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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命数,使命

“你们怎么了。”女娲进殿第一眼见的,便是几案旁这一大一小正相互对视,瞧模样还有些争执的意味。

二人听见女娲说话,皆转眼来看她,见她秀美微皱,上前把食盘往几案放好,随后板起脸道,“是不是你拿话吓他?不是都说好了,要将他留下的么?”

伏羲一下觉得挺冤枉,只得自嘲地笑笑,起身坐到几案对面去,而咏夜则是莫名地看一眼伏羲,然后对女娲说,“娘娘,咏夜是在向心尊讨教呢。”

“讨教?讨教什么呀?”女娲做来他身边,摸着他的头,微笑说,“来,也和娘娘说说。”

“唔……还是请心尊答吧。”男孩似苦恼着,又看向了伏羲,后者手里转着另一枚仙桃,正若有所思。

女娲见他不答,便帮衬着催促,可伏羲不为所动,仍按着自己的节奏,慢慢移动着手指。

半响,伏羲放回桃子,朝二人看来,“我等皆诞自大帝,我等的力量也皆源自于他,想必所为命数,大帝亦最是清楚。”说着顿一顿,等男孩点了头,才接道,“但他还是开天辟地,然后化去仙躯,造就了万物诸神。”

“唔……难道心尊觉得,大帝这么做,不算是顺从了命数吗?”

“我认为,大帝他是坚持了自己的使命。”

“那咏夜就不明白了。若非命数早定,大帝为何会愿意去造就一个会互相伤害的世间呢?难不成他看到我们互相争斗会很高兴吗?”说道最末,男孩的声线已近急切,连双手都伏到了几案上,一双眼紧紧盯着伏羲的嘴唇,不知是想看它继续反驳,还是希望得到认可。

又半响,那双唇再开,淡淡地讲道,“你看到了,你会是一只枭,你高兴吗?”

“……”

“所以你想逃避,想要改变,或者迟一点也好,是吗?”

“……心尊不算是在回答。”许是教伏羲说中了心思,咏夜微眯起眼瞪了过去。

女娲见了赶紧将咏夜搂过来,为二人圆场,“啊呀,你怎和一个孩子杠上,他已经够可怜啦。”接着低下头再好声宽慰咏夜说,“咏夜呀,他只是想你知道,这世间虽不尽如人意,但总会有珍惜你的人,有需要你的地方在。”说着将他扳过身来看着自己,抚着他的脸颊又道,“你看,娘娘诞在这天宫几十万载,都没有孩儿,娘娘心里也是着急的,每当看到他人膝下承欢,也像你一样抱怨过自己的命数。但现在命运把你送来了,你就是它给娘娘最大的恩赐,娘娘再不会计较其他。咏夜呀,你也将眼光看远一些,你也会看到,命运是对你有所眷顾的。好吗?”

男孩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许久,垂头低低道,“但命数终究不会将咏夜留在娘娘身边。娘娘还觉得命运是眷顾您的吗?”

“傻孩子。”女娲扬开温情的笑,“稚鸟总有离巢的一日,枭也好,鸦也好。但父母最关注的,只是它们留在身边的日子呀。”

“……”咏夜仍低着头,但肩膀明显颤抖了一次。广寒宫里长久皆不能得的情感,这次终于来到身旁了吗?自己命数中绝不会有的东西竟要出现了吗?答案,或许早在他的双眼中,可——哪怕是虚幻也好……孩子抬起了头,那映着女娲容貌的眼有隐隐的笑,“娘娘,咏夜愿意相信,大帝他,是安心的。”

“诶?”

“嘿嘿。”男孩却不再解释,反身站立起来,朝伏羲作揖拜下,“多谢心尊。”

“不必。等你都看透了,再来谢不迟。”

“是,心尊。”

女娲看了更是莫名其妙,“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谁要不知情,还真会以为是父子呢。”

“嘿嘿嘿……”这回,咏夜笑得好生轻松……

深夜,中元宫庭院:

明月下,银白的发丝晶晶闪亮,可发下的眼瞳中却映不出那柔和的光华。

“来也,去也……”男孩淡漠地说着,却好似念咒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

“这是何意?”

?咏夜回过头去,看到廊间出现的伏羲和女娲,脸上不禁浮出一丝讶异,“心尊,娘娘,你们还未歇息吗?”

“女娲怕你住不惯,说要去你寝殿瞧瞧。”伏羲边说边牵着女娲朝咏夜走来,“我想也不是件麻烦事,就一起跑一趟罢。”

“教娘娘费心了。”咏夜揖一揖,顺势去看着脚面。

“怎会,你来我这儿,我自然要照顾你。”女娲笑着抚上他的背脊,说道,“这么晚了,该好好睡觉才是,娘娘送你回去好么?”

伏羲亦是帮衬,“对,小孩子不要熬夜。”

咏夜点头,但脚下却不动作。

“怎么了?有心事也可明日再想。”女娲好声劝说。

“唔……”咏夜顿了半响,摇了摇头,“心尊,有些事,咏夜确是急在此刻,心尊还能为咏夜答吗?”说完,抬起小脑袋一脸认真地看来。

“又是为命数所困吗?”伏羲想到了咏夜方才的话。

“不。咏夜想和心尊做个交易。”

“交易?”伏羲张一张眼,然后上前摸着他的头笑说,“好啊,你说说看。”

孩子本能地又歪头,思考好一会才道,“以后心尊去了山海界,把咏夜也带走吧。”

“山海界……”伏羲沉默了,面上也和咏夜一样认真起来。

见伏羲不答,咏夜显得有些着急,紧跟着又说,“怎样?若是心尊同意,咏夜答应你们,往后一定照看好你们的长子。”

这句话拉回了伏羲神思,俊美的脸庞露着似讶异又似兴奋的表情,“长子?”

“嗯。”孩子重重点了头,“成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