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长发被风扬起,几缕暗金遮住绝色精致容颜,灰白的鱼尾裙衬得她更加倾世高贵。令人怜至心扉又不可亵渎的悲哀双眸闪烁别样光泽,一黑一白翅膀把视觉极致演绎得无比到位。
天地磅礴之下,幻境格局其中,仿佛只有一座山和她。
饶是亚梦内心也被震撼住,没有连绵山脉,没有气势江流,独有一座巍峨在此。
可它像具有魔力般,把人的内心无限放大,看到的感到的全都广阔无垠,它遮住了山后一切光景,让人不得不瞩目它,不得不敬畏它。
“到底……是怎样的力量。”亚梦在山前,显得如此渺小。
还没抒发完感叹,脑门突然一股沉寂,视线黑暗了瞬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仿佛一把早被压下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还愈燃愈烈。
“亚梦!”暗月和希沫齐声叫道。
可亚梦没有因此获得清醒,她全身抽搐,双腿关节出往内弯曲,像快支撑不住全身。
喉咙一阵干涩,嘴里发不出声,大脑在颤抖,整个人都处于晕厥状态。
“啊——”低低惨叫一声,划破了周围气流,亚梦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再加上全身燥热,随时可能横冲直撞处于危险境地。
希沫利用地理优势企图发动恢复力量,可作用微乎其微,甚至因跟亚梦变身自身精神受到影响。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像与铃木溪带回来的粉末对视时一样,就像那日被触手包裹快要失去意识一样。
那两次成功脱险,是因为有蝶痕在,那么这一次呢?而且亚梦自认为已做到最谨慎,四周无死角地观察,她并没有发现异样,那这股无名的作用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它根本不需要制作成粉末之类的实物接触后再传播?是有别的方法?
亚梦把仅有的清醒时间都拿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这样,那病情传播就会更快,漠络仙境的生机总有一天会被吸尽!
但,感觉又不全是这样。
内心有什么情绪在跳动,那是压抑很久的愤怒,是痛彻心扉的撕裂,是黑暗无光的……仇恨深渊。
她突然想到皇家花园里的陷害,想到南玉湘氤氲朦胧的笑容,想到亚实躺下的血泊,想到唯世碎裂的守护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脑海要喷涌一般,要冲破什么阻碍一般。紧闭的蓝眸竟然闪过一丝戾气,火光骤然出现,四肢抖动得更加疯狂!
希沫和亚梦强制解除变身,她不知为何亚梦突然失控,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们都束手无策。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能见,那座山还是肃穆沉静,只是多了一份阴森感。
“蝶殇……”亚梦最后听见的,是血色彼岸低低的一声。
——
凌乱的风声,金属被风吹起然后相撞的清脆声。
她被唤醒了。
刚刚的烦躁愤怒以及眩晕感都消失了,后脑隐隐有疼痛,全身酸软。双臂努力撑地让自己坐起来,揉揉眼睛,亚梦瞬间愣住。
四周黄沙弥漫,刺骨寒风,烟尘似乎要弄瞎她的眼。茫茫大地,除了她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也是幻境吗?
被风暴酿起的混沌,不新鲜的血腥味充斥鼻尖,耳畔是狂风疾走的呼啸声。喉管涌起窒息之感,像被沾染血迹的网囚禁住一般。
黄昏的夕阳不炙烤人,距山顶很近很近,洒下的橘黄光影徒增悲凉孤寂之感。
感官逐渐恢复,少女艰难地站起身,脚下的沙土松软到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紧抿的嘴唇,微眯的双眼,尽力平复自己所见一切,但樱唇还是忍不住张开。
残余的火舌嗞嗞燃烧,乌黑狼烟还未散去,刀剑、棍棒还有魔法杖都在黄沙中被掩埋。再往前走,一具具尸首堆积如血染的山丘,甚至随处可见森森白骨。
红眸与浸入沙子的殷红鲜血相映,触目惊心。一片片血泊染红了山丘,溶入黄沙后蔓延出诡谲图案。
“这是……”少女喃喃自语,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
这里是,无数年前的仙境古战场。
魔法的痕迹,火焰的燃烧都是那样明显,一点都不像被时光风干的样子,应该是刚刚结束战争的时候。
她回到了古战场余迹中。听凌漪女王说过,很久以前漠络仙境和暗允仙境就发生过一场旷世大战,漠络仙境集结一切力量对抗,因暗允仙境使用了不纯之力,被神灵诅咒,故大败后被驱逐到贫瘠土地。
亚梦接着往前走,这条路没有尽头,一路上不堪的画面令她不得不闭上双眼。
突然,眼前的景象撕裂了,一阵刺眼白光袭来,让光线模糊了视线。再次睁开眼时,亚梦全身一怔,瞳孔深处有了巨大的触动。
她看到,一只只魔鬼般的触手狰狞着伸向漠络仙境的子民,贪婪地裹住他们,在他们绝望的挣扎中吸收他们的生机,过不了多久他们便只剩下骨架。
处处沾满了粘稠反胃的液体,但凡触碰到的人战力都被削弱大半,最后憔悴而死。
她还看到,混乱无比的战场上,有人疯狂着眼,自相残杀,血溅四方。
暗允仙境的到来,如同死神降临,收割走了太多生命。
亚梦想伸出手让一个人躲开刀刃,可仿佛面对幻影般,她的手穿过了别人的身体,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就是……那场不愿意被人提起的战役,这就是……暗允仙境使用的罪孽滔天的禁法。
而现在……曾经的罪孽又将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