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君墨临盯着一旁床榻上的人看了片刻,似乎是在确定他这话是不是玩笑,但是……灵子卿的神色清冷而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君墨临有些摸不准他,却也开口回道:“娶亲,就是两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住在一起,陪着对方一辈子”
片刻时,灵子卿忽而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理会楞在一边的君墨临,躺下身去拉过被褥将自己盖了起来。
君墨临顿时更是一头雾水。
所以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
嗯一声是什么意思?
君墨临没来得及问,因为灵子卿已经睡了。
因为这一出说亲事件,君墨临动起了想要离开的心思,再加上现在灵子卿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只能卧床休息,想走的心思也愈发坚定了起来,待得君墨临将决定要走得事告诉耿大叔的时候,还让耿大叔自责一番,君墨临好生解释也没让耿大叔释然,直说晚上要给两人做顿好吃的当做饯别,君墨临也没反对,只是回了屋跟灵子卿一说时,君墨临没想到灵子卿居然使起了性子不去。
“为什么不去”君墨临道:“耿大叔好心收留我们这么久,现在他又好心为我们准备一顿饯别饭,于情于理我们都……”
“不去”不等君墨临把话说完,灵子卿又道。
君墨临低低吸了口气,微微眯起了眼:“再问一次,去不去”
“不去”领子去依旧是这个回答,君墨临这次不说话了,直接将灵子卿抓了过来按到床上,然后就一巴掌朝他屁股上拍去:“到底去不去!”君墨临似乎真怒了
灵子卿挨了一巴掌,当下立马烧红了脸,完全是被恼羞成怒的:“你!你居然打我!”
“就打了怎么的”君墨临沉声呵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还不能打了!”
“你!你!”灵子卿恼羞成怒:“你混账!”
“更混账的事我都做的出来!”君墨临顿时眯眼,话音异常低沉:“再问一次,去不去!?”
灵子卿被他按着,屁股上又挨了几巴掌,脸色烧的通红,想挣扎吧,身体还虚弱着力气根本就不够,当下急得眼角微红,半响时才低低应了一声:“去……”
“这才对”君墨临满意了,但低头看着灵子卿这样子时,君墨临又觉得自己有些头痛了。
因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时动怒把……老祖宗给打了!
心里一虚,君墨临忙松开手,将灵子卿拉起来:“咳那个……老祖宗我刚才……”
灵子卿死抿着唇,拧紧着眉,一脸怨怼的模样怒视着他,那微红的眼角,略略鼓起的腮帮子,一副似怒似嗔的样子瞪得君墨临心里一快,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灵子卿独自生着闷气,一巴掌挥开君墨临的手,便转身面对墙壁,盘膝而坐的模样犹如老僧入定似的:“时辰到了你再来唤我!”
得,听这口气,君墨临知道老祖宗这是生气了,但是这人生气的样子却跟君墨临认为的发展完全不一样……难到灵子卿不应该拍桌而起朝自己怒吼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连你老祖宗也敢打!的么?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狐疑的盯着灵子卿那面壁思过的背影看了半响,君墨临轻笑着摇了摇头,开门出去采办东西。
弄不懂,那就暂时不弄了。
要离开这里,少不得那些代步的工具,灵子卿现在的身体走不得远处,凡人的马车是必备的东西,再有君墨临之前也仔细研究过,灵子卿现在的身体想要痊愈,大量的灵珠仙草是少不得的,因此他们能去的地方似乎只有武极山。
武极山乍听像是江湖中某门派所在之处,其实这里暗中藏有一处修仙门派,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门派,但胜在武极山灵珠仙草颇多,君墨临便想着带灵子卿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草药,只不过路程颇远罢了。
如此打算,君墨临也没有跟灵子卿明说,只是将路上所需要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后,眼看着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君墨临便回了房将灵子卿硬给拽了出来。
许是多年的独自闭关,养的灵子卿性子清冷连话也少,当看着一脸热情笑容憨厚的耿大叔时,灵子卿依旧冷着张脸,完全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实在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却直把耿大叔给弄的心里发悚,认真思考自己似乎没招惹过他才对。
君墨临一看这情况,轻笑一声,出来打了圆场:“耿大叔莫要介意,兄长性子向来清冷少言,实则并无恶意”
耿大叔点头笑笑:“没事没事,你们来了咱开始吃饭吧”
耿大叔家里人不多,除了妻子弟弟,就是一个五岁的儿子,为了给君墨临“饯别”耿大叔做了一桌子的菜,虽不是那么丰富,但味道却十分纯正诱人。
君墨临带着灵子卿入座,耿大叔给两人布了碗筷,就开始招呼他们用膳,君墨临全程带着淡淡的笑意,优雅从容得紧。灵子卿坐在一旁却一言不语,只垂了眼睑盯着桌上的东西看。因为他的气息太过冷冽,一桌子的人没谁看跟他说话,只敢拿眼偷偷撇他,倒是耿大叔受不住朝君墨临问了一句:“君小兄弟,你这兄长……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菜啊?”
