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两人也没作贼。
老夫人盯着迎风道：“你们主子把你送到了巧姑娘身边伺候，出了这样的事，你自是难辞其责，咱们府里自来不讲究那些杀伐果断，丫头就是犯了错，只要不累及主子的名声，都可以给个赎罪的机会，只是如今你的新主子也算是个大错，这事可大可小，你们且说说，这里面可有什么隐情？”
迎风先磕了头，与小九比起来，她算是一个院子里的主事大丫头，有事自然先与她说话。
道：“回老夫人，奴婢不敢强辩，只是这事，奴婢真是到今儿早上大少奶奶到的时候，才醒过来，奴婢昨天早上伺候了姑娘用的早饭，当时姑娘剩下了半碗粥，就让奴婢给沏了茶漱口，待奴婢送过来茶以后，姑娘就说让奴婢把剩下的粥喝了，主子赏，奴婢不敢辞，自然欣然接受了，后来奴婢就让巧姑娘潜回了自己的屋子，奴婢本来是帮着巧姑娘做针线活的，只是越做越困，后来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架起，然后放到了床上，然后再如何奴婢就不知了，这种感觉与之前到是有过几次相像的，朦胧中总会有人在奴婢将昏迷，想醒又醒不过来的时候，把奴婢扶到床上，因为奴婢之前也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形，因此心下才特意留了心，只是这事，奴婢也不敢轻易与人说，生怕是诬陷了主子，到时候奴婢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没人给奴婢诉冤，直到今儿早上，大少奶奶带着碧荷进了院子，后来冉红和红袖又审起了院里的丫头，奴婢这才被叫醒，起身的时候才知道这已经是异日的早上了。”
剩下的就是冉红和红袖问出来的结果了。
不过这会儿两丫头都没进屋，真要把事情真相挑开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迎风说过以后，老夫人就把目光看向小九，多年管家的老妇人，精明中透着强悍，这样的目光，若是心虚之人见了，必是无法承受的。
小九却是平心静气中，不带一丝的求饶或是心虚的样子，磕了个头道：“迎风姐姐说的那两次，都是奴婢将迎风姐姐扶到了床上，奴婢原本是绿柳院的小丫头，因为大少奶奶觉得饭食不妥，这才让奴婢的小姐妹与奴婢通了气，说是让奴婢注意些巧姑娘的举动，奴婢在绿柳院里烧火烧的最好，因着巧姑娘时常在小厨房里亲手做点心，这火侯上自然要有个把握，一来二去的，到是把奴婢放到了跟前，说起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奴婢就曾注意过巧姑娘每次做点心的时候，都会在里面加了不知什么的纸包，里面的东西，巧姑娘只说是自家特殊的香料，奴婢也没在意，毕竟是主子的事，奴婢也不敢多打听，只是后来大少奶奶打发人与奴婢通了话，奴婢才留了心，原是巧姑娘每次做东西之前都要去三夫人那里讨教，或者三夫人会亲自过来与巧姑娘说上一些，然后会给巧姑娘留下一包东西，量不多，只够巧姑娘用一次既毁的，奴婢知道这样的事，就赶紧与自己的小姐妹说了，大少奶奶那里到是一直没让奴婢做什么，不过后来巧姑娘到是把奴婢提到了跟前伺候，就是晚上守夜也让奴婢在跟前，再有几次巧姑娘去三夫人的院子，也是奴婢在一旁伺候的。”
老夫人见这丫头口齿伶俐，又提了璞玉两句，便知道这是璞玉在察觉不妥的时候私下里安置的人，对于璞玉这样的做法，老夫人到是不觉得反感，而是对于璞玉的敏锐洞察力，还有安排人手的能力很是满意，这样不起眼的小丫头，有的时候偏偏就能翻起滔天巨浪来。
不过要真如这小丫头所说，只怕这事与自己的三媳妇还真脱不了关系。
只是这一切总该有个缘由，老夫人就不明白了，前些年三夫人的身子不好，全家都顺着她，而且这个媳妇一向是温柔和顺的，就是对老三也够尽心，对自己也够孝顺，那么三夫人这般做又是为何。
老夫人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只要你做，总会儿被透出来。
“你听到过巧姑娘与三夫人说过什么？”
屋子里静得似乎掉个针都能听到脆响，老夫人的声音里多了丝深沉与研判。
