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侯急的要命,找这闺女找了好几天,知道她今日休沐,就往宅子上去,守着紧闭的大门等得花儿都谢了,就是没有等着人。
后来才知道,常王殿下做了冯将军的好朋友,俩一起往王府去了。
提起皇帝的两个弟弟,广宁王元湛凶名在外最不好惹。然而最得宠,时常与皇帝一下吃饭的常王也不是吃素的。
因知道冯宁在常王的府上,荥阳侯犹豫了很久,才往常王府上来。
不是侯府中荥阳侯夫人抱着婉婉****啼哭,吵着闹着要上吊,荥阳侯也不会焦头烂额,一时生出疲惫,只想将事儿了了就完了。
乾氏的帖子都过来了,就等着要成亲,时间不等人呐。
因朝中事本就叫荥阳侯不痛快,家中的不清净就叫荥阳侯越发地觉得婉婉有些被宠坏了,竟有些不知分寸地在他的面前哭闹,在常王府的门房处等了许久,荥阳侯方才见一个极俊俏的小厮走出来,带着他就往上房去。
一进上房,荥阳侯就见着了慵懒地伏在桌子上含笑看着自己的美丽青年,叫这青年的夺目风采晃得眼前发花,荥阳侯顿了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这青年的对面,一抱着肥猫面容清净安然的冯宁的身上,见这个女儿虽然一身男子的装扮,然而眉目清爽干净,望着自己的目光无悲无喜,另有一种与寻常女子不同的落拓,竟叫他怔了怔,眼中生出了几分恍惚。
有多久,他没有正视这个女儿了?
从她的母亲死了,因心里厌恶她的母亲,因此哪怕是觉得女孩儿充作男子养不应该,可是为了叫母亲与心上人开心,他也并没有阻止。
他原来,那么早就放弃了这个孩子。
“见过王爷。”匆匆给含笑的常王施礼,荥阳侯便对冯宁沉声道,“我寻了你很久。”
“侯爷原来是在埋怨本王拉了阿宁来王府,叫你等着了。”常王就在一旁柔声说道,见荥阳侯脸色一怔,回身与自己道不敢,便抿嘴笑道,“侯爷府上即将有大喜事儿,却不在府中忙碌,倒来本王的府上来作威作福,莫非是打量本王好欺?”他声音温柔,然而句句都带着骨头,叫荥阳侯脸色一变,许久之后,便赔笑道,“王爷这话叫下官汗颜,府中的婚事,有她们的母亲呢……”
“府上的姑娘有人筹谋,难免尊贵,只咱们阿宁无人理睬,”常王却见荥阳侯脸色尴尬,就越发地好奇地笑问道,“都说侯爷一心为朝廷的,阿宁十二岁就上了沙场,侯爷一心为家国,这何时,也送那位婉婉姑娘往沙场去,成全了这一场为国的情分呢?”
那婉婉成个亲整个侯府都跟着忙碌,然他家的冯将军却只能吃烧饼度日,若不是常王弱不禁风,一剑捅死荥阳侯的心都有了!
这话问得荥阳侯语塞,正支支吾吾,却见正默默摁住龇牙咧嘴要去给荥阳侯一下的猫仔儿的冯宁突然问道,“父亲,要做什么?”
“阿宁!”
“你妹妹的事儿。”荥阳侯见冯宁愿意理睬自己,心里竟生出了对这懂事的闺女的喜爱来,急忙说道,“你妹妹是什么身份呢?侯府嫡女!承恩公府的那小子连功名都没有,也配不上她……”
“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冯宁冷冷地说道。
这时候想到配得上配不上的了,想当年这群贱人在她姐姐的婚事上做耗,生生从六皇子换成了八皇子时,她那无力的屈辱,仿佛还在眼前。
亏了姐姐嫁的是心胸宽阔的人,不然随意哪个男子,捡了兄长没看上落下来的媳妇儿,怎么可能会心无芥蒂?
想到这个,冯宁的目中一缩,抬头看着殷切地看着自己的荥阳侯,突然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若说从前,妹妹的身份配谁都够了,只是刚刚守过望门寡,我在京中时常听人说她克夫,这命格不好,太后娘娘慈悲,不忍婉婉蹉跎终身,因此顶着流言又给了一个夫君与她,这莫非还不行?”想到那承恩公府吊死的小子,冯宁眯了眯眼,淡淡地说道,“我若是父亲,就不说这些,只好好儿地护着你未来女婿的一条命!”
“什么?!”
“若是这个也死了,您的爱女,这辈子就只能青灯古佛了。”谁会娶克死了两个夫君的女人呢?
荥阳侯的脸色猛地就变了,看着面前带着几分讥讽的冯宁,竟说不出话来。
他把这事儿给忘了!
“噗嗤……”冯宁身后的屏风中,传来了一个少女轻轻的笑声,正是因荥阳侯前来,避到了屏风之后的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