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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福?祸?(五)

月色渐明,柔光普照,倾洒出一片安宁祥和。珑靠坐墙边,抬头欣赏斑斓的夜空,元儿跪坐一旁,依偎在他肩头,享受着命运赐予的幸福时光。

早前,珑带着它归来神农部,将它介绍给自己的母亲和族中朋友,并在他们面前表达对元儿的爱意,誓言娶它为妻。当时,珑的母亲先是惊讶,之后极力反对,朋友们也一再规劝,但珑一句未曾听从,只道,“此乃命中所定,若日后你们也得这般缘分,切勿因其出身而低看,错过了姻缘。”接着便拉来元儿,朝他母亲下拜,“母亲,孩儿知道您是担心族中异视,但请放心,来日我与元儿会去拜见师傅,求他恩准,也可不教母亲为难。”

元儿不懂人世称谓,也不知如何才博得认可,便只跟着伏在地上,恳求谅解,“我虽然是妖怪,但日后会好好和珑学习人世的道理,不会教您失望,请您不要赶走我。”

其母见劝说无果,反而更令儿子坚定信念,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你可以暂且留下它,但嫁娶之事,还得先请大巫占卜,方能成行。”这么做,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最稳妥的法子。

“是,孩儿听凭安排。”母亲肯退让,珑是欣慰的,他与元儿再次作拜,算是结束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

之后第二日,珑就带上元儿去见了炎帝,向他请求姻缘占卜。炎帝初见元儿,亦是吃了一惊,但因珑是此代被伏羲挑选中的弟子,自己又身为一族首领,所以未在当下就表现出反对的颜色,只是轻咳一声,说会挑选吉日,请大巫为他们起祝,接着就令他们回去。

往后两日,神农部传得风言风语,有说珑跟随人王多年,甚得伏羲喜爱,还亲指了一个妖怪女孩许与他为妻,又有说珑被狐妖迷惑了心神,正痴痴贪恋其美色,也不知被它使得何种法术……总之尽是对元儿的猜测。

一时间,珑家门口每日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的人到此都会驻足观望,欲一睹狐妖风采。可惜,白日里院内冷冷清清,只能偶尔见珑出门帮忙做些家事,半点妖怪影子都没有。有好事者爬过院墙,想透过窗户勘探,却被珑直撞个照面,立刻尴尬地退了出来,引得伙伴一阵讪笑。

没法,只能通过珑的母亲和他亲近的朋友处少少窥得元儿的样貌。高堂口中,只言那狐妖生得倒是楚楚动人,相处下来,也觉有些礼貌,虽不是寻常女子,但若珑真心喜爱,占卜又为吉言,她也不会棒打鸳鸯。

至于珑的朋友,则更说得神乎其神,言狐妖长着白雪肌肤,银丝长发,眼带魅丝,每一颦一笑如仙境中隐现的女神一般,沁人心扉,又行为得体,甚有教养,怎么看都不像是专来害人的样子。

这些话,直把村民的好奇心勾到了嗓子眼,想若真如此,他们倒愿相信它就是伏羲有意嘉奖给珑的礼物。大家互相交流着意见,说,“听当年随他一同去昆仑山竞选的族人所言,人王当时很是满意珑的表现,只略略问了几句就将他留在身边,教其余人羡慕得不行。”

“嗯,我们珑伴随人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送个美人一点不过分。”

“你们可别乱说,要是有一点错,岂非污了人王的名声。”

“哈哈,你这模样,是求之不得,故意找酸话吧。”

一群人笑呵呵地,越说越认可此观点,珑在院内听见,噗嗤一声,心情大好。回到屋内,见元儿战战兢兢地跑来问他,是否外头的指点对珑不利,更满脸歉意地说都怪自己害他在族人面前无法光明行事,整日只能躲在家中,真是相当地对不住他等等。

珑听了又是噗嗤一声,拉着元儿坐到案前,拍着它的手问,“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元儿立刻点点头,表示非常关注,却又忽地垂下头,一副可怜兮兮地道,“若真是因我的关系而连你受累,我倒宁愿听你母亲的话。不再……”之后的话却说不下去,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珑揽过它拥在怀里,笑言,“傻瓜,他们在夸你美呢,怪我一直不带你出门让他们瞧瞧,嘿。”

“真的?”

“不骗你。”轻点一下元儿的鼻头,对它保证,“再等等,等我们大婚之时,我领你到村中兜一整圈,让他们都看看,我的妻子是何等美丽大方。”再一想那时人们所能展现的惊奇眼光,心中更是开心,把元儿又搂紧了些。

就这样,占卜的吉日一天天临近,元儿也一日日紧张到手足无措,就好像今晚,它靠着珑没到一刻,又问起每日都会提出的问题,“若大巫占卜为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珑,我……”

手指按上它的唇,珑又笑着去回答,“傻瓜,不是早告诉你了,不管吉凶,我都会带你离开这里,和母亲一同去昆仑山中居住,再不问世事。往后,也一起孝敬母亲和师傅,好吗?”

这诺言虽已说了多遍,但每次听珑讲来,元儿都会开心地笑出,然后再拥进他怀里,幸福甜蜜地点头,“好。我一定会好好侍奉母亲,人王,还有你。”

那信誓旦旦的口吻,倒真有几分将为人妻的架势,珑乐在心中,把搭在元儿肩头的手紧了紧,贴近它的耳边轻言,“侍奉母亲和师傅倒没错,可我这丈夫却不劳你费心,怎么着,也该是我疼你才对。”

“这话也不全对。”许是跟随珑多时,元儿逐渐能有些主见,少少抬头看来,端着慎重的样子开始‘讲道理’,“你不是说,夫妻就该互相扶持吗?你疼我,我很开心,但,我也同样该疼惜你呀。”到最后实在不好意思,脸上红红的又低下头去。

趁着心情好,气氛佳,珑本打算继续品味幸福,可惜,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还未等他开口,院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听着颇为急切。

珑嘱咐元儿进屋,随即前去打开院门,见一张须眉紧蹙的脸出现眼前,甚感讶异地道,“刑天?这么晚了,怎么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