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五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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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云变幻

北边沧海万千岛屿,其中一座最大的名曰玄鼋岛,因此岛极为广阔无垠,南北将近万里,又名万鲲岛,岛外设有水牢世称八百里水牢,羁押无数着凶兽异种与恶贯满盈之徒。而此岛主人便是四帝之一,统御碧海青天的玄帝柳元斋,只是此刻他已病入膏肓,躺在蟾宫沧溟殿内,喘着粗气,眼里说不出的愤怒。

“快些下旨吧!”水晶雕砌的床边立着两个美妇,寒玉石板上倒影出两张模样。一个黛眉尖脸,仪态万千,通身玄青的裙衫,眼中藏着几分冰冷。一个面若美玉,眼含秋水,穿着石绿长锦衫,神情淡然。

柳元斋不住摇头,狂咳几声,闭眸不语。“爹,你就听姐姐的话吧,快些拟旨,传位予她!”穿着石绿长锦衫的美妇,坐到床边,紧握他手,说的云淡风轻,见他不动声色,又温柔道:“我知道,我与姐姐是庶出,您自小不喜欢我们。想把位置传给弟弟,可你不看看他才多大年纪,能帮您守得住这大好河山吗?”

“哼!”身穿玄青裙衫的美妇冷哼一声道:“已经土埋到脖子,还要和我们作对?真是不想让他们活命了吗?”说着斜睨殿上跪着一干妇孺老弱,道:“再不说话,我就在你面前对他们一个个用刑!我倒看看是八百水牢里一百单八道刑具厉害,还是你的嘴严实!”只见殿下人全部被牢牢捆绑,跪成两排各个面色惨淡,魂不附体,或哭或泣或低头祷念或兢兢战战。

柳元斋终于忍不住费尽全力道:“大逆不道!他们是你的亲人!”

“亲人?”穿玄青裙衫的美妇眼如利刃对着殿上人一一扫视道:“你说这群是亲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忽然仰天大笑,神情猛地一肃,笑声戛然而止道:“他们分明是我的仇人!当初我娘身份卑微被这群女人折磨了个遍,临了还要给她污蔑个秽乱后宫之罪,让她不能入土为安,暴尸荒野!我姊妹二人也被这位嫡母打入八百里水牢,刑讯逼供,百刑加身,如若不是苦寒师太慈悲相救,早就命赴黄泉!爹呀,你说他们是我的亲人?真是笑掉大牙!”

柳元斋神色一黯,重咳几声,穿着石绿长锦衫的美妇好似面有不忍,温柔劝道:“爹呀,女儿知道您心善,不然也不会将我二人接回蟾宫。可是啊,有些恨是忘不掉的。唉,如若真不想看见他们受苦,就快些按姐姐说的办吧!不然,他们身上所加之刑可比娘亲多上百倍!”说着像身侧侍卫使个眼色,那侍卫起身将递上一方黒木漆盘,漆盘中放着一卷玉轴黄锦的空白文书和一块黑玉大印。柳元斋侧头望向殿上妇孺,老眸中满含泪水,终长叹一声,就要起身,石绿长锦衫美妇看着他微笑道:“这才是了!”说着将他扶起,拿来笔墨。见他颤颤巍巍提笔在黄锦上费力长书,写到最后字迹越发虚浮。

玄青裙衫的美妇看他写完盖上黑玉大印,冷冷道:“好了,将这群人扔进八百里水牢,饲喂凶兽!”柳元斋听了此话蓦然怒视她,双唇颤抖气的面色发白。

“我只说不折磨他们可没说不杀他们!”说着在他耳边轻轻道:“你当初若真狠下心杀了我姊妹二人便没有今日之事了!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我可会不像你一般优柔寡断,养虎为患!”玄青裙衫的美妇抬起头也不正眼看殿下人与绿长锦衫的美妇并肩而行出门对着侍卫道:“将老东西扔到偏殿,不必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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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辽阔原野上此刻战火纷飞,一条身形魁梧的大汉站在城门内惨澹的凝视满地的死尸听着城外震天喊杀,饱经风霜国字脸上说不出的悲凉。他狠狠将手中春秋大刀插入地上石板对着身下跪倒的老者道:“虎爷,我若有所不测,你与万寨弟兄要好好辅佐幼主!不得有误!”

老者老眸陡睁,心知这是大汉在临终托孤,狠狠磕头高声道:“老臣必不辱使命!”