小九半抬着头道：“回老夫人，前几次奴婢都不曾近前，想来是巧姑娘也不是全心的信奴婢，因此巧姑娘与三夫人到底说了什么，奴婢是不知道的，不过最近这两次，奴婢却是知道的，一次就是昨天大夫人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院子里有人撒油的事，三夫人与巧姑娘计议的时候，奴婢就在一旁听着，这事原本三夫人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不过是被巧姑娘问的烦了，才把这话透出来，不过奴婢瞧着三夫人当时说完就有些后悔的样子，想来是怕巧姑娘的嘴不牢靠吧。不过奴婢当时瞧着巧姑娘到是因着这事信服了三夫人。”
“你是说昨天那一场大乱，也是三夫人搞出来的？”老夫人脸色越发的冷了下来，这一辈子老夫人最不容许的就是对家里的子嗣下手，正好三夫人就犯了她的大忌。
小九点头道：“巧姑娘想让大少爷收了她做妾，只是又怕大少爷被大少奶奶拦着，之前有一次下雨的晚上，巧姑娘就亲自堵了大少爷一回，不过是被大少爷驳回去了，后来大夫人又说给巧姑娘说婆家，巧姑娘怕她自己身孤，就算是嫁到婆家，没个强势的娘家依靠，也要看人眼色，还不如就留在颜家。”
说到这里，小九抬头看了一眼颜正阳的脸色，又道：“巧姑娘与三夫人的合谋就是想留在颜家，让三夫人帮她，到时候她想办法占了大少爷的心，以后这个家定是由大少爷来当的，三夫人说大少奶奶是因为有老夫人撑腰，才让大少爷不得不娶的，也不得不敬着的，等到他日，老夫人去了，大少奶奶自然就在大少爷心理失了宠爱。”
颜正阳真是越听脸色越黑，这话要是璞玉真的听进心理去，只怕两夫妻又要起嫌隙，只是也弄不明白三婶这做是为何来。
小九头还是那般垂着，就像是平常的丫头在描述事实一般，并没有去看别的主子的脸色，再道：“三夫人与巧姑娘商议，三夫人帮着巧姑娘与大少爷把好事促成，等以后大少奶奶再失了宠，到时候这个家里由大少爷接替了，那巧姑娘自然就是打理后院的人，三夫人的要求就是到时候颜家长房的财产要分给她五成。”
“什么？你亲耳听见的？”大老爷首先开声质问道。
老夫人也是满脸的震惊，这样的三媳妇，是她不曾想像的，难不成她真的老眼昏花了，还是这个儿媳妇一直在她面前都是伪装的。
小九点头道：“是奴婢亲耳听到的，而是巧姑娘每次用的药都是三夫人给的，这一点也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老夫人阴沉着脸色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三夫人提供的？”
小九点了点头，道：“奴婢不敢有半分欺瞒。”
老夫人摆了摆手，让茂才家的带着迎风和小九出去了，这样的丫头虽说揭露了事实，可颜家却是不能再留了。
璞玉在老夫人抬手的时候，就说道：“祖母，孙媳有个不情之请。”
老夫人的手一顿，就是迎风跟小九的步子也是一顿。
迎风不傻，甚至来说她在大夫人跟前伺候了那么久，心思要比别人重的多，这次的事，要只是表姑娘勾引大少爷未成而引发的乱子，那她们也不过一个伺候不利之罪，可这会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想全身而退，无异于天方夜谈。
所以在老夫人让茂才家的送她们出去的时候，迎风的脸色就惨白一片，只是开口求情，只怕更会让老夫人厌恶，没准这般老夫人还能顾念着些，给她们留一条活路。
璞玉扫了一眼那边停驻的身影，才道：“祖母，迎风在娘跟前伺候了几年，说起来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还有小九，这次的事，本就是因我而把这丫头牵连进来，我当初便答应了这丫头，给她一个好的终身，还忘祖母答应，这两个丫头，交由孙媳妇来安排。”
“大孙媳妇，你可知道这个世上什么人不会把秘密传出去？”颜老夫人顾着颜家的脸面，因此对于迎风二人，老夫人起的是杀心，再加上这两丫头都是卖为契在主家手上的，因此颜老夫人到是不怕惹上官司。
只是没想到璞玉会这般的妇人之仁，老夫人有些失望。
璞玉却是不惧老夫人阴沉的口气，嘴上挂着淡笑道：“祖母的意思，孙媳妇明白，只是孙媳妇自小到大，承诺的事从不曾诲于人前，因此，迎风跟小九，孙媳妇已经做好了安排，只望祖母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