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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四)

似乎,这是一个封闭的梦境,只有他准确地找到了梦境的出口,他才能从这真实得可怕的梦境中离去。渐渐的,也许因为他的懒散成性,直到破墨的模样从总角孩童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仍旧跟随在破墨的身边。这样的好处,无非是他偷偷看了眼破墨修习的仙法书籍,那能因为阅读者的语言而变化字的形状的仙书,给了他极大的便利。

以至于他跟着破墨学习,连同原本只会三两招最低级仙法的自己,也有了一定的进步。

适时,遇上了平安城的赶集。那位土地仙奔入房间来,欢喜地对破墨喊着:“华殷君华殷君,你可知刚刚来供奉的客人说了什么?”那仙人卖起了关子,却又自己说漏了嘴:“今儿个,戚文公子出来了!”

“戚文公子?那又是谁?”破墨问道,将他展开在案上的画轴缓缓盖了起来。

他知道,那是一张有关红郁的画像,不应当让这土地仙看到这一幅画。

土地仙已然注意到了破墨的小动作,眼睛往画轴上一瞥,自是猜想到了破墨的意思:“莫非华殷君你的画技极差?”

破墨显然一愣:“那位戚文公子比我的画技还高超?”

“这……便不好比了。”土地仙此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满脸涨得通红。

夜申与冬雪相携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夜申说:“华殷君的俗名为破墨,破墨的画作早已流传天、人、冥三界了。传闻冥帝十分喜爱破墨的画作,曾经欲请他下冥界去任为专职画师,都被拒绝了。这画技,怎是戚文那点能力所比得上的?”

“啊啊啊!小仙初也只是以为此破墨与彼破墨并非是同一人!算小仙疏忽,还望华殷君大人有大量……”

破墨自然是不介意这些事情,挥挥手,令这土地退了出去,反而问夜申:“敢问,你们口中的戚文公子,可否是无靥族百古长老之子,戚文?”

见夜申冷峻的面上微微露出了丝疑惑:“你怎知这戚文公子的真实身份?”

平生看着破墨的表情,表面虽然平静,内心里却犹如惊天骇浪,那汹涌的破涛一下又一下袭来,连同那颗在胸腔内跳动着的心脏也是如此地一上一下。他将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嘴也闭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这心脏就从嘴里跳出去了。

良久,他才道:“既然成了仙,自是该知晓一些寻常人所不知晓的事情。待我待会儿下山去会会这所谓的戚文公子吧!”

冬雪与夜申二人并无异议,却拒绝陪同他一块儿去。罪臣之身,以至于他们不敢再轻易地出现在其他的仙家身前。

于是,破墨便亲自前去。

绿溪水潺潺,长桥长,一人殇。

这样的诗句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在冷氏王朝时,日却楼的上元灯会中,第二轮的艺比时他所听到的。他还通过了此次艺比,得知了戚文的那一手好画,是因为受了破墨的指教。看来,莫过于是这一次,破墨下山前去教授的了。可是按理来说,百古该是灵羽的仇人,为何已经成为破墨的灵羽竟然会放下恩怨去教授当时真实身份并没有被捅出的戚文这份技艺呢?

这使不容得他多想,也无需他多想。

破墨的心声传到了他的脑海之中:“看来,百古他真的是用自己的法子,救活了我的孩子。”

得知这样的现实,平生是无比的惊慌失措的。这一切,他所认为是阴谋的一切,竟然早在灵羽的意料之中!他着实感到面子上过不去,那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头一次在他心中失了效。他们,明显地被灵羽摆了一道。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地,活下来吧。”破墨心里又道。

平安城,绿溪河,长桥边的灵羽古宅,此时已被百古一家所占有。古宅外,人群熙攘,只因为戚文公子摆案作画,前来观摩一番。

见人群之中,有一少年影子,面容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唇红齿白,嘴角衔着抹笑意,将案上的宣纸铺平,尔后拾起了边上摆着的画笔蘸了些许浓墨,便开始在宣纸上画来。细腻的线条,虽显得些许稚嫩,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前来看热闹的人也并非甚真正懂画之人,嘴里只叫着:好画,好画!平生与破墨赶到之时,戚文的那幅画作已将近完成。画上不难看出,正是绿溪的风光。

他的心里一阵震撼,未曾想过,这时的戚文画技已经如此高超。可细下一想觉得无甚好惊讶的,戚文是灵羽的儿子,灵羽就是破墨,有了这等优良的基因遗传,也难免如此了。

这下,少年戚文收了手中的画笔,并未有要去上色的打算。

边上围观的众人皆道这画世间少有,甚至有人叫出天价,欲将这画买了回去。

这纷纷的称赞声,令那作画之人好不得意,变化出来的精致小脸上还带了一丝得意的笑。

破墨见况,清了清嗓子,喊道:“这等拙劣技艺,竟也敢拿出来显摆。”

这话一出来,边上那些个围观的了倒是觉得被扫了面子。这与戚文公子看起来一般大的孩子,难道懂这作画技艺?凡人多是爱以貌取人,此番见着破墨身上衣着普通,浑身上下也无甚特别之处,不由得对着话嗤之以鼻。

“你这小毛孩子,又懂得甚?”

“有本事你也来画一幅?”

“来啊来啊!”

听到周围人帮腔的声音,那少年戚文脸上的得意感愈发的明显,背着手走到了破墨的身前,佯装有礼地一鞠躬,道:“公子刚刚那般话是何意思?”

破墨闻言,如同内心里的一根细弦被触动,心神一阵轻微荡漾。没一会儿,又恢复如常,未回答少年戚文的话,径自走到了案前,将刚刚戚文所作的画掀起,如垃圾一般扔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皆唏嘘不已,叹这位小公子行为大胆,更叫嚣着要看破墨出糗。

而少年戚文变化出来的精致小脸上布满惊讶,看着自己那幅画作被破墨扔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忍认输,默默地咬紧了牙,看着这位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提笔作画。

平生站在破墨的身侧,看着他无比娴熟地在纸上勾勒线条,水墨结合,渲染出美丽的景致。那双修长纤细的十指拈笔,灵巧地在纸上舞动,笔画间竟有淡淡白光散开,令诸人的目光不再是停留在他的画笔之上,而是那作画的动作之上。笔墨生花也不过如此了。

没一会儿,一切大功告成。

破墨将画纸掀了起来,吹了一口气,墨迹全干。目光转向了那完全已经看愣的戚文,嘴角轻咧,道:“请笑纳。”

少年戚文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接过了破墨递过来的画,才一眼的功夫,他已完全不似刚刚那位得意的少年了,盲目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双手不住地颤抖,尔后问道:

“你、你、你是破……破墨?”

破墨颔首。

诸位人不解戚文公子的这一变化,但也知现下的情形发生了变化。皆默不作声,静待着戚文公子接下来的反应。

却见少年戚文单膝抱拳下跪,道:“小生灵戚文,有眼无珠,竟未识得破墨君,还望破墨君大人不计小人……”

未等少年戚文将话说完,破墨的一双手便朝他扶了去:“起来吧。”无比温柔的声音。

平生的心一个轻微的颤抖,再看向破墨的时,发现对方的眼中布满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