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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剜心之痛

“我就知道……”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没有再如以前那般泪浅,泪水哗啦啦地流下。这般便好,不用再去把泪腺割了也能做个铁血汉子。两个人你心甘我情愿,喜欢算个鸟?不就是两个矫情的字?在乎算个屁啊,不也是两个矫情的字?

无音没有说什么,平生也未说什么。这样安静的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只觉得可笑无比。直到封玉前来敲门之时,他们才发觉,日上三竿了。

又是日上三竿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封玉进入房间之时,只觉着这气氛怪异,可又说不上哪里怪异。平生笑嘻嘻地向他走了来,更让封玉觉着奇怪,甚时候这平生待他这般热情过,而不是小心谨慎地缩在一边?

“封玉,昨晚睡得可好?纳兰青白对你可还好?”平生跟封玉玩笑着,竟不着痕迹地将封玉带出了房间,一边说着,一边漫无目的走着,直到走到了回廊的尽头,他才发觉没了路,可也不想着再回头。一张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小嘴便也下意识的闭了起来。

封玉像是看穿了平生内心里有甚心事,便也随着平生去,不言不语听这平生说天道地。有些时候,他觉得平生兴许是他离散多年的胞弟,拥有着相似的面容,还有着那似像非像的心境。

“你饿吗?”想了许久,封玉才想出这么一句话来问平生,即便有些不合时宜,但一直盯着回廊尽头的墙壁看下去,沉默下去,也不是一件法子。

平生摇摇头,觉得自己又小孩子脾气了。

自一开始,无音就向自己坦白过只爱东苍月,只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以为无音不欺负自己了,就是对自己有感觉了。以前无音把他当玩具似的动手动脚,实则都能算作他寂寞太久,或是将自己当成东苍月,而今……而今,也是和以前一般吧。只是尺度大了些吧。想得太开,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是完全不明智的做法。

河水中的几枝细荷摇摇晃晃,绽开了几片花瓣,浅浅粉色,已然有了几分妖娆姿色,他却无心欣赏。

“我向来不是甚心胸宽广的人。”忽然之间,他就说了出来,带着些许无奈。

封玉别了他一眼,同样道:“我也是。”

“你爱纳兰青白吗?”猛然之间察觉到封玉在身边的平生,愣了一会儿之后问出了这句话,“你不觉得,那你二人的这种做法,其实是有违伦理的吗?且不说,你与他皆是男子,你与他还是兄弟!”

是啊,还是兄弟。这其实是拦在封玉与纳兰青白之间最大的障碍吧。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与他的兄长苟合,内心里究竟是背负着多大的心理负担才能在大巫师的法术之下,将那些前尘往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纳兰云初,你和纳兰青白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封玉的面色愈发不善,却不欲与平生说些什么。

“兄弟算得上甚?你们大御的开国女皇为了追逐自己的爱情,还和熊妖在一起呢!种族都不算事了,那些伦理道德又算得上什么?”平生大笑,笑得有些突然,却让封玉听得眉头直皱。

“你竟知晓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封玉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看着平生的眼神带上几分警惕,“昨日正纳闷纳兰青白为何要带你来这地域,就被薛公子直接带来了这地方,不消片刻时间。莫非,你是妖?”

“妖?”平生双眉一挑,“我若是妖,那固然也好。自食其力,用不着那些不相干的人来费力保护。”

“那你和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自然是人,只是偶尔得知了你的事情罢了。”平生道,叹了一口气。自己原本是想找个人来和自己散散心,谁料这一散心并没有什么卵用。封玉不关心他的事,只在乎自己的身世。

封玉像是明白了什么,闭口不言,看出平生心情不爽,也只是陪着他站在这回廊尽头,看着这并不明艳的景色。

平生和无音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呢?莫非就是俩因为寂寞才走在一起的男人?那未免太扯。他任平生原本是直男,喜欢美人,而今纵使身边有万千美女,也入不了眼,这是什么原因呢?无非是他已经被掰弯了,喜欢男人了。

“封玉,问你一个问题,当你发现你对纳兰青白有着异于兄弟之间的感情的时候,你是怎样的感觉?”平生问着,望着那摇曳身姿的荷花,眼神已然变得空洞。

“我并不记得了。”封玉说道,往栏杆上一靠,放下了他大人的架子,“据纳兰青白所言,西藩的大巫师给我下了巫术,下了不止一次,我那些消失的记忆恐怕再也回不来了。就算脑子里再也想不起那些时候的事情,却也不能否认,我对纳兰青白的确有着异样的想法。最初的我,很是讨厌这种感觉,十分厌恶自己。我也有占有欲,时时在克制,若纳兰青白他不顾我的感受,和其他人相交甚好,我自然也会颇为不满……”

这是嫉妒,却也令人歆羡不已。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故,纳兰青白不顾西藩王的百般阻扰,毅然追逐封玉的脚步来到了大御。而自己呢?无音何时追逐过自己的脚步去往过哪个地方?不顾自己的生死,毅然让自己来到了隆华和这个时期,若不是占了和封玉相似的脸的便宜,现今早已成为了纳兰青白手下的亡魂之一。现在,他才知晓,无音去乱世一趟,本意并非是去救士昕,而是去找那个东苍月去了!

那个东苍月究竟哪里好了?死了这么久,无音还是没有忘记他!

愈这般想,平生胸腔内的烈火越是熊熊燃起,竟有了烈火蚀心之感。

“我……”平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与薛公子之间,可要好好珍惜对方。”封玉说,不看平生一眼。

“这些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又不是甚姑娘家,现今还早。”平生答着,内心里尽是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