君墨临轻轻笑叹:“耿大叔多虑了,他并无此意”说着君墨临拿了筷子夹了菜放到灵子卿的碗里,朝灵子卿笑:“兄长,耿大叔特意为我们做的,你应该多吃一点才是”
灵子卿一撇头,就看见君墨临微微眯起眼透着几分不悦,然后灵子卿就想起早上被他抽了屁股时的景象,当下脸色一沉,虽不言语,但好在……终于动了筷子……
只是那一筷子下去,差点穿了碗底!
众人看得更心惊胆战了。
耿大叔收收心神,低低呼了口气,又盯着灵子卿开始打量:“说起来啊,君小兄弟,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你这兄长叫什么名字呢?”
“他……”
“老祖宗”一直不言不语的人突然开口,结果一说话就把一桌子的人给噎了一个结实。
耿家嫂嫂诧异看他:“老……老祖宗?”
灵子卿抬眼看去,清清凉凉的眼眸却好像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耿家嫂嫂心头一颤,不在说话。
君墨临也楞,忍不住扭头朝灵子卿看去,似乎这些日子以来面对灵子卿的那份怪异的感觉愈发明显起来了。
耿大叔噎了半天,回神后就开始招呼众人吃饭,也不再多问一句有关灵子卿的话,弄得君墨临想要解释都没机会开口。
用完饭后,耿大叔将君墨临叫住,看了一眼等在远处的灵子卿,耿大叔迟疑着,一脸同情:“君小兄弟啊,我看你那兄长似乎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那什么……?”
“那什么?”君墨临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
耿大叔长长一叹,拍拍君墨临的肩膀:“要照顾这样的兄长真是辛苦你了,也亏得他还有你这样的兄弟啊!”
君墨临只觉得啼笑皆非,说不出话来。
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君墨临便在不惊动耿大叔家人的情况下,带着灵子卿上了马车离开这红叶村,走之前,君墨临还摸了五两银子放在屋内以作答谢之礼。不知修仙之道的存在,这世界其实还是很单纯,民风大多淳朴,只是有些地方恐怕早已失去了这宝贵的东西。
那时在山上遇上的那青年男子是哪门哪派的君墨临并不知道,只是他如今这全完做了凡人规矩来的举止反而让人更难探寻,云霄宫的天一找不到他,就连那个青衣男人在将他的情况汇报师门之后也找不到他,现在的君墨临就带着一个被耿大叔认为脑袋有问题的兄长一路西北而上。
在须弥鼎内修养多时,追风的伤势已经痊愈,此时的他缩小了身体跟灵子卿呆在马车里面,透明的狼尾一甩一甩,像只狗似的,灵子卿蹩眉看了看,突然伸手一抓直接将追风给砸了出去,扔到君墨临身边。
“怎么了?”君墨临似乎吓了一跳。
追风被摔的晕头晕脑,幼齿的话音可怜兮兮:“老祖宗把我扔出来了”
君墨临轻笑,摸了摸追风的头,转身撩开身后的帘子,只看见灵子卿盘膝而坐,双眼轻闭似在入定调息,也怪不得要把追风给扔了出来,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色,君墨临低低一叹,对追风道:“反正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吧”说着拉紧缰绳吁停了马车。
原本被扔得腌头腌脑的追风突然来了精神:“那我可以去抓兔子吃吗?”
“去吧”君墨临一拍追风,放了他自己出去狩猎,扭头看向马车里的灵子卿,他依旧还是那副样子。
君墨临也没叫他,只下了马车就去捡柴生火,追风虽然年幼,但却是个捕猎好手,几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弄来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狼尾甩的虎虎生风地盯着君墨临看,君墨临看他一眼知他意思,还没开口,追风大吼一声,两爪子猛然朝前一拍,等君墨临再扭头看去的时候,野鸡野兔已经被追风用妖力处理了干净。君墨临轻笑一声,摸摸追风的头,这才将野鸡野兔上火烤了。
等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可马车里,灵子卿依旧没有动静。
“主人……”追风守在篝火边上,盯着那火架子上的烤肉,呼呼的甩着尾巴。
君墨临拍拍他的头,没说话只朝马车走去,只是当撩开帘子的时候,君墨临惊了。
“老祖宗!”
马车里,灵子卿软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样子,嘴角沾染着血迹,就连胸前的衣襟上也有。
君墨临急忙将人抱起,摸向脉搏,灵子卿的脉象似乎更乱,君墨临此时再仔细盯着他在自己怀里昏厥的模样,即便君墨临没有修为,此时也恍惚的能看出灵子卿的情况……居然……已经从元婴修士退至筑基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