那大汉咬紧牙关,又道:“如若城破,你等便护送幼主东去凤鸱!”说罢拔出大刀,对身兵士吼道:“虎贲卫,随我杀出城去,剿灭叛军!”身后兵士全数拔刀出鞘齐声高喊道:“剿灭叛军!剿灭叛军!剿灭叛军!”喊声震天,响彻云霄。

只听机括隆隆作响城门咯吱打开,大汉拖着大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烟尘滚滚。虽然他所领虎贲卫人寡势薄,但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汉子,更有不少是山中部族的第一勇士,发起狂来以一敌百,所向披靡。这大汉更是威风凛凛,不少叛军看见他都闻风丧胆,远远遁逃。眼见就要扭转形势,忽然一柄青缨长枪随风刺来,枪头寒光如星凝着巨力,吞吐之间隐有电光闪动,大汉自然认得奔雷枪,大刀一翻避开长枪,口中吼道:“二弟!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起兵反我!”

来人长枪如狂蟒吐信,绵绵不绝,嘴中喘着粗气道:“大哥如若真待我不薄如何不将苍帝之位传给我?”

大汉只是躲避不肯与他兵戎相见,道:“父汗临终有命,要我今后必须传位给儿子!”

那人神情凄厉,面容几分扭曲,大喝道:“父汗,父汗!他压了我一辈子,死后也不愿让我成为西疆的主人!我不服气,我自小比你聪明百倍,比你勤奋百倍,为何他偏偏看不上,偏偏要将苍帝之位传给你!”

大汉直摇头道:“因为你的暴虐的好似山中的饿狼,只知道残杀野兽!”

那人却不以为然道:“饿狼又怎么了,正因为残暴所以才能震慑万兽,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帝王威仪!哪里像你,温柔的好似绵羊,任凭谁都能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

大汉重哼一声,大刀飞滚而起直扫那人面门,那人心中一凛,避开锋芒,听大汉喘着粗气极为生气道:“我说不过你!但你说的不对,快点放下手中兵刃,我还能念及兄弟情谊放你一条性命!”

那人长枪探出,寒光闪闪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苍帝之位近在咫尺,还是请哥哥开城投降吧,我还能保住你一家老小!”

大汉摇头道:“既然这样,只好手足相残了!”说着对天狂吼道:“父汗,我对不住您!!!”呼哧一声天地隆隆作响,口中大喝道:“纳兰山神苏不亚王,听我号令,助我杀敌!”

天地忽然间一片昏暗大地似在怒号,山土之中似有巨物涌动,徐徐伸出一只沙石混成巨手,旋而后又伸出另一只,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爬出一般。片刻之后一个二十余丈的山土巨人巍然矗立在辽原之上,在它肩上凝立一个持大刀的大汉,俯视辽原高声吼道:“我是长生天所选的山原英雄,你们背叛我就是背叛长生天!死后灵魂将徘徊在山峰之间永无去处!”

他声音浑厚有力绵绵长长悠远而去,似狠狠敲在每个战士胸口。山原上的部族最重死后归宿,兵士听后无不动容,已有不少人扔了武器磕头祷拜,山呼万岁!他此刻展现神力无疑是在动摇军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战局顷刻间扭转,敌人败局已定!大汉国字脸上方露出一丝欣慰,却蓦然间扭曲,似乎极为痛苦,回眸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口煞气腾腾的石棺,石棺开启一个小口伸出一柄锋利的长剑径直刺入大汉腰窝,大汉虎眸瞪圆,回头就是一刀,那石棺倏地钻入土中,不见踪影。刹那间山土巨人分崩离析,土石摧塌,滚滚尘烟飞驰数里,大汉也重重摔落下来,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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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帝城东面仁王府勤政殿内一个碧眼鹰鼻的高大男子,男子背对龙帝宝座,眼如野兽般雄视殿上诸人,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只为册立龙帝一事!此事刻不容缓还望诸位拿定主意!”

听他左手边一个面带金鼠魌头矮小老者冷冷道:“大行龙帝宾天未足百日,公子就急着登基,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仓促?如今青帝在东虎视眈眈,苍帝在西地位不稳,玄帝在北风烛残年,紫帝在南蠢蠢欲动!天下四方都盯着龙帝宝座,如若我等再不立主只怕要生出变故!”说话之人在大殿右侧,一身赤红金锁胄,头戴白熊蓑兜鍪,面容威武,语气不容置疑!说着抱拳朗声道:“请寒公子即刻登基,已正天下之名!”

