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历八零三年一月,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就在这充满希望的一年之初,银河帝国围绕皇权争夺的最终决战就要开始了。
在新大公艾菲尔宣布即将开赴首都星成为依涅兹斯塔王朝下一任皇帝之际,原第一舰队分出的两支舰队终于确定了自己支持的对象。奥涅格少将率领舰队宣布加入德安西博公爵一方势力。而尤金少将则带着舰队离开首都星,这位在内战开始之际被派往堤西法守卫的指挥官,此时选择了新大公。
双方默认的将战场放在了首都星与织女星系之间的无人居住星系——西纳德拉纳星系。
新年伊始的首都星阿斯切特星,似乎并未因此时两方将要展开的大战而冲淡了节日的氛围。也许在帝国普通民众的心中,不管是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与他们似乎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首都星的每条街道,都带着浓郁的信念气氛,飘着雪的夜空,也被街道上华丽的灯饰映衬的不那么黑暗了。
格兰夏尔?冯?诺兰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在他走进家门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氛。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他的家人似乎都是心有灵犀一般的聚集到了这个总是空荡荡的大宅子中。
妹妹伊丽莎白永远是一副对所有东西不屑的表情,她冷冷的看着正在争吵的父子二人,即便是格兰夏尔走进了,她也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
装饰着名家画作与宫廷瓷器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年近六十的诺兰伯爵正在对着他的小儿子齐西亚咆哮。
“这个时候你竟然要支持德安西博公爵?你是疯了吗?你要支持他撺掇皇权?”诺兰伯爵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学者。只是那双眸子中总是闪烁着的冷酷光芒,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难道您忘记了吗?德安西博公爵很快就是我的岳父了。”面对父亲的怒斥,齐西亚只是淡淡的回答,“这还是您当初为我选择的婚事。”
“那是因为当初德安西博公爵并没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齐西亚的回答让诺兰伯爵更加的暴怒,但是他很快听出了齐西亚口中的讥讽,这让他怒极反笑,“岳父?你以为,等他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还会把女儿嫁给你吗?嫁给一个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私生子吗?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我确实是个私生子,但是我知道我的母亲是谁?”诺兰伯爵的话让齐西亚的脸色变了变,显然他被父亲这种讥讽的言语深深的刺伤。“那个善良的女人被你欺骗,才会生下我,如果这世上没有你这种衣冠禽兽,又怎么会有我这种肮脏的杂种!”
“啪!”
诺兰伯爵一巴掌挥在齐西亚的脸上,他带着阴狠的笑容看着齐西亚。“你以为,我真的不能把你赶出家门吗?我诺兰的爵位没有你就无法传承下去了吗?”
虽然脸上刺痛,但是齐西亚还是笑了起来,他看向站在大厅入口的格兰夏尔,笑容有些惨淡,“谁来继承,你这位优秀却有着基因缺陷的长子吗?或者说你还有个不知名的私生子?你以为,经历了这些事情,我还会在乎你那个什么所谓的爵位吗?你真的以为我曾经在乎过爵位吗?我曾经幻想过能被你正眼相待,仅此而已。为了这个我永远得不到现在不屑得到的东西,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足以让我后悔一生的代价。我已经背叛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背叛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看着齐西亚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诺兰伯爵浑身发抖,面容狰狞,“如果你敢走出去,我就把你逐出家族!”
“从今天起,我不姓诺兰了。”齐西亚头也没回,只留下了这么一句。
看着那个曾经瘦弱但是如今已经强壮的弟弟就这样毫不留恋的走出大门,格兰夏尔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感慨。对于齐西亚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成长的代价吧。他出身低微,幼年时受尽欺凌,这导致了他敏感而复杂的心性。他渴望被父亲正视,被家族容纳,但是又带着一丝隐藏在自卑下的倔强。而这种态度让他对兄姐产生了一种敌视的姿态,当然这种姿态与他在回到家中后受到的欺负不无关系。
如今他终于学会了不再去在意那些永远无法正视无法接纳他的所谓的家人,而是选择站在真心待他的人身边。虽然这种选择不能以明智去注释,但是格兰夏尔想,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后悔了。
“你怎么会回来?”在齐西亚甩手里去后,诺兰伯爵看向已经近一年时间没有见到的大儿子,脸上因为愤怒而有些潮红的脸色还没有完全的消退。“难道你跟你那个阴阳怪气的妹妹一样,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看那个杂种如何的悖逆我?你以为那个杂种被我赶出家门后我就要向你低头,承认你是诺兰家的继承人吗?”
