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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4 谁的怜悯

不知道是叶秋那句“你能做好”生效,还是楼冠宁真是有如神助。他开始把成立游戏竞技俱乐部和建立战队放进自己的工作日程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战队成员都已经有了,楼冠宁自己加上兄弟伙五人作为主力,剩下的可以先慢慢找,俱乐部的根基是他们在游戏里本来已经有的公会,具体商务操作的事项,交给人力资源部去四处挖掘人才。

楼冠宁盘算过自己投资职业战队的优势,他们资金充裕,社会资源丰富,但劣势是对职业圈认知不足。

这个认知不足,就需要有经验的职业玩家来引导了。可是由于竞技游戏选手的职业特殊性,这些人在退役后要不然就消失于人海,要不然就直接效力原队或者进入荣耀联盟,根本不屑于楼冠宁他们这样一支新队的招募。用人荒成问题。

楼冠宁关注到了叶秋大神。

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叶秋,而是游戏里传闻散人君莫笑的操纵者叶秋大神。他和叶秋大神达成了战略合作计划,进一步的宣传攻势正在开展中。

不是大神的那个叶秋来楼冠宁的战队俱乐部新办公地时,看着楼冠宁熬夜通红的眼睛二话没说,直接命令他立刻休息。

会客厅的沙发上,楼冠宁一脸苦笑地躺着,叶秋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监视他。

“必须睡,至少一个小时。”叶秋不顾楼冠宁的央求,狠狠把他按在沙发上。

楼冠宁无奈,“一个小时啊?那就一小时,再多我可不能睡了,正忙着和大神……”

叶秋不说话看着楼冠宁。

楼冠宁乖乖闭眼,又偷睁开眼发现叶秋正看着自己,于是赶紧再闭上。

困,是真的困了。

为了招呼好联盟派来审核他们战队的加入资质的核查员,楼冠宁不放心地在场馆和俱乐部之间来回检查,做最后的查缺补漏,几天没有睡。核查结束之后,又要准备追加的报告和各种资料,楼冠宁索性是年轻,要换个年纪大点的早都熬不住。

所以这一觉,他睡得有点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黄昏。叶秋依然保持坐姿在他身旁骑士般地坐着,但有些歪斜的脑袋分明表示那身体的主人已经困倦地睡了过去。

真是……楼冠宁坐起身,刚想着要怎么把叶秋平稳地抱到沙发上让他睡舒服点,叶秋就已经醒过来,“哎呀,我怎么睡着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楼冠宁一直没说话。

他不敢说话,因为逆着光坐在他对面,睡眼惺忪的叶秋,好像他梦里的景象,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叶秋,逆光里他的轮廓是模糊的,然后慢慢地变清晰起来。

“你怎么了?”叶秋有些紧张地看楼冠宁,还伸手向楼冠宁的脸摸过来,却被在半空截住。

楼冠宁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没事。”随后他腾地站起快步走到门口,“我先到那边看看。”

能有什么看的呢?

报告和文件会抄送到他的邮箱,战队的其他人到了时间各自有安排,少了他日常的一切都还是能继续的。

他只是要赶紧躲开叶秋。明明忙起来很多天都没有想起他,以为自己心里那点事会被抵消掉一些。却不想就这么一下,那火就烧得比以前更旺。

差点亲上去。

楼冠宁用凉水洗脸,让自己冷静,然后才拿起外套回到休息室,“走吧,再忙也不急着一下。”

叶秋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我就说嘛,至于那么拼么?”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

“那我还是不要试了,我们家已经有人试过了。”叶秋笑笑,跟着楼冠宁一起进了电梯。

这句话楼冠宁当时没太在乎,本以为是叶秋把他算成自家人,心里热乎了一阵。直到几天后他出去办事路过叶秋公司楼下,刚要打电话跟他“预约时间”,就看到他坐在对面街的咖啡馆里,紧接着看到叶秋露出他没见过的恼恨神色,而他对面坐着的人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是谁?细看起来会发现那人和叶秋长得非常相似。家人么?楼冠宁把已经拨出的电话按掉,静静地站在路这边看着。

他突然醒悟过来一件事,自己认识叶秋那么久,除了那个坐在车里看向军区大院门口的夜晚之外,对叶秋的家庭一无所知。他其实可以查,甚至直接问叶秋的,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怕明白了他的身份之后,搅混了他两的关系,那些本已经一团糟的关系。

楼冠宁想等叶秋忙完了再联系他,坐回车里,手机响起来,是叶秋。他刚才拨过去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挂掉了,叶秋回电过来,知道他就在附近之后,直接邀他过去。

楼冠宁在车里对着后视镜整理了半天发型,开玩笑,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叶秋的家人,自己身上这件休闲西服已经穿了几次,现在这时候也没工夫换了,守约不迟到才是最重要的。楼冠宁下车的时候感觉脸都绷得有些紧。

搞什么,弄得跟见家长一样。他又退回几步,在自己锃亮的车窗前揉揉脸放松下来。

推开咖啡馆时,楼冠宁用了自己认为最帅的姿势,但忘了叶秋他们坐在背对门的方向。他的帅都耍给服务生看了,楼冠宁略有点丧气。

他坐下,自我介绍,习惯性地拿出名片,一直觉得对面的叶秋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捉狭,这诧异的感觉直到叶秋的家人接过楼冠宁的名片,用了然的语气说:“哦,小楼啊。”

这声音,这语气……楼冠宁猛抬头,“叶神?”

那人笑得更轻松,“好听力。”

叶秋这才介绍,“这是叶修,我哥。”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楼冠宁一直在云里雾里度过。叶秋就怎么不是叶秋而叶修又怎么是叶秋的前前后后,信息量太大,一向思路清晰的他都接受得有些吃力。而更让他感觉难受的是叶秋,对,真正的叶秋,在此之前从没有跟他提过他一度苦苦寻觅的叶秋大神就是他的哥哥。

他带着叶秋大神的弟弟在荣耀的新手村做任务。

他在叶秋大神的弟弟面前炫耀他那些自以为是的荣耀技术。

他在叶秋大神的弟弟面前满脸憧憬地规划着自己战队的蓝图。

他……

他以为叶秋简单直接,没想到叶秋才是他最看不透的人。

没有太多惊喜,只有细细思考后越发加深的恐惧。

楼冠宁走的时候恍惚,上了车没说话,发动起来就走了。留下叶秋和叶修兄弟两有些莫名。

“他可能是累了。”叶秋替楼冠宁解释。

叶修倒是根据楼冠宁的惊讶明白个七七八八,“你一直没告诉他你认识我?”

“他没有问啊。”

“还想要这个朋友的话,就听我的建议赶紧去解释清楚。”叶修拍拍叶秋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不能做朋友了?为什么要听你的?”叶秋莫名其妙。

“因为……我是你哥。”叶修点上烟吸一口,一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