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落在阿眸的身上,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女儿已经赐婚,也想……想早些回去预备。”这话中颇有些不恭敬,然而太后懒得与她计较,只冷哼了一声道,“昌平不喜此地,便走吧。”
“太后娘娘宫里乱糟糟,孙女儿如今只能添乱,自然是不好在这儿的。”大公主忍着胆怯敛目说道。
“罢了,母后安置吧,白白与我们说话儿,实在劳累疲倦。”皇后笑了起来,正要起身,就见外头一个娇媚可人的少女快步进来,这少女身上珠光宝气,穿着碧绿的飘逸宫装,越发娇艳,然而此时脸上却带着泪痕,只冲到了太后的面前,对太后的疲惫视而不见,只伏在太后的膝上大哭道,“姑母给我做主!”她指着外头大声哭道,“陛下,陛下在外头给我没脸,我不要活了!”
她哭闹起来,叫乱糟糟的宫中越发地杂乱了起来。
“够了!”太后今日又气又恼,恨不能死过去算了,又见僖常在与自己哭闹,皇后还在看热闹,脸上挂不住骂道,“你要做什么?!”
“全是陛下的错。”僖常在见皇后在一旁,只恨得咬牙切齿,拉着太后哭着说道,“我好心好意给陛下跳舞解闷儿,陛下却叫我滚!”
“跳舞?!”太后看着僖常在一身轻薄翻飞的衣裳,又见她眉间点着花样儿,明艳照人,顿时呵斥道,“为何不与哀家说?!”
僖常在扁扁嘴儿,到底不肯说。
她若说了这巧宗,太后就叫静嫔去了,还有她什么事儿呢?
静嫔见她对自己存着几分敌意,便微微皱眉。
“您知道我擅莲上舞,想着这下了朝陛下定然劳累,想叫陛下欢喜。”僖常在对勾引皇帝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然而却有些气愤地告状道,“我练了许久,想给陛下惊喜,谁知今日刚跳起来,陛下就骂了我。”
她有些害怕地想到皇帝那张铁青的脸,见太后要晕过去,便小声儿说道,“骂我一副风尘模样,不成体统,还叫我闭宫思过。”说到最后,她便央求道,“您说陛下会宠爱我的,姑母,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大公主听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急忙掩住了。
“你在哪里跳舞?皇帝身边,那时有谁?”太后想到皇帝本不是个激烈的人,寻常不喜只会叫僖常在退去,若这样不给面子的大怒,只怕另有缘故。
“就在陛下回后宫的那处,”见太后嘴角一歪,指了指她竟说不出话来,僖常在便理直气壮地说道,“还有几个官宦,仿佛是嘉靖侯等等,只是这些又算什么呢?”她为的是陛下,说起来嘉靖侯还占了便宜呢!
太后已经气得歪倒在一旁,抚着心口流下了泪来。
若无人之时,她乐得僖常在娇媚风情,迷住皇帝的魂魄,然而前朝官宦俱在,僖常在这样轻薄,如同歌妓,简直就是丢了她的脸!
不仅丢了她的脸,还丢了承恩公府的体面,丢了全族的名声!
承恩公府,不知会叫人如何嘲笑!
“孽障,孽障!”太后如今是真后悔竟然会叫这个蠢货入宫,心中只觉得悲苦。
眼见太后不好,僖常在也唬了一跳,此时目光落在俱看来的皇后静嫔等人的身上,竟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些时候,沈妃含笑与自己说过的话。
皇后已老不足畏惧,将手段放在她的身上实属浪费。毕竟皇帝正是盛年,虽如今还守着,不过是给皇后体面,总是要另宠旁人,只是为了给太子体面,宠爱的人,只怕不会太多。
若是有一个,到时只怕就是静嫔,她落在静嫔之后,汤恐怕都喝不上。
眼下看着静嫔扶着太后温柔地抚弄劝慰,一副孝顺乖巧的模样,太后慈爱地拍着她的手,彼此情深,僖常在便忍不住抿了抿嘴角,露出了几分忌惮来,觉得沈妃的话很有道理。
皇后不是问题,静嫔,原来是她的大患。
眼见太后吐出一口气,叫静嫔拿过汤药来喝,僖常在正要抢过那药碗,却见一旁皇后怀中那只胖猫仔儿,突然跳上了桌子,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目光,爬到碗边歪了歪胖嘟嘟的小脑袋,低头飞快地在那温热的汤药中舔了两口。
“皇后!”静嫔目中一闪,正是拿住了皇后的把柄,转头厉声喝道。
她正与皇后发难告她纵猫不孝,却突然听到那药碗之处的胖猫仔儿噶地惨叫了一声,之后毛茸茸的小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往一旁一翻舌头一吐,死了过去!
“你敢投毒!”僖常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静嫔的手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