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被遗忘很久了。
最近见了成王一回,大皇子表示要带着老娘与媳妇儿周游天下快活一下,实在叫蹲在京中活受的元德嫉妒死了,想到这个,他便哼了一声,捏着手指头不怀好意地说道,“如今,也就阿智陪伴我,还是不要叫他急着成亲了。”
总得有人跟他一起倒霉是吧?
这么缺德的话出来,连素来冷淡的广宁王元湛都侧头看了这侄儿一眼。
“这个随他父皇。”他低声与阿眸说道。
皇帝陛下也很缺德。
王妃大人咳了一声没有说话,走了几步眼瞅着远远的就有太后的宫舍在前头,竟仿佛还熙熙攘攘的有许多的人在,她心中疑惑了一下,却还是边走边与元德问道,“宋尚书这如今已经知道是谁在坑害他,那他庶妹的那一家人?”
还知道想给太子做妾,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呀。
“叫尚书大人逐出了府自生自灭,我想着,这种玩意儿,也就看着落魄才叫人心里开心。”元德并不是一个老好人,因之前叫勋贵女堵了几回,都是有脸面的人不好翻脸,然而对上了需要落井下石的宋老尚书,太子殿下当仁不让了。
广宁王妃火速围观荥阳侯大人瘫痪在床的那段日子里,元德寻了一日于大庭广众之下,命东宫亲卫将竟敢窥视太子行踪图谋不轨,恐有不敬之心的老尚书庶妹家的那小丫头摁在了大街上打了八十板子,人人皆知从此风声鹤唳。
柔弱的美人儿差点儿被送去见了阎王爷。
杀鸡儆猴之后,不是一般的人物儿,都不敢往太子面前找不自在了。
也是因元德翻脸的缘故,都说宋尚书恶了太子,这连续叫两代至尊都厌恶,才叫大家都觉得尚书府这算是完了。
“如此,象王太妃处还可转圜。”阿眸听得满意极了,微微颔首,大步就走到了太后的宫门处,却见宫门处此时正立着许多的丫头,里头传来了呜呜的哭声,想着这是常王与冯宁的大喜日子来的,阿眸回头诧异地望了元德一眼。
“我不知道啊!”太子无辜极了。
“进去就知道。”元湛心里哼了一声,觉得这侄儿十分狗腿,叫自家王妃都有点儿信赖的意思了,扶着阿眸的肩膀不叫她看,慢慢地带着她就进去,就见太后此时一脸无奈地坐在椅子里头,膝上伏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
她的目光歉意地落在对面一双并肩而立的璧人身上,赫然就是常王与冯宁。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太后见了脸色阴郁跟叫人欠了几百万辆银子似的元湛,哪怕一旁的阿眸再讨喜也乐呵不起来。
如何缓和了彼此的关系,太后娘娘都牢牢地记着这王八羔子是怎么在自己宫里头拔剑抄家的。
虽然太后娘娘也很理亏来的。
“我与王爷来给您请安。”阿眸叫这宫中的魔音灌耳震得不轻,又见那女子竟有停不下来的趋势,简直无语,笑嘻嘻地说完了这个,又见太后扶着那女子低低地劝慰,仿佛还带了几分不耐烦,不由露出了好奇来。
这女子身上一身儿的百蝶穿花天蓝色的绸缎,头上还插着一只凤凰吐珠的金钗,挽着一个极端庄的发髻,虽背对着自己看不出形容,然而背后看过去竟也是婀娜可爱叫人羡慕,显然是个极美的佳人。
此时她悲悲切切地哭着,不时还说些什么。
“今日是老九大喜的日子,可不好哭成这样。”太后皱眉叫她住嘴,慢慢地说道,“他还就在眼前,你如此嚎哭,不是给人不自在?你吃了委屈,我自然会为你做主,只是我的话儿,今日喜庆,你若是再闹叫人晦气,日后,就不要往宫中来!”
“太后娘娘!”那女子伤心地叫了一声。
常王敛目立在一旁,见阿眸拉着元湛的手探头探脑十分好奇的,便嘴角抽搐地挤了挤眼睛。
如今不是胖猫仔儿玩儿心灵沟通的时代了,广宁王妃哪里明白这个,也对着常王试探地挤了挤眼睛。
常王一脸要厥过去的表情,顿了顿,无奈地往元湛的方向看去。
阿眸急忙也跟着看,却见元湛眉目之间带着几分厌烦,目光就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你认识呀?”阿眸看了看那人,再看看元湛,窃窃地问道。
“无关紧要的人,你不必在意。”元湛低头见阿眸骨碌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十分好奇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摸着她的头说道,“总与咱们无关。”
然而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此时那女子转身,果然露出了一张秋水为神美丽的脸来,在阿眸诧异的目光里,冲着元湛就张嘴唤了一句。
“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