“风玄公别急!正名之说可不是靠咱们说了算的!”左手边一面容瞿清的中年人道:“大行龙帝曾有即位之约,需有够两条之一者可以继承大业,第一可用煌龙铁券者,第二天下四帝与仁王府六众四公子共选者可以继承大业!如今煌龙铁券不知去向,四帝各在一方,贸然让寒公子继位只怕招来骂名!”

风玄瞥了眼他道:“我仁王六众中收转灵众、结牢九众无故失踪。影公子赵小龙又有弑君之嫌,剩下的四众三公子都在这里,何不先立帝君?”

“风玄公说的在理!”只见他身旁身穿鹅黄云缎的丰腴妇人点头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仁王府都不能上下同心共举一人,如何在让别人再做抉择?”

碧眼鹰鼻的男子这才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若我等都不能整齐划一,如何去服千万之众!还请大家表态吧!”

风玄当先说道:“泰山军众以寒公子马首是瞻!”

碧眼鹰鼻的男子微微颔首对着带金鼠魌头矮小老者道:“鼠叟呢?”

那老者抱拳道:“老夫以为,为君王者需才德兼备,若论才德自然是凤公子当仁不让,十二肖众愿受凤公子驱驰!”碧眼鹰鼻的男子瞳眸微缩,不动声色继续问那面容瞿清的中年人道:“姬清昶你又有何看法?”

中年人摇头道:“我刑问缉众只听仁王一人差遣,如今仁王未定,我等不愿多言!”

“岐黄夫人呢?”碧眼鹰鼻的男子又将目光投向那丰腴妇人。妇人面色犹豫道:“凤寒二位公子各有长短,较领兵打仗凤公子的确稍逊一筹,可论治国齐家只怕寒公子却又略有不济..。唉,恕岐黄杏众实在难以决断..”

碧眼鹰鼻的男子轻叹一声最终看向两个与他一般大小的青年身上问道:“凤公子,妙公子二位又有何想法?”

男子一身书生打扮,神色昂扬抱拳道:“师兄,现如今天下太平,百废待兴,我自小苦读圣贤书又精通历法算学,恰能学有所用,我萧龙乘愿子承父业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师兄成全!”

碧眼鹰鼻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师弟其心可嘉,只是天下虽为太平粉饰,魔教余孽却已是蠢蠢欲动。如若真有变化,师父打下的大好河山只怕又要沦为一片战火了!还请师弟顾全大局!”二人话中暗暗较劲,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只听带金鼠魌头矮小老者道:“我七人中现有两人弃选,两人选凤公子,两人选寒公子,这最后一人就看妙公子了!”说着对那女子道:“凤彩姑娘你是龙帝长女,又是龙乘长姐,所言所行还望慎重!”

风玄也冷冷道:“不错!方今天下动荡,如浪里行舟,稍有不慎便是舟毁人亡,还望妙公子以苍生黎明为重,不要因私废公才是!”

只见那女子上身穿着如霞的襦裙,外披棠红的沙罗衫,神情冷漠,看着二人道:“你们都不配!”说着走出勤政殿道:“父亲最中意的便是他了,普天之下能用‘煌龙铁券’的也只有他了!”

众人都大为不解,面面相觑,只听她道:“我要去找他!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姐姐!”萧龙乘看她有些痴狂忙轻声呼喊。

女子回眸看去迎着夕阳明艳动人,口中道:“你们分明都见过!小龙他用过‘煌龙铁券’!如若要继承大统也只有他一人可以!”

“胡闹!”碧眼鹰鼻的男子怒吼道:“他有有弑君之嫌,如何堪当重任!”

“弑君?”女子摇头道:“父亲马上就要将帝位传给他,他又为何要弑君?要我看天下最不可能弑君的人便是他了!”

碧眼鹰鼻的男子阴冷道:“或许是他等不及了,才要弑君夺权,却不料师父早有防备将他重伤是尔才远远遁逃!”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突然发笑道:“等不及,只怕等不及的人是师兄你吧!师兄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今天叫你一声师兄是还信得过你,来日我若叫你步六如穷天,那便是要取你项上人头!”说着又傲然对仁王府诸人道:“尔曹不为先主报仇雪恨,却在这里拉帮结派争夺帝位,实在让人不齿!劝诸位还是早些散去,以免丢尽仁王府颜面!”说罢身形一动,已经不见踪影!