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铜铃声音呜咽。
合该是个哀伤气氛的日子。
吕颂推门而来，坐在她第一天来的位置。
看起来，失意？是。伤心？那没有。
Avan知道小丫大概又开了口。他默默送上加糖加奶的黑咖啡。
“今天不送我点心？”
“你暂时还不需要。”Avan自动落座。
“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有负心人。”
“我没有爱过。但我想，爱情总有她的好处。”
“才101天。你们一早都知道，没人开口。”
“既然短暂，何必打扰你们应得的快乐。谁也不比你玲珑，你一早也知道。”
被一语道破，吕颂突然盯着他看。
他一早知道她聪慧，安静的让她观察。
“Avan，你好像有点神秘，我问过了，没人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刚不是叫了？”
“大家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的事。连中文名字都不知道。”
他笑笑：“我想，有一副好耳朵就够了。”
吕颂笑了，若影若现的小酒窝，愈显年轻。
Avan想，这次她大概真的好起来了。
“我走了。谢谢你。”
“等等。”他自右手抽屉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牌子递给她。
“Lucky？”吕颂念出上面勾勒出的单词，发音竟不是一般的好听，“你做的？”
“是的，手拙，望不嫌弃。”
“你觉得，我只是少了点运气？”
Avan点头。
吕颂扬起头颅：“我也这么觉得。”
“下次会更好。”
“一定。再见。”吕颂深吸口气，推门，开伞，大步离去。
Avan目送她娇小白衣身影消失在雨帘，他知道她不会再来。
他替她高兴。本不是同类，不必强融。
这个过客女子对他说了那么多句谢，其实除了她自己，他什么忙也帮不上。
夏末的雨，仿佛不甘心结束，越下越大。
Avan打电话让工读生今天不用过来。
男孩千恩万谢，活脱脱的逗比一个。
挂上电话，抬头，看见对街一辆黑色的长款轿车，他来了。
也对，这样的日子，最适合他不过。
黑伞，黑衣，保镖替他开了门。
Avan把保镖也请进来，高大身形仍是站着。
落座左边的男子神情一贯疲惫，放佛扛着整个世界在他瘦弱的肩上。
Avan煮了蓝山，珍藏版的那种，送上草莓酱的华夫饼。
他总是吃得很少，喝得倒快。
他不言，他亦不语。耷拉的身子让人几乎怀疑他就在这里睡着了。
Avan知道他不可能。他每天一次睡眠最长不超过3小时，跟婴儿一样，不同在于他长期吃安眠药。
客人稀松。Avan趁机清洗大晴天里不易去除的角落污渍，店里干净一块，犹如自己心上也少了一层阴霾。
难怪有一种叫做清洁疗法，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做做大扫除。
他在看。他羡慕。
Avan总不能叫这个家财万贯的唯一继承人替他打扫一间不到100平的屋子。
这么想着，他几乎笑了。
十一点二十五分，齐齐头顶着黑色背包冲了进来，铜铃一阵激荡。
“你要是我手下，早辞了。”倪千君看了一眼墙上的乌鸦闹钟，口气阴沉。
“倪……”
齐齐甩甩头，扔进一颗青柠味口香糖：“幸好你只是个客人。来杯，贵妃之吻？”
“齐齐……”
“好啊。”
“什么时候店里多了个清洁工？老板呢？”
Avan无奈。
也好，还有精神斗嘴。齐齐能惹毛每个人，让他们开口，也是厉害。
他离去。保镖奉上大钞。
Avan目送，他又瘦了。
“人走了，别看了。”齐齐制止。
“我去倒垃圾。”拿着今天的“成果”，他从后门走到小巷，垃圾扔出的那一刻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围上来，二话不说手脚齐上。
猝不及防，Avan蹲下，只记得护住头。
“住手，我已经报警了。”齐齐出来制止。
混混四散。
齐齐顾不得追，忙查看老板：“怎么样？”
“你真，报警了？”
“还没。我骗他们的。”
“那，快报。”
“这还是你第一次让我快的呢。”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自己应该没有很惨。手脚肿痛，不见血迹，看来对方只是想警告他。
这里并不是偏僻小巷。一早知道如此定位的经营必定不易，所以狠心下血本选在好的地段开店，就是怕有今日局面。开店三年，偶有纠纷，但打到他头上还是第一回。
是谁？
警察到场，查看，将他先带到医院简单上药拍片，然后到派出所作笔录。
“知道是谁吗？”
Avan摇头。他一向低调，鲜少素怨。
雨天派出所显得忙碌，他们没有多逗留。
打了车回到他租的单身公寓，齐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跟上来？”
“这时候回去，我怎么跟辰婧学姐交代？我一个跆拳道高手，居然让你受伤，传出去我怎么混。*的，我一定把这群王八羔子找出来替你报仇。”
她的身手Avan是知道的，帮他镇过很多次场。身兼“数”职的她，没有时间概念这件事很容易就被原谅了。
“女孩子家，说什么混不混，仇不仇的。”一说多，嘴角抽痛。
“好了，少说点吧，学姐看到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公寓12楼的电梯打开，曹操就在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我看看。”辰婧一身黑色晚装，看来刚从哪个商业聚会赶来，一开口火急火燎。
“没事，我不痛……”
“闭嘴。”辰婧纤手轻抬他下巴，仔细查看。
“学姐，老板真的还好……”齐齐讪讪搭腔。
“你也闭嘴。去开门。”
齐齐乖乖接过Avan递过的钥匙。
辰婧进门准备他就寝。
Avan诚惶诚恐拒绝。
辰婧只好守在客厅，让他自己在浴室稍微清理。
齐齐进他小厨房捣腾，给三人准备了安眠镇定的薰衣草花茶。
这丫头，心思原来细腻。
Avan困了才发现这俩姑娘好像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齐齐已经打开了他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简单覆住自己，躺好，闭眼。
辰婧拿着平板看起来像在收发邮件。
Avan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