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在念紧箍咒。”
课间一休息,贾苦儿第一个飞出了教室,站在宗祠的大草坪前,他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
“哈哈哈,贾苦儿,来抓我啊!”几个小伙伴正从自己后面跳得老高,伸出手打着自己的脑袋,我后像兔子一样,跑得老远。
一下激起了贾苦儿内心底那股玩劲。
“看我不抓住你们揍一阵。”他两手张开,像一只舒展着翅膀的老鹰,快速地向他们冲了过去。
”快跑!“大家一下散开了,四处逃窜,
已憋了半天的贾苦儿全身终于得到了爆发,他兴致勃勃地像猫玩老鼠一样,一会儿朝这个人追半天,然后又调转头向另外一个人冲动,玩得不亦乐乎,把学堂的事情忘得一光二净。
当他跑回到学堂,教室里已安安静静。
”过来!“教书老头那本来不大的眼睛如金刚般的怒目。
贾苦儿胆怯地走上前,老头一把拎住他的耳朵:”你来干什么的?“
”读书!“
”你这是读书吗?把手伸出来!“
一戒尺下去,手掌顿时红肿起来,一种钻心的痛很快从手上伸到全身,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中蹦了出来。
“中午不能吃饭!”
中饭就在宗祠里吃,贾苦儿肚子饿得咕咕咕地响着,贾贵儿却故意端着个盘子坐在他边上吃得“吧嗒吧嗒……”响,贾苦儿暗暗地咽着口水,不争气的眼睛泛着像一条牛临死前哀怨的眼神,忍不住会被贾贵儿吃得有滋有味的声音吸引过去。
他暗暗地摸了一下口袋,糖果还在,心中暗暗地庆幸,想趁人不注意偷偷塞一个在嘴里,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中饭看着人家吃,真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下午是武术课,一名三大五粗的家伙倒是很干脆,没有什么闲话,上来就是给每个发了一把木刀。
“我们贾家庄世代沿用刀,刀能劈、砍、戳……刀法千变成化,纵横江湖,成为历朝历代的经典武器,贾家庄刀法自成体系,攻防兼顾,为我们贾家世代平安立下了不朽功绩……
“不对,我们贾家最厉害的是‘贾氏旋风脚!’“贾贵儿听到这话,感觉很不服气。
”你过来!“
壮汉把贾贵儿叫了出来,贾贵儿虽然脸上扬着不屑,但眼睛里却流露出恐慌。
”把你的脚抬起来。“
贾贵儿不知壮汉想干嘛,把脚举了起来。
壮汉用手中的木刀横的拍了下去。
”唉哟!“贾贵儿抱着腿真”哇哇哇……“痛苦地边揉搓着边叫了起来。
”脚厉害,毕竟是脚,是肉长的,我这个是木刀,要是是真的钢刀,我这样劈下去。”壮汉挥出一个劈刀的动作:“那就像砍断一截木头一样简单,所以腿要练,刀也要练,对不对!“
”对!“壮汉也没有再理睬贾贵儿,于是跟大伙说起练习的要决。
”要练好刀,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必须要有扎实的基本功,从今天起,我们开始立马步,下盘结实,才能决定上盘稳固……”
贾苦儿肚子饿得直在打鼓,他站着马步,两腿发软。
贾贵儿不失时机在背后一吼,贾苦儿顿时瘫坐在地上。
“哈哈哈……”
看到贾苦儿这窘相,连三大五粗的壮汉也“扑哧”一笑,指着贾苦儿说:“看看,这就是发面团,软脚蟹,来,贾贵儿,你来为大家做一个示范。”
贾贵儿这时已恢复了正常,于是马步稳扎,如小教头一样,摆出一个标准的架式,眼视前方:“嘿嘿嘿……”,他挥舞着拳头,叫得铿锵有力。
贾苦儿嘟着嘴,向旁边的小伙伴说:“要是我也吃饱了肚子,肯定比他还要厉害。”
“你少吃牛吧!”小伙伴不屑一顾地瞄了他一眼。
正准备争辩,但“隆隆隆……”贾苦儿肚子里像打了一连串打雷的声间,不争气的肚子又开始闹欢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贾苦儿本想撒脚就被,但被贾贵儿拉着衣服:“软脚蟹。”
“鼻涕……”
“你敢?”贾贵儿双眼圆瞪,看着贾苦儿。
“哼!”贾苦儿恨恨地看着贾贵儿一眼,头倔强地一扬,准备离开,贾贵儿又一个扫堂腿,贾苦儿躲避不及,差点一个狗啃泥,连滚带爬地窜出好几米才稳住身体。
后面传来一阵“哈哈哈……”地笑声。
气得贾苦儿又想扑上去拼命,但看着贾贵儿他们人多势重,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他不想回家,一个人生闷气地跑到一个山坡上坐了下来,山上的风吹着,身边的草都迎风摇晃,他突然感觉自己真的不应该答复阿爸来上学,现在不喜欢这个学堂、这里的老师、这里的同伴……甚至有些恨,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顿时占据了全身。
“给。”
一个洁白的馒头伸到了贾苦儿的眼前。
贾苦儿一回头,一个怯怯的小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的身后,贾苦儿在学堂见过她。
“给,你吃吧。”
“嗯!”贾苦儿实在饿了,抓起这个馒头,三二口就吞下了肚子,但这小小的馒头却让他感觉更饿。
“贾贵儿总是喜欢仗势欺人,他也很喜欢欺负我们外姓人,好像自己很不得了一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嗯!”
“我是伍莲儿,就住在山头那边。”
贾苦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大片外姓人住的地方,贾苦儿还没有去过。
他向她笑了笑,突然内心感觉到一种温暖。
“我先走了,帮我娘亲烧饭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嗯!”贾苦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着伍莲儿瘦弱的身躯沿着山边的小路远处,他突然想自己还忘了介绍自己的贾苦儿,于是他把两只小手捂成喇叭状,朝她大声喊道:“我是贾苦儿!”
伍莲儿回过头,灿烂地一笑,朝他挥挥手,渐渐地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