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拉包尔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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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腥的白刃战:沉重的布纳-戈纳胜利(2)

看着麦克阿瑟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哈丁也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和感染。他也轻松地告诉麦克阿瑟,这次夺取布纳的战争,将会是轻而易举的,甚至是探囊取物般的容易。他甚至“抱怨”麦克阿瑟将这样的任务交给自己,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但是,事实证明,哈丁说的话夸张得过了头,他很快就尝到了苦果。因为,日本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顽强,实力也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大。

盟军情报处处长威洛比也乐观地估计,巴布亚北海岸的几千名日本士兵早已失去了军需物资,整天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状态对于盟军来说,简直是不费力气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他们。日军所修建的防护虽然坚固,但是守在那里的士兵却疲惫不堪,进攻起来,应该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但实际上,驻守在布纳-戈纳的4000余日军十兵早已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军需物资供应及时。他们正打着饱嗝等在战壕里,等着盟军送上门来。在布纳驻守的日军大概有2500余人,他们早已经布纳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盟军的到来。而对于这一切,麦克阿瑟和他的部队却全无知晓。

进攻布纳的美军遭遇到了十分严重的考验,他们所遇到的情况比进攻戈纳的澳军更为艰苦。在那里,除了4条通往日军阵地的羊肠小道外,全是泥泞的沼泽和错枝盘节的藤蔓。在沼泽的四周,长满了8英尺高的新几内亚草,这些草之下掩盖的沼泽地让人望而却步。日军的几十架机枪隐蔽地架设在日军伪造的碉堡里,以超强的火力防守着4条通往日军基地的小道。在不远的地方,日军还修建了许多坚固的暗堡,暗堡里有口径105毫米的和口径155毫米的榴弹炮。而美军的第32师没有任何炮兵的支援。因为在开赴布纳之前,萨瑟兰指挥官认为将大炮、弹药运往布纳的难度很大,况且那里的日军已是强弩之末,因此并没有将大炮运到布纳。这疑中对美军的进攻又增添了困难。

肯尼曾经向麦克阿瑟夸下海口,说他的飞机战队威力无比,远远比大炮的杀伤力更大。但是事实证明,肯尼的所有轰炸机所投放的弹药加在一起,力量也远不如一个炮兵旅日发射炮弹的杀伤力大。而且,美军第32师得到空中支援的帮助微乎其微。由于两军交战的时候相距非常近,美军的轰炸机常常无法投下炮弹。这样一来,第32师只有依靠机枪和日军正面交锋,让美军伤亡非常惨重,进攻效果也不明显。

作战的时候又赶上雨季,折磨人的雨水和雨过天晴的高温让美军部队大为恼火,元气大伤。数不尽的蛇蝎和大规模的疾病向美军士兵袭来,让他们防不胜防。这在战争打响之前美军就已经出现了大量非战斗性人员伤亡。当美军的部队进发到离布纳16公里处时不得不停留下来,哈丁指挥官直到此时才明白:他们正面临着一场很大的考验,这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场灾难。

盟军拥有一个配备重型迫击炮的炮兵团,但对于这个炮兵团配备给谁的问题,美军和澳军发生了争议,他们双方都想得到这个炮兵团,因为拥有他,自己的进攻就会大大加强。对于一次军事进攻,火炮的威力是不容小视的,它能够摧毁日军许多坚固的防守。日军用椰木、钢筋和水泥搭建的碉堡群,机枪是难以将其毁灭的,这必须要借助于火炮。最终,炮兵团没有配给美军和澳军,而是原地待命,这令美澳军队进攻的难度系数又大大增加了不少。

稍做整顿之后,不管是瓦齐的部队还是哈丁的部队,都进展缓慢,他们在激烈的战火中各自只前进了几百米。对于美军第32师来说,他们的困难更为突出,这些士兵多是些没有受过正式训练的国民警卫队和预备役士兵,在进攻的过程中,他们遭遇到了日军顽强的抵抗和惨烈的肉搏战,加上疾病和自然环境的恶劣,盟军士兵的士气非常低落。

可是,远在司令部的麦克阿瑟对于自己部队所处的境况一无所知,他对前线的真实情况了解的也不甚详细,他还在抱怨为什么进展的速度会如此之慢。这段时间里,麦克阿瑟常坐着自己专用的B-17专机,往返于相距2000多公里的布里斯班和莫尔兹比港之间,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是要自己的部队进攻,进攻,再进攻,但对于如何去进攻,怎样去进攻,他认为这都是部队指挥官要考虑的事情。

