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巴西参议员比当古在海伦旅馆的床上痛苦地呻吟着,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严重的肺癌正折磨着他。然而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集会等着他去演说。他暗暗祈祷,但愿自己能挺住。
突然,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灯刷地亮了起来。比当古挣扎着欠起身来,不由大吃一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那人手执一把闪着寒光的剃刀!
“天哪,阿里戈,你这是干什么?”比当古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目光迟钝的人,正是与他同去参加集会的矿工、平时温和善良的阿里戈,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情况紧急,不能再等了!”平时讲葡萄牙语的阿里戈,此时却操着低沉的德国腔说。接着,他举起闪亮的剃刀向比当古刺去。这时,比当古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比当古苏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他恍若做了一场奇怪的梦,人却格外地轻松。蓦地,那可怕的一幕在记忆中出现:他低头一看,睡衣被割破了。还有一摊血迹。接着他感到背部肋骨处有点异样的感觉,那是一道明显而平整的切口,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第二天,比当古一见到阿里戈,便把自己的伤口给他看。
没想到阿里戈满脸困惑,茫然地直摇头。比当古连忙把记忆中发生的事告诉他,阿里戈还是记不起是怎么回事。他想了好一会,才说或许有那种可能,因为近来时时有种奇怪的幻觉困扰着他。他但愿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
参议员当天便飞到了首都里约热内卢。医生的结论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肿瘤已被完全切除了。而且他断定只有美国的医术才会如此成功。当参议员把自己的奇怪经历告诉他时,医生怎么也不相信。
两天后,阿里戈刚回到小镇,便得知朋友的妻子病危。他匆匆赶到病榻前,牧师已主持完临终仪式,悄悄离去了。阿里戈低头做着祈祷,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眼前模糊一片。他猛地冲进厨房,拿起一把刀就奔进病人住的房间里,向病人的腹部刺去。屋里的人吓得呆若木鸡。阿里戈继续无情地又刺又割,那垂死的女人却异常平静,一个血淋淋的大瘤被阿里戈用力地拉了出来,随后他便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脑袋呜咽着,完全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奇迹出现了,病人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了。此事轰动了小镇,病魔缠身的人们纷纷前来求医。阿里戈为难了,他几乎没受过什么教育,更没进过一天医学院,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然而,当病人聚集在他门前时,他便头痛欲裂,意识模糊起来,有种奇特的力量驱使着他,于是他身不由已,鬼使神差般地行动起来。
几天之内,这一奇闻作为各报的抢手新闻震撼了整个巴西。美国医学界也为之震惊。不久,美国西北大学普哈里奇教授率领一个科学小组,专程来到小镇访问阿里戈。
那天上午,又有几百个满怀希望的病人等候在阿里戈家门前。只见阿里戈走进一间小屋,关上了门。几分钟后他出来了,已经判若两人。他昂着头,目中无人,嘴里咕哝着,而且带有浓重的德国口音。他径直走到一个老人面前,一声不响地拿起一把四英寸长的不锈钢水果刀,猛地插入老人的左眼窝猛刮,眼珠被捣得从眼窝里突了出来。然而病人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迹象。眨眼工夫,阿里戈已从病人眼中抽出小刀。
老人的眼睛既没有红肿,也无炎症。
对于许多病人,阿里戈几乎看也不看,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开出了一张张药方。有时他示意病人靠墙站着,把小刀在衬衣上揩一揩,便以惊人的速度进行手术,没有麻醉剂,不用催眠术,不消毒,伤口也不缝合。
面对这不可思议的场面,普哈里奇惊讶万分。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作为信奉科学的医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怎样才能使自己和等待着他的美国同行相信这并非幻觉呢?普哈里奇决定用现代化的录像设备来揭示其中的奥秘。
他像其他病人一样站在阿里戈面前。阿里戈神情漠然,忽然拿起一把巴西折刀,准确无误地向他左肘内侧刺去。还没等晋哈里奇感觉到什么,一个脂肪瘤已经除去了,只留下一个愈合了的切口。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普哈里奇一遍又一遍地放映手术的录相。然而,从切口到排除脂肪瘤总共只有五秒钟,动作之快实在无法辨别他是如何手术的。手术惊人的敏捷和准确,其熟练程度远远超过经过高级训练的外科医生。现代医学专家们不得不对这位神医折服了。
然而,真正让他们惊异之至的还是阿里戈的“幻觉”。
当普哈里奇对阿里戈使用的现代医学术语表示好奇时,阿里戈微笑着耸耸肩:“那很简单。我只要仔细聆听弗里茨医生讲话的声音,然后重复一遍就行了。”幻觉出现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同时有种奇特而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他不由自主地去行动。后来他渐渐意识到那种力量来自几位很有名望的外国医生,其中经常出现的是1918年去世的德国医生阿尔福·弗里茨。
这究竟是“鬼魂附身”,还是“精神外科术”?医学专家们对此迷惑不解。或许精神分析专家们能够揭示其中一二。可是,专家们还没能研究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时,阿里戈却在一次外出中遇到车祸,一根铁棒刺入了他的胸膛,他当即身亡。奇怪的是,医生在尸体解剖时发现,车祸之前阿里戈已死于冠状动脉血栓了。
关于这位神医留下的诸多神秘的谜,至今仍等待着人们去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