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了?”皇帝叫人打断了说笑,面上本有些不快,此时听了这个,急忙问道。
太后若这时候死了,大闹了太后面前的广宁王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见他还仿佛很关心太后,静嫔心中就是一松,有些畏惧地看了看一旁的那黑衣青年,这才讷讷地说道,“太后娘娘听了些不好的话,竟厥过去了,太医来了,说是痰迷了心窍。臣妾一时心里慌张,竟不知该去寻谁,知道陛下在皇后娘娘这儿,因此赶过来。”她泪流满面,给皇帝磕头哀求道,“臣妾求陛下,别叫太后娘娘……”
“叫你这么一磕头,满宫只你是孝顺的人,父皇与母后竟都是对太后娘娘置之不理的人了。”元恕最见不得装模作样的人了,此时又见静嫔作态,便忍不住讥讽地说道。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静嫔一惊,急忙抬头说道。
她一双清凉的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仿佛带着流光,叫皇帝看得头疼,便忍不住骂道,“你是死人?!朕叫你好好儿服侍母后,你就给朕看这个?!你平日里怎么照顾母后的?!来人!”他指了指静嫔怒声道,“侍奉太后不好,罔顾朕的心意,抹了她的嫔位,降做贵人作为警醒!若是日后再犯,再怠慢母后,”他一低头,看着陡然瑟缩了一下,竟不跟相信般看着自己的静贵人,声音冷酷地说道,“就不必再活着了!”
“陛下!”
“喵噶!”做得好!
看着静嫔……现在是静贵人了,伤心欲绝的小模样儿,阿眸在大公主的怀里默默地握了一下自己的小爪子,给皇帝点了一个赞。
这才叫六月飞雪呀。
“说说,母后究竟听了什么?”处置了叫自己很看不顺眼的静贵人,皇帝心里爽了,狠狠地出了广宁王与自己的那口恶气,此时便漫不经心地问道。
静贵人伤心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哭泣,许久之后,方才委顿在皇帝的身边流泪道,“娘娘,娘娘听宫人说,承恩公叫人弹劾,因此……”
“宫外的话,你们知道的倒是很快。”皇帝笑了笑,见静贵人畏惧地看着自己,便温声道,“虽承恩公身份不同,然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御史弹劾他,朕虽是一国之主,也不好徇私,只是你们也是,不大点儿事儿,明知母后身子虚,还来烦她,这不,就叫母后病了不是?”
他说了这些,然而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广宁王的身上,嘴角微挑地问道,“王弟与我去见见母后?”
承恩公大人坏了事儿,都亏了这王弟啊!
“见就见。”广宁王完全不会心虚自己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后还去见苦主有什么不对,此时起身越发挺拔俊美,看了看在大公主怀里把小胖脖子贴着大公主窃笑的胖猫仔儿,许久之后,便与皇帝一同走了。
静贵人见皇帝竟都不肯与自己说话就自己走了,又见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森凉,心中一跳,也跟着去了。
皇后自然也是要过去的,然而见阿眸摇着小脑袋很不愿意,便笑问道,“要不,囡囡留着看家?”
阿眸歪头想了想,觉得还是去瞧瞧太后气成什么样儿叫自己开心一下的好,四爪齐上抱住了大公主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它这样欢腾,皇后也只是一笑,然而众人到了太后的宫中,听见里头传来的哭声,就知道太后这回是真有些不好了。
不过短短半日,太后的头发全白了,神色也萎靡了起来。
“承恩公府犯了什么事儿?”见太后竟到了这个地步,皇后脸色微微一变,这才知道静贵人这一次竟没有危言耸听,便与一旁问道。
“仿佛是里通外族。”林萧便在一旁轻声说道。
边关还在与外族打仗呢,这不是通敌叛国?!皇后眼角一跳,目光落在了皇帝的身上,心中一叹。
这样的罪过,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想必皇帝早就知道,却隐而不发,纵容承恩公府将这罪过做得更大,如今兜不住了一起发难,就是很大的罪过了。
见太后目光哀凉地抓着皇帝的手,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示弱的表情,皇后闭了闭眼,却并不生出同情来。
从前太后势大压制皇帝的时候,可没有如今的模样。
“承恩公府……”太后流着眼泪抓住了微笑的皇帝,双手微微颤抖地说道,“铸下大错,不罚不能安朝中人心,哀家都知道,可是……”她伤心地说道,“可是承恩公到底为朝廷兢兢业业几十年,皇帝你……”
看着太后伤心欲绝,始作俑者广宁王目光定定落在大公主怀里那只没心没肺翻白眼儿的胖猫仔儿的身上一瞬,之后,看向流泪的太后目光森然。
承恩公府要给他送妾,情谊这样深厚,他自然该报答一二,方才不负这样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