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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母子一体性,完成缺失人格的重塑

人类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精神分析大师弗洛伊德认为,每一个人都有着深刻的恋母情结,这种隐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情结在婴儿时代就已经形成了。孩童对于母体的依恋同样会对这个人日后的行为产生巨大影响。对于一些存在精神障碍的患者来说,让他们重新体验到自己和母体相融洽的感觉,在这个过程当中完成人格重塑,这对他们摆脱心理困境是有很大帮助的。日本著名心理学专家冈田康生就做过这样一个比喻:沙盘游戏唤起你的母子一体性,就像是重新将人和母亲连接在了一起,经过第二次孕育,使这个人获得新生。

20世纪50年代,在美国威斯康星州一个叫作普兰菲尔德的小镇上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惨案,警方指控一名叫爱德华·盖恩的男子身负8条人命。与此同时,警方还怀疑盖恩有盗尸、食人肉这样的变态行径,而这在民风尚未开化的时代根本就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事实上,盖恩是一名极端的恋母情结患者。他的一生在母亲的庇佑下长大,终身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没有结过婚。母亲去世之后,盖恩一下子失去了精神支柱,他内心深处扭曲的恋母情结全部被激发了出来,在极端心理的驱使之下,盖恩没有安葬母亲的遗体,而是一直将它保存在自己家中。后来,盖恩又相继杀死了两名和自己的母亲外貌相似的女人,欠下了血债。

鉴于盖恩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而且那所谓的8起命案大多被证明是不真实的,所以法官没有判处盖恩死刑,而是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个审判结果在当时引起了非常大的争议,不少精神病专家也都赶到盖恩所在的医院,试图在他身上做一些学术研究。

单纯从结果上来说,大多数专家在盖恩面前都失败了,当时盖恩正沉浸在自己的人生悲剧中不能自拔,没有人能打开他的心结。但是到了1959年,人们发现盖恩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好转,并且从各个方面都开始展现出正常人的一面。

一开始,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十多个月当中,在这个自闭、残忍的“食人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经过细致的观察之后,俄亥俄州菲尔斯研究所系主任杰罗姆·凯根指出,正是沙盘游戏解救了盖恩的灵魂。

凯根指出,一位已经无从查证的来访者送给盖恩一个沙盘,随后这个沙盘就成了盖恩最贴心的“玩伴”。在百无聊赖的精神病院中,盖恩每天都不得不用沙盘游戏来打磨时间。对于这种情况,看护人员自然也是乐得逍遥自在,甚至有些时候,他们还会和盖恩一起玩。

经过一年时间的熏陶,盖恩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好转。到了最后,他甚至成了精神病院里的模范人物,并多次得到政府的表彰。1984年7月,盖恩在门多塔精神康复医院自然死亡,在此期间,他再也没有犯过严重的过错,而他慈祥和蔼的态度也成了精神病院里最能温暖人心的一部分。

由此可见,盖恩之所以能够从一个狭隘、偏激的杀人狂改变过来,甚至将过去的人格缺陷填补起来,是因为沙盘游戏中的“母子一体性”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母子一体性”概念原本是一个医学术语,它指的是婴儿在出生之后脐带被剪断,由此失去了和母亲的直接联系。换个角度来说,这种出生之后最为痛苦的经历会给人今后的成长带来巨大的影响。在人的潜意识中,他们努力想要回到母体封闭、充满安全感的空间之中,这也是每个人存在恋母情结、对母亲极度依恋的原因之一。

在沙盘游戏中,沙子和水是两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在心理学家看来,沙子和水都是母性的象征,通过与这两大意象的不断接触,人们对母体的依赖程度会得到很大的缓解。

事实上,关于水和母体之间的象征性联系更多的是一个生理学命题。其实,生命体对于水的依赖是无可替代的,而人们喜欢玩水实际上就是对母体崇拜的一种表现。

那么,坚硬的沙子又是如何同母体产生关联的呢?在人出生之后,母亲对于幼儿的呵护让他们倍感柔和舒适,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婴儿都会躺在母亲的怀里。这种人类历史长期积淀下来的潜意识扩散开来就会让幼儿将夜晚出现的月亮看作是母爱来临的象征。进一步说,沙子主要是由于月亮引发的潮汐运动产生的,如此一来,母性—月亮—沙子这三者之间就产生了微妙的关联。在人类历史学家的眼中,沙子也就成了母性的隐喻体。这种解释虽然看上去过于宽泛,但却是从上百万年的生物演化过程中沉淀下来的,实际上这也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表现。

此外,凯根还指出,在沙盘游戏中,除了沙和水之外,辅导者的角色也是非常重要的。在盖恩的沙盘游戏中,医院的看护人员适时地站了出来,他们乐意和对方一起玩这个游戏,这种亲切和蔼的态度实际上和母性的关怀是等同的。对此,凯根认为:“那些不经意间参与其中的看护人员,给了盖恩非常大的帮助,对他来说,辅导者就是一种母性的象征。”

因此,盖恩将自己置身于沙盘游戏当中实际上就是一种重温母爱、解开心结的过程。可以说,沙盘游戏可以极大地让一个人感受到母性的关怀,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饱受心理困扰的人都是因为不完整的童年记忆造成的。而沙盘游戏治疗术的优势就在于,它能够帮助患者重新感受、还原自己的儿时记忆。类似的“故地重游”,对于一个人修复、重塑自己的人格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