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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祸国(三)

突如其来的烟雨宛若薄幕将帝城锁在一片空濛之中,黯淡的天际不透一丝光亮,哪怕在白日里也压的角楼阴沉。

这几日朝堂上安宁的可怕,左丞相称病不上朝,其余诸事都是一切安好。没有一人在敢当着天授帝的面大放厥词,全都那般毕恭毕敬!云雨儿听着宫娥的回话,嘴边笑出了一抹霞,步履盈盈走到一旁豢养画眉的金丝笼前看了又看。画眉焦急的在笼中跳来跳去,生怕眼前的狐狸吃了它。

“宸妃娘娘,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门外又跑来一个内侍,尖声大叫,听得人心烦。

“慌什么慌!”柳眉微凝,只消一个眼神便盯得他不敢大声聒噪,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叛军,叛军要攻城了!”这是意料之内,云雨儿面若桃花,含着笑向他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还有,还有。。”内侍话说到一半硬不敢继续往下讲,看见宸妃娘娘神色不善才赶忙继续道:“左丞相领兵三千围攻皇城,说要,说要清君侧,诛妖妃!”

“哦?”外有叛军内有左相,已是内外交困的局面在她眸光闪烁中全不在意,只含笑道:“这老东西总算是忍不住了,现在他到哪了?”

“回娘娘的话,正在东门和曼将军对峙!”

“曼将军?”宸妃想了又想才点点头道:“羽林卫都统是吧?倒还是有忠心耿耿的!”

“娘娘那,还要不要告知陛下?”内侍有些急了,声音几分颤抖。话音刚落就有人宣她入正殿,该来的总是要来,她比谁都清楚,整整衣衫,选了一条鹅黄梨花的披帛,正了正头上的孔雀衔珠的步摇,好似参加什么隆重仪式般随那人去了,正殿上一众大臣在吵闹,天授帝面色惶恐听着,却没了主意。陡听“宸妃娘娘驾到!”立马安静了下来。

“陛下,今儿怎么突然宣我上殿啊!”天授帝对着美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觉今日的她别样的美,美的弄乱了心中的一池春水,一旁新任命的言官已经憋不住话了,跪在地上抱拳道:“还请陛下速做决断!孤岚存亡在此一线!”跟着一帮文武百官也全都跪下!

天授帝苦叹一声,脑仁欲裂,鼓足勇气开口问:“爱妃,我问你,是不是去年十月有叛军作乱,在,在白川败我数万兵马,现今已经虎踞北边南面称王?”

宸妃想也不想点头道:“确有其事!”

天授帝神色更慌,心里猛然间闷疼,手都有些发颤道:“那,那为何无人告知于朕?”

宸妃笑靥如花答:“那时啊?那时候右相刚被罢黜,独孤大帅想抢在左相前面立功,自信满满领了三路兵马迎敌,本想赶在大胜之后告知陛下,结果在白川败的体无完肤,自然不敢吭声。可咱们左相何其能耐,早就知道战局私下里威胁说要治他的罪!陛下也知道我朝历来治军最严,如若真要军法处置,欺上瞒下,罔顾圣命可是满门抄斩!独孤大帅顾及家人性命便与他私下妥协,而后自行请命远赴边关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了!所以他们都没告诉陛下您啊!”

天授帝面色惨澹,自己真可是当了一辈子的糊涂皇帝,连叛军北据三州自己都不曾知晓。定了定神又问:“那皇后之事可是你所为?”

“皇后?”宸妃幽幽叹口气道:“皇上啊,你真糊涂,她哪里还算做你的皇后,与你二十年夫妻不知养了多少面首在宫中!瑾儿、瑜儿可都不是您的骨肉!”

“什么!?”天授帝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您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她下毒?”双瞳剪水宸妃一双妙目递来,别样的动人,道:“因为啊,她早就和左相谋划好了,要趁着独孤大帅与右相不在谋权篡位!”说着又叹气道:“只是陛下您太过心软,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不能治她的罪!所以我只好瞒着您给她下了妖毒,让她变成妖!不过就算我不给她下毒,凭她做下的孽也已算是堂堂正正的妖孽了!她死前还说恨毒了你,恨你不爱她却要将她装入这冷宫之中!”

天授帝只觉晴天霹雳,原来肆无忌惮的容让也是会遭人记恨的。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宸妃却熟视无睹,着看向天授帝,似乎眼里只能容下他一人,看了一阵又苦笑一声问:“陛下,这第三问怕是该问臣妾到底是不是狐妖了?对吗?”朝堂上立马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眼前这个娇艳胜花的女人。

“臣妾的确是一只修行百年的狐!”周围立马哗然一片,又立马散开成个圈,生怕眼前妖女对行凶。

“不过臣妾从来没有想害过陛下的心思!”说着傲然环视周围诸人道:“陛下臣妾虽然是妖,但待您之心比朝堂上这群所谓忠臣义士还要真!臣妾心里只有陛下,只愿陛下安好!而他们却以仁义为刀,忠孝为绳,抵着陛下的脖子绑住陛下的手脚让陛下为他们驱驰!陛下呀,臣妾爱的是您,而他们爱的是荣华富贵、熏天权势!”

静了许久天授帝双眼含泪,问:“雨儿,你真这般恨我吗?”听着他发颤的声音云雨儿心里好似刺着一根针,“陛下何出此言?”

天授帝握紧拳头终于忍不道:“你若不恨我,何故让我罢黜右相?何故坏我家国河山?又何故将我百姓置身于水生火热之中?”

云雨儿缓移莲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揽入怀中道:“陛下说是恨便是恨吧!臣妾甘愿担此罪名!”

“雨儿,你可敢说你没有存过一丝不利与我孤岚之心?”他哭的像个孩子。

“来之前存着,心想只有毁了这万里江山才能将陛下从金丝玉笼中救出来,可来之后才发现根本不需我再用什么险恶手段祸害陛下的孤岚了!若真要做,那便是守在陛下身侧等着这腐朽的牢笼一寸寸的裂开然后化作尘土随风飘逝!然后再背上祸国妖妃的罪名,将陛下平安带出帝城!”云雨儿有些颤抖,抱着怀中的人多少有些安心。

天授帝明白,毁掉山河的是自己,让百姓生灵涂炭的也是自己,可罪名却要按给一个女子!一个自己挚爱也深爱自己的女子。

“不!绝不行!”他此生第一次说出不字,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爱妃,雨儿!这罪名不应由你担着,既然是朕的错,就该朕来!”

“已经晚了陛下!”云雨儿说的云淡风轻,“从我见到你那一日起就晚了。你注定是我此生的丈夫,而我则注定要惑乱你的孤岚。这呀都是命!早早都刻在了三生石上面!”

天授帝颓然坐下,一脸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