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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电话

四。电话

电话那头沙哑中而又略带苍老的低沉声音一传来,立马就让我从迷糊中转醒,倒不是说那人的声音有多么可怕惊悚,具有提神的作用,而是这几年以来,我早已被迫养成一些个了习惯,其中之一就是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有一丝松懈,以免让他们有隙可入。

“谁?”

“哎呀呀,小三爷,您可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连我郑狗都不记得了吗?”电话那头自称郑狗的人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道,不过我可不觉得他的这丁点儿笑意里是带着些亲近的意思。

想到这儿,我也故作朗声笑道,“哪能啊,只不过是有些意外‘您’郑狗居然会亲自打电话过来。”

“小三爷这么说可就真是折煞我了,您是三爷,我不过您手底下一‘打杂’的伙计,哪能担得起小三爷称上一句‘您’呢?”郑狗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谄媚至极,一瞬间让我想起了现下的那些宫廷剧里头,尖着嗓子,成天一口一个‘皇上’、‘娘娘’的老太监,不过不同的是,前者的裤裆里多了点儿东西。我不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逗笑到,连带着语气里都多带了点嘲讽的笑意,继续问郑狗道,“你有什么事?”

只不过那郑狗可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纯粹以为是我满意了他的话,便更加起劲儿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郑狗故意顿了顿,自以为这能引起我的兴趣,轻声一笑,又接着说道,“只是最近我手底下的那帮伙计,无意间发现了点儿有趣的东西,这一来我郑狗自然是不敢藏着掖着这么个好东西,去瞒着小三爷您的;这二来嘛,我琢磨着小三爷您一定会对这东西感些兴趣,所以这才冒昧打电话来叨扰了您,还望小三爷您可千万别计较。”

郑狗这话倒是说得漂亮,不仅表了自己忠心一片,还顺带勾起了我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东西’的兴趣,这既谄媚又谦卑的态度让我不由得想到,这郑狗上辈子没准儿还真是宫廷里的总领太监,这么世故圆滑,就好比那圆润无棱的鹅卵石,甚至更胜一筹。

虽然心里面是这么想着,但我还是故作好奇道,“东西?什么东西这么玄乎,居然能让你郑狗也瞧得上眼?”

“小三爷,干咱们这一行的,除了地底下埋着的那些个家伙玩意儿,还能有什么,您说是不是?”

“那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对你说的那东西感兴趣?”

“小三爷,我既然敢把这话放出来,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您一定会对它感兴趣的。”郑狗嘿嘿笑了两声,又继续道“一会儿我会吩咐人把东西的照片传去您那儿的,您只消一看,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了。”说完,郑狗也没多含糊,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话筒后,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一定会感兴趣?什么东西能让郑狗这么确定,还说出了那种话,不过再多的疑惑也只有等郑狗把照片传过来了。

说起来,这郑狗也是当年的老狐狸之一,虽然已是年过半百了,但精气神还挺足,典型的老不死,同时也是道上出了名的老奸巨滑,平日里不管是对什么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尽管面上看起来倒似是和蔼可亲,不过这背地里也不知道是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要论起来,他才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儿。

不过就是这么个狠厉的角儿,却是最早的,也是唯一的一个自愿投附到我手下的人,甚至包括我后来的“十年计划”也是因为多多少少有了点儿他的帮助,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这几年来他也还算是安分老实,没见着他掀起什么大浪。

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敢放松对他的警惕,因为我还没见过这世上有哪只豺狼或是虎豹,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占了自己相中的猎物,之后却还无动于衷,安分守己的。小花也警告过我,说我这是在养虎为患,要我最好尽快处理了他,不过……

突然,一阵滴滴声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原来是郑狗刚才说的的照片传过来了。

照片一共有三张,其中的两张都不是十分特别,一张像是鸟瞰的山景,不过照片里那树林的形状总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想了一阵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得作罢看向第二张,这张更普通,不过是一座略显扁平的小山丘,长满了杂草野花,还有横七竖八的大小树木,几乎没什么可看的。我不禁心想,这郑狗该不会是要邀我去游山玩水,学古人归隐田园?

不过我转念一想,既然是地底下的东西,那么这‘小山丘’很有可能就是封土了,这种规模大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小的诸侯王了,可我也实在是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让我感兴趣的。

难不成郑狗那老家伙是在逗着我玩?

不过这种想法在我看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就不攻自破,我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郑狗会那么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这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不清,光线也显得有点儿偏暗,但仍旧能看出照片儿里的东西似乎是一扇尚未启开的石门,不过与其说是石门,倒不如说是一面石墙更来得恰当些,要不是上面的门栓门环,根本就瞧不出来那是一扇门,更奇的是,也不知道修这门的人用了什么方法,这扇门简直就像是生在了石壁上一样,没有一丝缝隙,与周围参差不齐的岩块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不得不有些佩服建造了这扇石门的能工巧匠,不过更让我移不开眼睛的还不是这门,而是门上的雕绘,因为那雕绘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只腾云驾雾,身携赤焰的麒麟!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麒麟,恨不得把它盯出两个大洞来,我对这麒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它和闷油瓶身上纹得那只踏火麒麟简直是一模一样!就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无论是从绘法还是风格上来看,照片中石门之上的那只麒麟和闷油瓶的那只几乎差异无二。

不过奇怪的是,等我仔细一看后才发现,石门上雕绘的麒麟并不完全同于闷油瓶身上所纹那只,照片中的那只麒麟的整体姿态是呈现出右上斜的,头更是高高昂起,就如同在藐视众生一般,又似乎是要冲破束缚,直飞云霄,甚至从它栩栩如生的眼里,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其中竟然还透露着一丝邪气,看得久了更是让我心里有点儿瘆得慌。

不过,把这种浑身邪气的麒麟雕绘在石门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自古就有麒麟辟邪的说法,可我看这雕绘麒麟明摆着本身就是一邪乎的东西,辟邪不成招邪有余,真要辟邪的话,倒还不如直接在这石门贴上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简单方便又省钱。

而且我越看这门上所雕绘的麒麟,越觉得它跟闷油瓶身上的那只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关系……难不成这两只麒麟其实是一对的?

不知怎的,这一胡思乱想闪过后,我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闷油瓶的脸,莫名的,我渐渐感觉到自己用了这么多年老脸现在居然正有些发热!

怎么可能!

就算听了胖子的荤段子后也就顶多一笑而过,没怎么在意过的我,现在居然看着一张毫不相干的照片儿胡思乱想着就红了老脸,而且脑袋里想的不是水灵灵的漂亮姑娘,而是面无表情的闷油瓶……

可还没等我心里纠结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刚放下的电话,又响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