轰炸的目标是士兵生活的军营。北约打击这些目标,目的显然是想要对南军队的有生力量造成重大伤亡。

贝城的空气越来越紧张。由于汽油要保证军需,所有加油站都不再供应汽油;外交加油站也近关闭,使领馆可为其一两辆车加油,要先提出申请,报上车号。常驻记者无法加油。分社两辆车,一辆的油箱已经耗空;另外一辆也仅剩一点。中国使馆建议女同志,不管编内编外,撤到邻国罗马尼亚。但老杨和老赵的夫人都坚持留下。使馆也有许多女同志没撤。

停水停电

26日一早,我们前往贝尔格莱德最大的超市采买战备物资。购物者把手推车装得满满的,在交款台前排起了长队。

23岁的迪恩负责超市的化工部。他曾在普里什蒂纳参加过一年的军事训练,去年9月回到贝尔格莱德。迪恩说离他家15米,就是一座军事指挥设施,北约肯定会轰炸。但他说,“我和我的父母兄妹哪儿也不去。我们要待在这儿,保卫我们的祖国”。

26日晚,北约轰炸进入第三夜,警报声离分社比以前近了,爆炸的冲击波有一次震开了我房门外楼梯口的窗户。南通社报道说,贝尔格莱德郊区有变电站和储油罐被炸,附近的森林被引燃,居民区的供电被切断。这是北约开始轰炸以来贝尔格莱德第一次出现停电。如果北约继续轰炸这样的民用设施,无疑会在居民当中造成更大的恐慌。没有电,水厂无法供水,大部分老百姓也没法做饭了。

楼下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遭到轰炸的民用设施的镜头,有破碎的窗户玻璃、裂开的墙壁。午夜前后,电视里开始播放美国电影《摇尾狗》,讲的是一个美国总统为了把百姓的注意力从他的性丑闻转移开来,请好莱坞帮他假造战争的故事。

27日凌晨三点我发完英文稿,和衣躺在床上,昏昏睡去;四点一刻,被警报声吵醒。四点三十,老赵打来电话,让将采访南联盟副总理利利奇的中文稿发英文。我披上衣服走出门,老赵已经拿着稿子等在门前。由于灯火管制,楼前的大灯不能打开,老赵用手电照明。当我们匆匆走回各自楼内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好像是连发的半自动步枪。这是当夜我第二次听到枪声。

老赵说刚才警报响起之前,曾有飞机在低空盘旋。我大概睡得太沉,没有听到。

专访稿发完之后,已是早上六点。拉开窗帘,外面微风拂叶,静谧异常,有群群麻雀和鸽子飞过。夜里的爆炸声和火光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遥望远处的天空,我开始为在科索沃的同伴们担心。那里的轰炸要比贝尔格莱德猛烈得多;我来之后,只同他们通过一次电话。不知道他们现在车里还有没有油,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吃的。祝他们一路平安。另外一位同伴,已经从莫斯科飞往布达佩斯,准备从匈牙利边境进入南斯拉夫。

二、罪恶滔天世人共愤

俄罗斯人的愤怒

由于俄罗斯和南联盟有着深厚的历史和民族渊源,它是南联盟的传统盟友。在北约轰炸南联盟的前前后后,俄罗斯都一直坚定地支持南联盟,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和北约拉开距离。北约空袭南联盟,在俄罗斯国内激起了强烈的反响。

在朗布依埃和巴黎和谈破裂后,俄罗斯一直在试图找到和平解决科索沃争端的办法,并提出了一项和平方案,但没想到连南联盟也不表示支持。之后,包括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在内的俄罗斯政府高级官员积极在北约和南联盟之间调停,但事与愿违,最终还是没有避免空袭的爆发。

俄总理普里马科夫原定3月23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4点30分抵达华盛顿,就双边关系和科索沃问题同美国领导人举行会谈。然而,就在普里马科夫的专机飞行在大西洋上空前往美国的途中,消息传来,北约即将对南联盟实施空袭。普里马科夫非常气愤,飞机在大西洋上空转了一个弯,返回俄罗斯。

普里马科夫是当天早些时候离开莫斯科的,途中对爱尔兰进行了短暂访问。据俄通社、塔斯社报道,普里马科夫在爱尔兰香农机场降落时接到俄驻美大使秘密发回的消息,说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同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的谈判有可能中断,美国将对南动武。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普里马科夫立即和美国副总统戈尔通话,后者透露说,军事打击行动可能将于普里马科夫访美期间进行。普里马科夫请戈尔证实这一决定后与他通电话。莫斯科时间23日21点,当飞往美国的普里马科夫专机正在大西洋上空飞行时,戈尔电话告知普里马科夫“对南的打击在所难免”。普里马科夫同叶利钦总统协商后,决定推迟访问美国并返回莫斯科。就这样,飞赴美国途中的俄政府总理专机在大西洋上空来了个大转弯,在莫斯科时间24日凌晨2时许重返爱尔兰香农机场降落,并接着返回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