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金陵梦——大陈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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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水流花谢

花下月影巧弄人千里婵娟空问情

远眺这金光乍起,商船上的花非花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知道,金玉良缘,天地间只有他能办到。”一旁的樊公子却一脸的阴沉:“你怎么知道。”花非花并不回头,继续说道:“我救起你们时,看到了那支翡翠玉竹笛,那是一件绝世的珍宝。材质是一株亦石亦木的奇特物种,萃取天地精华,五百年才长一寸,能长成可以用来制笛的玉石本已少见,一次制成工艺更是难得。只有这样的玉才能和苗人的国宝金蛇刃匹敌。不过毕竟是奢侈之物,寻常人家不会拥有,更别说贴身收藏。对不懂音乐的人来说,它不过是件值钱的乐器而已。你家公子珍惜如命,一定深通乐曲的妙处,贵主人不仅能识宝,还通乐律,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托腮眺望美景的花家小妹花非凡,这时也插话进来:“你家主人和我想象的一样,有着一颗温暖善良的心。”

旁边的樊家剑客言中透出幽幽的寒光,冷冷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当然啦,从昨晚我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好人。那么大的暴风雨,把你们的官船都打碎了,你们两个看上去高头大马的,水性却是差得很,很快就失去知觉了。是他生拖硬拽把你们拉上一块碎船板,可是碎船板并不大,只能容一个多人而已。他把你们两个放在板上,自己泡在水中,一面拖住木板在波浪中不翻掉,一面抻着另外一个半露出来的人以免他落水。夜半水寒,泡在水里久了可是会冻死人的,可是他不仅不顾虑自己的身体,反而担心你弟弟,也就是樊公子体弱不支,竟将自己的锦袍脱下给他盖上,所以你们醒来才会自作聪明的把你弟弟奉为主人,还想瞒过我们,哼。”

听着花家小妹娓娓道来,樊公子和那名剑客一时诧异的不得了,那莫名的感动一时扰动心绪,内心翻滚起来,久久不能平息。

花非凡眼见两个汉子,竟然飙出热泪,显示一笑,最后竟也感慨了起来:“我爹常说,仁者无敌,我哥老说他迂腐。说讲仁爱的人总是懦弱而无力罢了,不如强者勇猛有力。现在我才明白,到底是我爹说得对,强者只能用强,而仁者却能驾驭强者,毕竟一个强者到底是打不过一堆强者。哥哥,你说对不对?”

花非花无言以对,或者说不想以对,仍是痴痴望着远处花船上的金光。此刻,他的心里装不下什么天下无敌,除了黄金雨中那位花船主人,他什么都不想管。而那黄金雨幕也在慢慢地扩散开来,愈加的耀眼夺目。金色的蛇汗折射起夕阳的余晖和江面的波光更显磅礴,真如一黄金暴风雨遍洒天地,冲横激荡,迅速将真条花船渲染成一团赤炎,似幻似真,仿佛要跃出水面,升腾入空。就在这时,笛声在一片金色中渐渐停息,金光收敛,金蛇也停止了狂舞,重新盘会金蛇刃,沉沉的睡去了。

众人也渐渐从陶醉、诧异和兴奋之中恢复了过来。眼花耳背的老总管突然感觉眼前的图像和耳畔的声响也更加清晰了,原来已然黄金雨能令人耳聪目明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过了许久,黄衣女子才从美妙的乐曲声中恢复了意识,叹了口气说道:“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下次一定要吹得长些才好。”她不知道,本性自然淳朴的苗人为了增进金蛇的繁殖,有意让培育的金蛇性情异常好淫。所以,金蛇汗还有一样效用,那就是催情。受此感染,黄衣女子对眼前的少年,开始有了朦胧的好感,而且正在一点点的变强,说是红鸾心动也好,说是命运使然也好,反正这时她的感慨让她的眉宇间的冰山渐渐融化。

同样有了些惴惴的书童强抑躁动,放下竹笛,收起金蛇刃,恭恭谨谨地奉献给黄衣少女,退下后缓缓说道:“这小姐怕是要遗憾。金蛇一生只狂舞鸣叫一次,叫完后,它的声带就会损坏,再也不会叫了。在苗人把这种蛇培育成雌雄同体前,这蛇鸣是雄蛇向母蛇示爱的一种方式,若是不成就会孤独终身。如今金蛇不再需要求爱,可蛇鸣的习性还在,不过小姐要想再听再见这蛇鸣黄金雨,恐怕只有再等一百年之后了。小人幸而不辱使命。这就告退。”说完就缓缓下了舰桥,乘坐来时的小舟缓缓的驶回花非花的商船,只留下那黄衣女子怀抱锦盒落寞的站在船头恋恋不舍。

“小子,告诉我你是谁?”

“下次告诉你”书童在小船上拱手回答,内心中坚信,上天既然让他们相遇,就一定安排了他们的重逢。他坚信。

重新返回花家商船,二樊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俯首问候道:“少主,有没有受伤!小的无能,让少主置身险境了。”

面对这样的热情,书童先是错愕了一下,再抬头看看花非花迷一样的盈盈一笑,大概明白了一切,急忙上前扶起二樊,说道:“二位快起。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正在说话间,花非凡蹦蹦跳跳的也拥了上来。“:小陈,你的笛声真好听,你真是深藏不漏,能有这样好的乐技,又有这么忠诚厉害的手下,你一定是个尊贵人吧。”

这绵里藏针的一句戏言,让二樊心中一惊,倒是书童镇定地笑道:“哪里比得上京口花家荣华富贵。自从南朝第一帝宋武帝刘裕开始,出身军需官花家就以善于投机经营闻名。虽然家训不许嫡裔子孙做官入仕,但大家都知道,数百年来,不知多少君王天子是赖你们家的辅助才能登上大位,权势炙手可热,人民都说你们是南朝第一富贵人家,岂是我这样的破落户比得了。”

“那些只是传言而已,花家从来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花非花拉回了有些自鸣得意的花非凡,拱手说道:“这次全赖陈兄相助,得遂所愿,不胜感激。请这边坐吧!”

书童心想,反正也戳破掩饰,再多狡辩反觉虚伪,正好大方坐下,以示诚意:“幸不辱命。不能抵令兄妹昨夜大义相救我兄弟三人之恩。”

花非花斟满一杯桂花酿,致敬道:“陈兄天命所钟,不过假手我们兄妹而已,不敢言恩。至于二位义士,全是陈兄舍身忘死,一力周全,在下更是不敢居功。话说回来,陈兄不计生死,以主救仆,真是世所罕见,实在令人敬佩。在下先敬一杯。”

二樊虽然不是咋听昨夜的故事,此刻再听一遍,心潮仍是止不住的澎湃,望着书童背影的双眼又再一次湿润了起来。世间都是以仆舍命救主,哪有以尊舍生救卑,何况,那是血雨腥风的年代,就是帝王人家,兄弟姐妹为了利益也常常互相残杀,兄弟尚且在所不惜,何况是部署家仆,更是命如蝼蚁。

“花兄误会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仆人。”书童满满饮上一口。

花非花并不反驳,也饮尽杯中酒,问道:“这船将顺流直向扬州,不知道,陈兄想要去哪里呢?”

“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