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我跳舞,因为我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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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关于华哥的江湖我们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肠人,他脖子上的金链子不知道是从哪个姐妹身上赚的血汗钱换来的。或许昨天晚上他救我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夜店,他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吃完饭后我去洗漱间洗了个澡,华哥的房间里没有一样女人可以用上的东西。据说他没有交过女朋友,也有人说他是gay,好像华哥的眼里除了金钱没有其他任何让他心动的东西。透过窗帘我看到外面初升的太阳,楼下忙碌的人群里有我熟悉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很美好,从这个角度看,华哥的背影跟陈少南简直如出一辙。

呵,我一定是酒喝多了。

我穿着他的衬衫走出浴室,从他的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清澈的房间顿时变得乌烟瘴气,好像我已经不习惯这么干净的地方。他夺过我的烟一脚踩在地上说“你他妈别在这儿吸,别把我家当窑子!”

“你他妈不就是开窑子的吗,装什么蒜啊”,我笑着说道。

华哥的语气冷若冰霜,他的眉目,背影却那么像温暖如春的陈少南,我对眼前的这个人发不起火来。

时光过去这么多年,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跟自己最爱的人好好的睡个觉,没有感受到与最爱的人肌肤之亲是何等的颤抖。我突然间上前抱住华哥的后背,飘荡的洗发水直冲冲的往我鼻子里塞,我想象着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少南。华哥转过身一把推开了我。

“我他妈没兴趣睡你,该干嘛干嘛吧!”

我知道华哥会这么说,他一个夜店老板怎么会想要我这种人,他已经见过成百上千个美丽的女人,我捡起刚刚扔掉的烟头往嘴里送,他再次打断我吸烟的举动,一把抓住我的双手,他的双手铿锵有劲,好像一个阳刚的青年在阻止我一步步迈向深渊。可他自己本身就是深渊,每天有多少个女孩子被他套牢呢。

我想要挣脱我的双手,可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阻止我吸这口烟,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像是犯了巨大错误的犯人一动不动定格在他的瞳孔里。我感受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和跳动的心脏,这节奏我仿佛似曾相识。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几秒钟后我的嘴唇感受到了火热的温度和喷发的热气,我的心脏迸裂得快要窒息,瞳孔里全是陈少南的影子,好像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

他笨拙地拉开我的衬衫,却怎么都找不到纽扣的位置,拉拉扯扯后地上掉了一大片白色的纽扣。此时我没有感觉到陈少南的柔情,睁开眼后才发现这个涨红了脸的人是我的老板,我用力推开了他。

“对不起华哥,我刚刚冲动了”。

华哥没有说话,把我丢到卧室,我像一个快要被施暴的少女又喊又叫使劲挣扎。华哥见我是真的在挣扎,心不在焉的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妈的,你这种女人还装什么装,白送我都不要!”

此时我的血液一股脑全往上涌,手掌不听话像抽风一样使劲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打他这些年坑害了无数个女孩子,打他为什么那么像陈少南。

“老子是哪种女人?你他妈告诉我!,我今天还就睡你了!”

我像一个霸道的“客人”把他推到在床上,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他不是陈少南,他的眼里尽是失落和孤单,这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有的表现。他的床上尽是我散落的头发,这是唯一一个房间里来过女人的证据。我骑在他身上不管怎么搔首弄姿他始终不愿意拿出最后的底线,我以为他是被我驯服的野马,其实是一只受伤的骡子。他的身体除了打人比较铿锵有劲,到了床上却疲软不堪,好像做了几十次,流尽人生精华才会如此疲软。

“对不起,我...不行。”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皮带,栓得比以前更紧了。我看他耷拉着脑袋闷不吭声抽着烟,我知道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和无奈,他的脸色由刚刚的绯红变得铁青,一颗颗眼泪滴在白色的床单上。

我像一个温柔的母亲紧紧抱住他的头,轻声说着“没事,没事......”我为什么要安慰他,平时挨他巴掌的姐妹不计其数,他为了赚一个大客户的钱把我送到那种地方让我受尽折磨,我应该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才对。可我做不到,他的背影是那么像陈少南。爱是盲目的,即使他将我千刀万剐我还是停不住把他想象成陈少南。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窗外的引擎声,狭窄的卧室里只放了几本旧书。这些书好像已经被翻过几十次了,这些东西或许是陪着华哥度过漫长的白天唯一的物品了吧。他的窗帘厚重严实,拉上窗帘后房间变成了一个密实的空间,或许他和我一样惧怕白天,难怪他每天都要亲自去夜总会招待客人,不然这漫长的夜晚他该有多孤独。书桌上还有堆积如山没有温度的烟灰,估计是好几天的量,看着他指缝间的香烟一点点燃尽,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跟我一样可怜又可恨。

最后一根烟燃完后华哥终于说话了“我14岁就出来闯社会了,赚钱养家,干过很多行业,但是那点薪水根本支撑不起我的野心。”

他吸了一口烟停顿了几秒。

“直到后来我去了宾馆做服务员,每天负责打扫客房,有一次遇到一个富婆,只要我陪她一晚上就给我5000块钱,一个穷光蛋怎么可能经受住这种诱惑。我拿了这5000块就准备洗手不干了。可干了这一行注定要走入恶性循环,没几年我就废了!”

“果然我没看错人啊,华哥年轻时很有市场嘛。”我笑着说。”

他也笑了,继续说道“在年轻人看来,金钱永远是衡量幸福的标准,我以为自己都得到了,但物极必反,这些年我透支了所有的力气拿来赚钱,给家里人买了两套房子。我觉得他们在县城里有了房应该幸福了,可当大家知道我干了这一行后搬了家,不愿意见我”。

他笑着说“我身体废了后还尝试过自杀,可我看到母亲在楼下跪着求我不要死,我的家人其实还爱着我。我想就这样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让我的母亲安心。”

他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扔掉烟头说“外面天气不错,陪我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