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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国庆典(二)

翌日卯时,天刚刚亮,皇城上的号角就接连不断地吹响——这不是战场上鼓舞士气的号角,而是庆祝大御经过四十多年的奋战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号角。

宫城的南门前人山人海,老百姓们都穿着逢年过节时才会穿的好衣服挤在城门前欢呼着。守卫们手里横着长枪将在城门前围城一个半圆,稳定着秩序,以免发生什么踩伤事件。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今天大家都可以见到女皇的。”

“女皇会驾车绕霖州城一圈,大家不要挤!”

守卫们一边拦着往前挤得人们一边张开大嗓门喊道。

可嘈杂的声音驱不走平生的睡虫,他仍然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于是乎,平生被无音从被子抓了出来,睡眼迷蒙地让无音给他穿衣服,扎头发。突然平生嘿嘿一笑,揽着无音的脖子,“啵”地一声,亲上了无音的嘴,四片嘴唇便毫无预兆地贴在了一起。无音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了平生。

却见那家伙又嘿嘿笑道:“嘿嘿,烟雨老婆,你终于肯让我啃了!来,再一个!”

他高高兴兴地又要凑上来,无音巧妙地躲过了。无音伸手用力捏住了平生的脸,心想: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怪癖好。

还在梦里的平生,感觉到脸上一阵麻疼,立即清醒了过来,却见无音在冷眼望着自己,手里拿着根发带。无音问:“醒了没?”

平生用力地点了点头,连连道:“醒了醒了!”

“醒了洗漱,否则就看不到女皇了。”

“哦!看女皇!看女皇!”平生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赶到朱漆的圆桌前。

桌上放着一汤匙盐,还有一根芦苇须,是牙膏牙刷。旁边是一个铜脸盆,里面放着半盆清水,边上是一块叠的整齐的毛巾。平生突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要我帮你?”无音走到他的身边问他。

平生速度立刻快了起来,拿起芦苇须沾了沾盐就往嘴里塞。待洗漱完毕,他的左手又交到了无音手上接受“拘禁”。

与此同时,宫城南门的城墙上,隆沐在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隆沐身着着黑底红边金线九凤朝阳服,头梳云髻,戴孔雀开屏戏珠簪,垂下无数金色细珠链子,王者之气四溢。仔细一看,英气之间依旧夹杂着女子的俏丽。虽称不上如何倾国倾城,却又令膝下臣民为之臣服。

她身边是一位身着浅蓝色华服,用银色暗线绣满牡丹的清秀的黑发男子,浑身透着慵懒却又优雅无比的气质。那是隆沐的男皇后云和。

在城墙前站定,号角声再次吹响,久久不绝。

城墙下的百姓皆双膝跪下,在大声喊叫着:“女皇万岁!女皇万岁!”

响彻青天。

平生与无音赶到的时候,仅仅只能在人群的尽头远远地看着那女皇,和女皇身边慵懒优雅的皇后。

“那是熊族的王子?”平生轻声问着身边的无音。

但良久未听到无音的回答,平生向无音望去,只见他两眼盯着城墙上的女皇,目不转睛。平生内心稍稍不快。他用力地将无音抓的他的那只手用力的掐了下,才见着无音有了反应。

无音一把将平生护在了身前,不让周围的人挤着他。

“黑衣的是女皇,浅蓝衣的是皇后——云和。”无音对他道。

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道:“他俩不爱对方?”

“爱。”无音言简意赅。

“那为什么……”

无音打断了他的话:“你要不要试一试被拘禁几十年?”

平生忽然嘿嘿笑起来:“若是美女拘禁我,我很乐意的。”

无音没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城墙上的女皇。虽然距离很远,但女皇那张和面前男子有几分相似的脸却清晰无比。他抓着平生的手越来越紧,双手抱平生的力道越来越大……那似乎是一股强大的怨气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他不敢也不想再看女皇一眼。

无音低头,把下巴靠在平生的肩膀上,他感觉,再次面对历史的再发展,对自己的影响却是更大。他觉得自己也在自责,他的眼前总在浮现隆沐一夜白发的悲状。那似乎就是自己的过错。

“她和你很像。”无音在平生耳边低声道,“你更像男人一些。”

平生无语了。自己本来就是男人,肯定要像男人啊。

“我们不能让她继续拘禁云和。”无音道。

平生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云和以后会被女皇的拘禁,所以才起心要抛妻弃子。

“那我们怎样子才能够接近她?”平生偏过头看着他,忽然被无音的鼻息喷到了唇上,痒痒的,平生急忙把脸摆正。如果他没记错,他昨晚做梦是亲到了他最爱的烟雨老婆,真是太美妙了。不过,他觉得自己和无音的种种举动都不自然——拉小手,互相依偎着睡觉,人群多的时候无音总是抱着自己,还有帮自己穿衣服,扎头发……这是全能保姆吗?

平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从无音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抖了抖身子,尴尬地道:“无音,我是成年人了。”

无音自然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会不好意思。”

无音默然。其实他一直在保护他,在这个世界中,各种觊觎平生生命的妖魔太多,只要自己稍稍一个不注意,那什么声音,什么花粉就会迷惑了他这个凡人——最终迎接他的就是死亡。他能听平生的话然后去对自己不利吗?

当然,他不会。

无音的冰山脸上无法表现出他此刻内心想法的复杂。他自顾自地接着把平生抱住,没有解释。

平生也不好挣扎,毕竟周围人这么多,他还是安静地看女皇驾车来绕霖州城一周吧。

只听见女皇清脆的声音最终宣布了:

“……吾大御王朝于霖沐元年,四月初一日正式建国!全国上下歇工三日,到接济处领取国粮以庆祝建国!”

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喜潮和一波又一波的号角声,随人群的移动,奔涌而来——欢呼声震耳欲聋,久久不绝。

“啊——啊啊——终于建成了!”也许受了周围人的影响,平生也在无音的胸前高兴地叫着,“若我早出生个几十年,经历了抗日战争,经历了解放战争,最终建国了,我就死也要跑上天安门上去和毛主席握个手!”平生道,“再不济也要在天安门和他们那些建国元老说说话……不对,难道大御建国的只有女皇一人?”

这会儿平生的脸又往无音那儿偏了偏,幸在没有发生刚刚那类似的状况,只见无音的脸上冰气更甚。良久他说:“都在监狱里接受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