11月22日,麦克阿瑟下令给美军攻打布纳的指挥官哈丁,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布纳。哈丁不能违抗命令,但现实中他又难以取胜,进退两难。无奈之下,哈丁命令军队向日军发起猛攻,但由于日军的炮火过于凶狠,进攻没有达到效果。哈丁又打算从日军的侧翼发动一轮猛攻,但结果仍被日军打了回来。更为可怜的是,美军有许多士兵陷入了齐腰深的沼泽中,被日军打死打伤者无数。

11月30日,哈丁率领最北端的部队终于渗透到了布纳的最外围。许多美军士兵也下定决心要打下布纳。他们为了夺取布纳,迎着日军的碉堡和散兵坑冲杀过去,但面对日军坚不可破的碉堡,他们又一次次地退了下来。最后,美军的进攻意识被消磨殆尽了。由于部队受到严重损失,美军的死亡率直线上升,这让哈丁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攻打布纳的战争,处在了失败的边缘,许多士兵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了。消息传到麦克阿瑟的耳朵里,他不得不考虑让在澳大利亚受训的美军第41师来增援布纳的美军。澳大利亚的布莱梅指挥官接到这个命令后向麦克阿瑟建议,与其让没有战斗经验的美军第41师前去增援,不如让澳大利亚的部队开赴布纳,因为澳军更懂得如何去战斗。他的言外之意从侧面告诉麦克阿瑟,美军的战斗力远远不及澳军。

布莱梅的建议让麦克阿瑟大为光火,他知道,这是澳大利亚最高指挥官在看他的笑话。无奈之下,麦克阿瑟想要换一位更优秀的指挥官去接替哈丁指挥布纳的战斗。

但是,找谁呢?情急之下,麦克阿瑟想起了艾克尔伯格。他急忙请来艾克尔伯格,任命他为布纳的总指挥,来指挥布纳的对日战争。

布纳总指挥的更换

麦克阿瑟希望艾克尔伯格能够带领美军攻取布纳,同时也希望艾克尔伯格同正在瓜岛作战的哈尔西将军产生竞争,要他在哈尔西宣布瓜岛胜利之前拿下布纳-戈纳战役。

由于之前的麦克阿瑟害怕艾克尔伯格抢自己的风头,故对他一直不予重用,但现在危机之刻,他也顾不得风头了,只得让艾克尔伯格来“救火”。他对艾克尔伯格说:“我要撤掉哈丁,让你到布纳指挥作战。我要你全部撤换那些不会打仗的军官。撤换团一级和营一级的指挥官,如有必要,可以让中士指挥一个营,下士指挥一个连,只要会打仗,什么人都行,时间是关键,因为日军的增援部队在任何一个晚上都可能登陆。”

在艾克尔伯格即将上任出发之前,麦克阿瑟将他叫到面前说:“去吧!拿下布纳!不然……你就不要再活着回来见我!”

1941年12月1日,艾克尔伯格到达了布纳,他来到了布纳南面3公里处的第32师司令部,想要观察一下士兵的状况。可是,他却惊讶地发现,第32师的许多指挥官都无精打采,士兵也情绪低落,大家都毫无战斗的热情和勇气,士兵一个个垂着头,昏昏欲睡。他问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垂头丧气,有的指挥官回答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任何一场与日军的战斗都会让日本人高兴,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够多杀死些我们的士兵,而我们的人却常常因为进攻而浸泡在沼泽里,成为他们的靶子。”艾克尔伯格摇摇头,走了出去。

下午三点左右,艾克尔伯格来到了前线的士兵中,他惊讶地发现,许多士兵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大家还饿着肚子,美军的通讯也几近瘫痪。在场的所有美军士兵,已经没有任何军容军纪了,没有一点进攻的念头了。他向远处看了看,发现丛林里有许多日军埋伏的狙击手。他来到一位睡眼惺忪的士兵面前,问他为什么不向躲在丛林中的日军狙击手射击,那个士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不能开枪,如果我们一开枪,他们就会把我们打死的。如果我们不向他们射击,他们也不会向我们射击。这样我们还能多活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