“伯爵这个爵位真的就这么让您觉得荣耀吗?让您自大到认为每个人都向往这种东西?”格兰夏尔看着父亲越发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有着淡淡的悲哀。曾几何时,眼前的这个人也曾经是一位会对子女和颜悦色谆谆教导的慈父,而如今,却是这等的冷酷狰狞。“我回来只是来取一些东西,马上就会离开,您也不逼这么生气。”
格兰夏尔不再去看父亲开始变得有些青灰的面色,径直的穿过大厅走向属于自己的房间,在将留在家中剩余的一点东西取出来后。在飘着雪的大门处,他看见了穿戴整齐显然是要离去的妹妹伊丽莎白。
“你也要走吗?”对于这个妹妹,格兰夏尔同样没什么太大的感情。也许在她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并不是这么僵,但是格兰夏尔似乎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怪癖而阴郁。他曾经也有过担心,担心母亲的病是不是也遗传给了这个妹妹,但是在偷偷将妹妹的血液拿去化验后,结果却并没有呈阳性。这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来看一场闹剧而已。”伊丽莎白扬起精致的面孔,金色的发丝在雪中映衬着星光的寒光,她弯起了嘴角,笑容里带着一种畅快的满足。“看着那两人这么痛苦,足够让我开心一整年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哥哥!”
伊丽莎白的话让格兰夏尔觉得恶心,他大步的离开大门,不想在见到哪怕有关这个家庭的任何一个人。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疯子!格兰夏尔悲哀的想着,大步的走在雪地里。
天空划过一道流星,引起几声惊呼,他抬头看向天空,那是织女星系的位置。不久后,在那个方向的空域之中,就要上演一场大战。帝国最后的内战。
格兰夏尔看着天空,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带着林笺回来参加齐西亚的订婚宴。那一天让他认识了真面目的林笺,那个毒瘾发作却依靠意志挨过去的少女。他曾把她抱在怀中,轻言安慰,感受着她在怀中静静战栗。
那是他无法希翼的温暖,不能破坏的人生,无力改变的结局。
宇宙历八零三年一月十七日,为了争夺皇权而进行的战争,在西纳德拉纳星系打响了第一炮。
德安西博公爵这一方,六支舰队,总共六万五千艘战舰的数量相比起新大公一方五万艘战舰显得优势相当明显。在一月十七日这一天,六支舰队已经在星系的外围蓄势待发。
而此时新大公一方的四支舰队同样在这一天抵达了西纳德拉纳星系的另一端。
大公一方,林默曾经的旗舰,在亚拉里昂会战期间受到损伤而后又被完善修复的帕西法尔,被定为了这次战斗的总旗舰。虽然受到了阻拦,但是新大公十一岁的艾菲尔依旧坚持也要呆在旗舰之上,并要求出席每一次的战术会议。虽然长时间的疲倦与作息紊乱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十分有害,但是艾菲尔依旧希望能在这次战役中学习到一些东西。
而此时,旗舰帕西法尔的战术会议室中正在进行着大战前最后一次全员战术会议。所以舰队以及分舰队的指挥官此时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
“对方目前有六支舰队,总数量在六万五千艘以上。”林默坐在会议桌的最上端开始讲解,“这其中奥涅格舰队,以及原第五,第六,第十一舰队都曾是正规宇宙舰队。这四支舰队的实力最需要得到我们的重视。而德安西博公爵的私人舰队是由他的外甥朗伊尔德带领,在我看来,这支舰队只是让他们的战舰总数量看起来好看一点罢了。”
“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弱点。”白兰蒂诺中将点点头,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表示自己很擅长这一手段。
“是的,所以我正要请您将他们引入圈套,这样做更重要的目的是将与朗伊尔德协同作战的一支舰队一起拖垮。”林默点点头,表示认同白兰蒂诺中将的说法,“另外,正面迎击的任务就由我和陆山少将一起担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第五,第六和第十一舰队中的两支舰队。而奥涅格少将带领的舰队则会对我们进行包夹。”对方的数量占有很大的优势,这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战术可供选择。而调派某支舰队进行包夹,几乎是最有效的方法。
“奥涅格少将……”听到这位曾经同僚的名字,刚刚与林默等人会合不久的尤金少将遗憾的摇了摇头,他并非是为曾经的同僚此时变成了对手而感到难过,让他遗憾的原因是,奥涅格少将这位正值中年的将军曾经是第一舰队的副司令并且是第一舰队的舰船运动执行官,也是帝国最好的舰船运动执行官。由他坐镇的舰队,在战斗力上,绝对不容小觑。
“是的,我想在座有不少人都很了解奥涅格少将。”林默环视一周,果然发现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或多或少感到棘手的表情,尤其是白兰蒂诺中将,陆山少将以及布兰特,他们脸上的凝重更加明显,“奥涅格少将名扬帝国的就是他精湛而优秀的舰船操作。所以,阻击奥涅格少将,让他们无法对我们形成包围圈的任务,交给林笺!”
“啊?”会议室内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奥涅格少将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将,而林笺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而此时,坐在会议桌旁的白兰蒂诺中将和坐在林笺身边的布兰特脸上却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这两支舰队之间比的就是舰船运动。
“尤金少将,你带着舰队对主线和副线进行辅攻,主要策应林笺,能否歼灭奥涅格舰队,将是这次战斗的关键所在。”林默站了起来,看着战术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旗舰,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